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华铃急火攻心,只想着怎么撕了沈清秋,一时不察身后竟然有人。
纱华铃迅速反应过来,浑身的红纱瞬间粹满了魔气,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回身就是一掌。
突然出手的那位魔族看起来相貌丑陋,以男子的标准来说,他的个子实在是不高,阴沉着脸接了一掌。
二人掌力相接,罡风四起,同时后退几步。新房里的红色帷幔,瞬间被肆虐的劲风撕成了碎片。
纱华铃当空一个鹞子翻身,平稳着陆,右手撑地稳住身形,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偷袭我!”
丑陋男子其实并没有偷袭,只是突然出现吓了纱华玲一跳,接了纱华玲一掌并不露败相,倒像是更加从容,瞬间就站稳了脚跟。
“纱儿,不要再闹了,速速放沈仙师离开魔族境内。”
声音曼妙清越,竟是一女子声线,而且音调如此熟悉。
原来这丑陋汉子是易容的,本尊竟然是柳溟烟。
沈清秋一看门外,那些守卫的侍从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她解决掉了。
柳溟烟说完话,索性也撤去了易容,然而在沈清秋还没看清她面目的时候,已经利落的戴上了面纱,沈清秋不由得一阵大失所望。
“柳、溟、烟!与这人渣成亲是夫君最后的心愿。只要是他的意思,无论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帮他完成。”
纱华铃斩钉截铁的说完,冷笑了几声,站直了身子。
柳溟烟看了看衣衫都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沈清秋,实在是有些羞愧难当。
“夫君无论有多少妻妾,都是大家自愿的,夫君什么时候强迫过女人?而且夫君如果以后清醒过来,知道你对沈仙师这般逼迫,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纱华铃眯了眯漂亮的媚眼,哼道。
“夫君是从不逼迫女人。不过…他不一样,他是男人,他受得住。”
不不不,他受不住!!!
柳溟烟叹了口气,“纱儿,不要强词夺理。沈仙师是我师叔,更是苍穹清净峰峰主,我是苍穹派掌门,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总之,今天我不会让你对沈师叔下手的。”
纱华铃也被激出了火气,“呵呵,你是正大光明、冰清玉洁的柳仙姝、柳掌门,我就是恶事做尽、人人喊打的魔族妖女。好人可真是全都让你当了呀……。我一心为夫君着想,反而成了坏人了?”
纱华铃拎着鞭子,冲着柳溟烟就是一鞭扫去。
“哼……真是虚伪至极,索性我坏人做到底,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这一鞭下去,洞房里摆着装饰的珍贵南海大珊瑚,可是立马碎成了齑粉。
柳溟烟毫不退却,一柄仙剑出鞘,一个简单地剑诀立刻化去了纱华铃的攻击。
反手一道剑气扫过去,纱华铃立刻原地打了个滚,衣服却还是被划了几道口子,顿时又爆衣了。
沈清秋可不敢看,瞅着空隙喊了一声,“师侄,捆仙锁。”
柳溟烟并不答话,手底下利索的扔给沈清秋一柄剑。
沈清秋反手一接,正是名动天下的修雅剑,在捆仙锁上一划拉,束缚顿解。
可算是不挤得慌了,沈清秋由衷赞道:“好师侄,多谢!”
柳溟烟打起架来,可谓是实力与风姿并重,边打边游刃有余道。
“师叔,你先走,与兄长他们汇合。”
虽然柳溟烟与纱华铃初见时,纱华铃已经是魔族圣女,当年在穹顶峰上柳溟烟与纱华铃对阵时不幸落败,但是如今柳溟烟已是苍穹派掌门人,修为早就不能同日而语。
眼见柳溟烟对付纱华铃还是挺轻松的,沈清秋知道这时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直接大步往外走。
外面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大部分魔族吃了被沈九他们加了料的酒菜,早就趴下不省人事了。只剩下几个功力深厚的可怕人物,还能毫不受影响的直立站着。
漠北君和柳清歌在半空之中,打的有来有回,柳清歌身形一错,背后的乘鸾剑一飞冲天,画出成百上千道有形剑气,排列成光阵,落雨冰雹般朝漠北君刺下。
漠北君虽然喝了不少“料”酒,但是毕竟是继承了祖辈功体的可怕存在,而柳清歌则是死而复生不久,因此二人竟然也是打的有来有回。
在他们多的可怕的灵力和魔气的肆虐下,原来富丽堂皇的宴会厅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整个成了没有房顶的围墙。
更准确的说…四面墙也就只剩一面墙还残存一半了。
柳清歌在空中斥道:“漠北君,你祖上也是漠北贵族,为何要助洛冰河行这罔顾人伦之事?”
漠北君边冻结了所有剑气,边有条不紊的把冰剑全射回给柳清歌,面无表情道:“仙魔尊是我君上,同时也是我的兄弟。我只永远站在他的身后,守护他的所有决定。”
沈清秋在底下听了个真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看《狂傲仙魔途》的那些日子,本来只是觉得漠北君是洛冰河收的小弟。
但是现在他们的友情,莫名的有点感人是怎么回事。
沈清秋看了看身边,莫名其妙跟着自己一起跑出来的“六岁”冰河,心里叹道:【虽然冰哥是爹不亲娘不爱的,但是能有几个好老婆,这么多好兄弟,其实也是挺幸福了】
唉……洛冰河,为师羡慕你啊……
在沈清秋羡慕的眼神下,洛冰河居然默默的当起了搬运工,因为柳清歌跟漠北君打的太激烈了,难免会波及到那些已经晕菜的魔族,有的人晕着晕着就多了几道伤口……
洛冰河正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搬到安全的地方。
沈清秋沉默了……
原来这孩子打小,心眼儿真的这么善良……
简直小白花有没有……
看着洛冰河忙碌的背影,而且柳清歌看起来,一时半会好像也打不完。
沈清秋顿时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扔下柳清歌他们,先跑路?还是等他们打完汇合,一起跑路?
也不能突然加入战局,说不定还更拉柳清歌的后腿。
突然暂时没事干,只好有些尴尬的暂时加入了洛冰河,心里默念着就当给柳清歌跟自己积德了。
比起忙碌的柳清歌和沈清秋,岳清源跟竹枝郎这边…
与其说是打架,倒更像是切磋武艺……
因为两个人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不想真正打起来,于是套套招式,然而还打的越来越来劲。
“竹公子似乎并不反对我们带走清秋,为何还要与我这般缠斗呢?”
岳清源没有拿剑,二人只是徒手比划。
竹枝郎微微一笑道:“洛冰河现在还有很多手下没有归顺,我要用柔性的手段把他们都收到君上座下。所以你们要劫洛冰河的人,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做做样子,帮洛冰河打一打,还是要的。”
话到这时,岳清源轻松用一招,正正好好的破解了竹枝郎的蛇式锁人术,竹枝郎瞬间眼睛一亮,温柔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赞叹。
“仙界果然人才辈出,岳仙师的厉害,我今日领教了。不知这招叫什么名字?”
岳清源文雅一笑,谦虚道:“郎君谬赞了,这招叫“太极解绳术”,不过是我利用苍穹基本心法创造的衍生功法罢了。”
竹枝郎露出惊讶的神情,手底下却是丝毫不慢。
“看来这些年岳仙师突破不少。当年我与君上被围攻的时候,倒是不曾见你使过这一招。”
岳清源听竹枝郎提起旧事,手底下立刻慢了三分……
当年仙界不分青红皂白的围攻天琅君,使得天琅君与竹枝郎被压在白露山下十几年,说起来岳清源是至今深感惭愧的。
如今见了正主,岳清源停下手里动作。虽然此处并不算正式,甚至是很混乱。
但是岳清源还是,郑重的,单膝跪地。
“当年仙界未查明真相就围攻了两位魔君,实在是仙界的罪过,我为当年犯下的罪孽真诚的悔过,如果有我力所能及之事能够赎罪,还请魔君不要客气。”
竹枝郎见他不打了,本来有些疑惑,听了这番话后,神色更加复杂了,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道。
“当年白露山之战后,我与君上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都是在那个黑黢黢的地方,靠着回忆过日子。后来君上和我又被洛冰河抓走,君上的魂魄还被镇压,无意间逃脱后,才好不容易能重见天日……”
竹枝郎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说,我还能想要什么呢……?”
岳清源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低下头沉声道:“苍穹派当年参与此事者,如今只余我一人在世,如果郎君想要为当年之事报仇,我岳清源任凭处置,绝无二话。”
竹枝郎那双露水般清澈的眼睛,似乎泛起了涟漪。
“复仇…?”
竹枝郎仰起脸,他仿佛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头几年…依稀是很想的。每天就靠着复仇的信念在熬着…可是后来……连仇恨,似乎也越来越淡了……”
竹枝郎扶起岳清源,“当年的人基本都已经去了,当年的事于我和君上而言,也已经是往事了。”
岳清源此刻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总之在底下当搬运工的沈清秋,可是听了个十成十。
怎么今天人人都这么感人……
放下仇恨,拥抱未来!
……这是多么大的胸怀啊……
转眼竹枝郎就来打脸。
“不过岳仙师的那套太极功法,如果愿意传授给我,那可就太好了。”竹枝郎笑眯眯的,非常自然地就要学人家的看家本事了。
“那自然可以。”
竹枝郎又抿着唇想了想,笑道:“还有你们的驱鬼符箓咒、降妖三宝经、魔气追踪术……竹枝郎跟报菜名一样,说了一大串。”
竹枝郎都既然这么说了,岳清源哪有推辞的道理。
二人瞬间化身模范师徒,你传道受业,我悉听教诲。
岳清源手把手教学,包教包会,只此一家。
柳清歌和漠北君那里,打的火花四溅,激情四射;岳清源和竹枝郎这里,打的阳春白雪、师友徒恭……
沈清秋捂脸,真是好奇异……
沈清秋正跟洛冰河吭哧吭哧的当搬运工,沈九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把抓住沈清秋的胳膊。
“趁现在魔族大乱,你还不走?”
沈清秋早就想溜了,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走,而且下意识不想看洛冰河一个人干苦力,这才不自觉跟着干。
这会子沈九都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撒丫子溜吧!
二人同时乘上两柄修雅剑,御剑飞行。
洛冰河看着沈九拉着沈清秋御剑离去,脸上出现了刹那的迷茫。
他呆呆站在原地,仰望着上方,连手里要搬运的魔族都忘了。
像是个孩子被人夺去了视作全世界、最心爱的事物,一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模样。
沈清秋见状,那种不忍心感越发强烈。
但是还是在内心默念。
别心软别心软,那是冰哥不是冰妹,是冰哥不是冰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