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怡知道盛明珠又过来了,一拍脑袋,十分苦恼!
“纪大人,言松这事已经有了一个结果,你又何必这么较真呢?”刘子怡苦口婆心地说。
盛明珠:“此言差矣!刘大人,难道说一件漏洞百出的案子,难道就能这样遮掩过去吗?”
刘子怡脸色一变,严肃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纪大人,你也看到了,言松言之凿凿,而且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无关啊!”
盛明珠拿出王卿之的信笺,说道:“谁说无凭无据?这些,就是证据!礼部尚书王卿之伙同吏部尚书赵子宁,侵吞二十万旦粮食,嫁祸仓场总督贾茹,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刘子怡瞠目结舌,也许她也没想到,盛明珠竟然握有证据。她不敢置信,赶紧上去拿过信来拆开,一边说着:“有这么个东西,纪大人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
可令盛明珠没有想到的是,刘子怡这个泼皮无赖,竟然将那信封里的信件拿过去,将它揉成一团,囫囵吞枣似的,塞进了嘴里。
盛明珠:“……”
刘子怡将纸团吞下去之后,一脸志得意满:“纪大人,现在,没什么证据了吧?”她坐回高堂之上,说了句:“纪大人啊,不是什么事都适合我两管的,有些案子啊它的水很深,就像一池烂泥沼泽,劝你省省力气吧!”
这案子背后的势力,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盛明珠:“我纪冬荀要是为权贵马首是瞻,就把名字倒着写!”
刘子怡却是一反常态,说道:“纪大人,您要是再这么干扰公堂,我可就不客气了!”
“哼,”盛明珠冷笑了句:“你刘子怡乃是庚子年秋闱三甲出生,以你的才华,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案子的猫腻,可你却罔顾事实,包庇权贵,你的心里还有半分对王法的敬畏吗?”
刘子怡站起来,嚷嚷道:“来人啊!快来人!都反了不成?这厮藐视公堂,企图为杀人凶手翻案,将她轰出去。”
盛明珠:“刘大人,不劳您大驾,我这就走,但是,我也把话撂在这里,此事我绝对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你!”刘子怡气的脸都白了!
这人怎么这般叛逆?让她管的时候,她两手一摊,不让她管的时候,她又特别拧,简直就是个脑子一根筋的石头!
盛明珠甩袖离去之后,刘子怡是来回踱步,心焦不已。
还没想出办法来,便听得外面下人禀报:“大人,宣王殿下驾到!”
刘子怡顿时张大了嘴,眼珠子乱转!脑子过了一下,像是猜中对方此行目的似的,一拍掌,说道:“赶紧赶紧!请殿下进来上坐!”
毫不夸张的说,自从太女死后,宣王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虽说顶着个裕京第一纨绔的称号,但是人家有一个当凤君的亲爹,一个当丞相的亲姑姑,如果其他番王再不加把劲,盛如意是躺着也能坐上皇位了。
对刘子怡来说,盛如意是万万得罪不起,而且是必须巴结奉承的人。
盛如意本来是来找盛明珠的,谁知又是扑了个空。
“那个谁?你是京兆伊刘子怡吗?”盛如意还没进公堂,便指着身着橙色官袍的女人。
那女人一脸谄媚,一路小跑而来。“下官恭迎殿下!”
“你不是那个……”待看清来人,盛如意眯着眼,恍然大悟。“你就是救了我的那个人!”
上回她于上朝路上,被一伙人追杀,是面前这个叫做刘子怡的京兆伊将她拉上马车救了她。
刘子怡谦恭地笑着说:“忠于殿下,便是忠于女皇陛下,让殿下不为歹人所伤,乃是下官不容推卸的责任。”
盛如意闻言,蓦地抓住她的手腕子,说道:“那太好了!既然是熟人,就好办事了,我跟你说,上回我听说一件事,雨花楼死了一个女人,凶手不是那个言松!”
刘子怡怔住了。
盛如意继续说:“这事你要查的清清楚楚,晓得吧?”
刘子怡摸着下巴,眉头堆成了山。
宣王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那王卿之自从由太女那边倒戈宣王之后,一度与宣王交好。此时这二十万旦粮食的案子,像是一把火烧了连片的山,就快烧到山顶了。
说起这山顶,谁人不知道王卿之最大的山头,就是宣王呢?
“殿下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刘子怡眼睛一亮,拱手回道:“这事包在下官身上,所幸,这间案子是落在下官手里,您放心!下官定将此事安排得妥妥帖帖的!绝不叫您为难。”
盛如意一脸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笑着说:“那便好!”她从广袖里伸出手来,悄悄比划了一下,冲她挤眉弄眼:“有个姓纪的城门吏,替我好好照顾她!知道吧?”
盛如意本意是让她照应盛明珠,只怪她表情太过猥琐,竟使得对方的理解与她南辕北辙。
“下官一定好好‘照顾’她!”刘子怡一脸意味深长地笑着。
却说盛明珠回到了镜前司,听周老二等人说,沈清秋派人送了不少吃食过来,还包括许多名贵补品。
“大人,可惜了您早早定了亲,要是不与雷家公子定亲,沈少爷倒是一个绝佳的夫郎!”周老二这人头脑简单,三两下就让一波糖衣炮弹打得不会思考,嘴里尽说沈少的好话了。
日理万机的盛明珠此时想起了沈清秋交代她的事,于是启口问道:“你可知道锦福庄?”
周老二摇摇头,有些迷茫:“没听过是卖布的吗?”
盛明珠说道:“据说有个唱戏的伶人在那里失踪了,你去查一查,查到什么,立刻报我!”
周老二:“是。”
胡杨说:“大人,今早炎相派人请您。”
盛明珠:“嗯,以后炎相派人来,不必将我去向告知,只说我这边一回镜前司,便立刻过相府一见。”
“是,”胡杨应下。
盛明珠回了里屋,这镜前司衙门里有一处供人休恬的地方,之前一直都是盛明珠于此伏案工作,自从那个哑巴男子借宿于此之后,为了避嫌,盛明珠平时也只能出去转转,看看民生民情。
好在那男子已经送过去京兆伊那里,她也就能心无旁骛了。
“难不成,沈家真的与此事有关?”莫名地,盛明珠再度忆起王卿之盗粮之事。
她是个多疑的人,一根头发丝也要查一个水落石出。哪怕那封信中说,沈家不过是一个将这来路不明的脏米洗干净的第三方角色,她还是忍不住追究,沈家在其中,究竟知不知情。
沈家近年来,在家主沈馥贞的经营下,逐渐摆脱亡国奴的名声,家族势力在裕京城内根深蒂固,其覆盖的行业涉及大大小小的民生项目。
前几日,她无意中听闻,沈馥贞正在向户部争取盐业的经营权。盐业向来为官府所控,任何一个盐商,那都是暴利户。
沈家的触角犹如乌贼一般,不断地向苍流的命脉延伸,究竟是意欲何为?
她想着想着,头疼欲裂。干脆将手中卷宗一合。决定出去透口气,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