既然已经到了这处,“开门!”
她倒要看看这群土匪这些年究竟……
嘶,差点闪瞎她的眼!
连墙都是金的!
即便是贴的金箔,也没见哪户这么嚣张的。
进门就看到几只金碗,皇帝瞧得直摇头,寨子里少说也有三十人,这碗才几副。
若日后乞讨不能抬着金碗,哪符合他们如今的身份。
李萌曜轻轻一敲,啧啧,又是用金箔糊的。
“这些您日后必然用得上。”守卫颠颠地献着殷勤,徐徐打开西窗下的几个大箱子。
李萌曜看过去,箱子里都装着满满的首饰。
不是金的就是银的,不见一副玉制,真真俗不可耐。
好想念宫里的武妃。
一样都是抢,他们抢来的首饰精美绝伦,叫人叹为观止,哪像这些,叫她一眼便止。
她之前怎么就嫌弃武妃了,和文妃们比是次了些,但和土匪们比,简直就是人才!
“这箱是从一个做人外室的商户那里抢得的,原本这些是那男人送去献媚的,被我们大当家的截了。”
皇帝:……
“有几个臭钱就敢做人外室,简直是丢男人的脸!”
……
他走到另一箱前,笑得很是得意,“这箱装的都是待嫁男儿的嫁妆,大当家的说,宁盖十座庙,不联一桩婚。凡过我山送嫁妆的新夫,没一个不被撵回娘家的。”
!
再也不说武妃爱吃醋了。
“这箱……”
“我用不上这些首饰。”
“啊?哦,对!您这般人物哪用得着这些俗物修饰。”男人嘴唇一抿,眼珠一转,“您能用上的是这些!”
他冲向东边,献宝地打开角落处的一个小箱子,“都说城里人会玩,您看看。”男人笑得龇牙咧嘴。
皇帝皱眉,怎么看着贼眉鼠眼的?
她凑过去一瞧。
“鞭子?”
不过怎么那么短,还那么软?
“用在敌人身上,不是隔鞋挠痒吗?”
男人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是用在敌人身上,是用在男人身上。”
……
皇帝难得地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男人红了脸,缓缓地拖去上衣,露出和脸同样黝黑的上半身。
“老子抽不死你!”
伴着一声怒喝,箱子里的鞭子凌空腾起,“啪”地一声,在男人稍显瘦弱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红得像要滴血似的。
就在第二鞭即将落下的时候,鞭子裂成数段飞出了窗外。
“妻主为何救他?”来人怒不可遏。
对上男人血红的双眼,李萌曜心一沉。
这是气狠了。
“你看上他了?”武靖妃咬牙切齿地问。
“没有。”她答得利索。
土匪们固然有罪,但就眼下看来,他们还罪不至死。
“没有他会这般?哪个好男儿会在女人面前脱成这样,我要再晚来一步,他是不是下面也要脱?”
“你问他,那是他一厢情愿!”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库房外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李萌曜心一紧,立刻推开男人跑出门外。
就见鼻青脸肿的土匪们都朝一个方向跪着,若她没看错,是爱撕她衣物的那位。
从前撕她的衣,现在居然撕起了人!
“你怎么来了?”
武墨妃脸沉如墨,“妻主把我们支开,就是为来找这群野汉子?”
这话说的实在大不敬!
她能看上一群土匪?
正要与他争辩,大土匪从另一方踱步而来,“我们不是野汉子,我们是你妻主未来的汉子,你把刀放下,来日我们还作好兄弟。”
皇帝:……要完。
果然,话音刚落,刀便架在了大当家的脖子上。
“你把刀放下!”
李萌曜试图让武墨妃冷静,刀刃锋利,只轻轻一碰,土匪的脖子就染红了一片,实在触目惊心。
“施主。”
皇帝:?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大土匪目光平静,毫无波动,看着就像个看破红尘,脱离凡世的和尚一般。
如果没和他打过交道,她还真信了,李萌曜在心里叹了又叹。
“跟我装和尚?”武墨妃冷笑。
“他真的是和尚。”皇帝没法,只想着先把人糊弄过去。
“和尚你都要?”武墨妃目光沉痛。
李萌曜:……
“我没要!”
男人目光一顿,“你身后那人怎么光着?你要了他?”武墨妃指着光着上半身的守卫,声音都在颤抖。
皇帝:……
“其实,他们都是土匪。”
“土匪你都要?”
“……我能看上土匪?”
“那你刚刚是不是跟他们走的?”
“我是,只不过……”
“那你就是看上了他们!”
嘿!
这猪脑子!
“你凭什么说我看上了他们?”
“那个女人说你看上了她的男人,为跟他们一起走,还把她劈晕。”
李萌曜:……
她望向他手指的方向。
是一个才见过不久的女人。
此时,她正一脸贪恋地望着她的男人。
之前下手轻了。
知道他们是被人挑拨,李萌曜顿了顿,尽量保持理性,“你是否还记得我的身份?”
“你……”武墨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都上百了还不够?”
皇帝:……
“你要用身份压人,逼我们接受他们吗?”武靖妃面色惨白。
皇帝:……
冤呐!
“我作为……难道见匪不该剿?”
俩妃一愣,“妻主是来剿匪的?”
“不然呢?来图色吗?你看看他们中有哪个长得能入眼的?”
俩妃够着脑袋瞧,瞧着瞧着,面色都缓和了。
“论文,他们能及我家中哪位文郎?”
同样不及的俩妃:……
见两人神色不对,皇帝话锋一转,“论武,就他们眼下这哭爹喊娘,摇尾乞怜的样子,哪及你们一星半点?”
武靖妃眼睛一亮,武墨妃扣着人中——怕自己高兴死了。
在场的,只有他们高兴,土匪们都高兴不起来。
原以为的妻主变成来剿他们的主,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土匪“阿弥陀佛”了一声,“之前贫僧称自己是土匪,不过是托辞,其实我真是个和尚。”
皇帝就不乐意了,“你没抢人?”
“不过是为化缘。”
……
“你抢的是金银珠宝!”
“为给佛渡金身。”
“佛呢?”
“济贫去了,出家人慈悲为怀。”
……
“那你还扣着我不让走!”
“我看施主与佛有缘,想渡你成仙。”
李萌曜:……
她抽了抽嘴角,“不是做压寨妻主?”
“不过是托辞,实则是试探你心性。”
“那你还说要洞房。”
“施主没听说过双修?”
!
皇帝气笑了,“那你还抢了老头上山为你们洗衣做饭。”
“那是做功德,年纪大了,多做好事能长命百岁。”
武墨妃喃喃:“居然比我还无耻。”
李萌曜:可不是。
“施主谬赞。”
……
武靖妃指着一众跪着的人问:“不会他们也是和尚吧?”
“他们是土匪。”
……
“哪个和尚会手持刀剑?”
“大当家的,您为脱身,竟编出这番话来?”土匪们目光惊疑,透着失望和惊慌。
男人不动如山,“出家人不打诳语。”
武靖妃冷笑,“你若果真是出家人,怎么会与土匪混在一处?”
“阿弥陀佛,我是来教化他们的,可惜他们利欲熏心,未能改邪归正。”
武墨妃冷哼,“他们既不愿受你教化,如何会称你为大当家?”
男人抬头望天,“时辰快到了,贫僧该走了。”
武墨妃冷冷道:“你是该走了,妄图与我妻主双修的和尚,我素来见不得。”
武靖妃冷哧:“谁又能见得?”
武墨妃咧嘴,“鬼见得。”
男人猛地回头,下一刻,瞳孔一缩,身子一歪,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方尘土。
一众土匪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
武墨妃忍不住讽刺:“怎么,他为保全自身,不惜出卖你们,还舍不得他死?”
“他们是怕自己也会这样死。”皇帝无奈极了,“你怎么那么冲动?”
“叛徒无耻,我实在难忍。”说完武墨妃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战场,他呆呆地望着地上新鲜出炉的尸体,又紧张地看向皇帝,咽了咽口水,“我……我是……听说他要走,就忍不住善心大发,送他圆寂了。”
众人:……
皇帝想笑,但场合不对,她忍了忍,一本正经道:“此人颠倒黑白,满口荒唐,丢卒保车,不仁不义,世上男人多的是,少一个渣滓正好。”
武墨妃终于安心了。
皇帝又看向一众土匪,“你们人都到齐了?”
土匪们忙不迭点头。
李萌曜看了一圈,眉头紧锁。
她点了一个之前打过交道的,“你数数。”
男人站起来,看了一圈,点点头,“都在。”
“若有隐瞒包庇,跟刚才那人一个下场。”
男人脸色一白,“我再数一遍。”
“没错,确实一个不少。”
“那老头呢?”
“老头?”男人一顿,“那老头不是土匪啊。”
“……那被你们掳到山上的人都在哪儿?”
土匪大惊失色,“我们就掳了一个老头,再没掳旁的人了。”
“那他在哪儿?”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清洗茅房吧。”
皇帝:……
“女君,我把他带来了。”
片刻后,土匪把人带到皇帝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哼,没有人来看我,就用鞭鞭抽地砖!
“啪啪啪啪啪啪啪……”
反正这冷宫我也呆够了。
地砖一碎,又能多几块给我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