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郎见沈清秋有此一问,温和笑道:“沈仙师,我确实不是您的长辈。不过我乃是冰河的表兄,正所谓夫唱妇随,沈仙师自然也该随冰河,叫我一声表兄。因此,推算下来,这礼我也是受得起的。”
沈清秋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不卑不亢道:“我是洛冰河的长辈,推算下来,我也是你的长辈。这礼你受了,怕是要折寿。”
竹枝郎不再端坐,施施然的站起来,笑得倒是一派风光霁。
“沈仙师这般说,倒是也没错。只不过,一来是我自己来贺喜,二来也是代替君父来受礼。我若是受不起高堂这一拜,那我代替君上受了,也是一样的。”
这玩意也能整代销嘛!!!
“天琅君自己儿子大喜的日子都不出现,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沈清秋皮笑肉不笑。
洛冰河被天琅君整成了“傻子”,如今魔界自然就归天琅君管。
洛冰河娶亲这么大的阵仗,天琅君倒是人也不见,不知道是嫌烦,还是别有隐情呢?
竹枝郎应该是没想到沈清秋会问这个问题,面色有一瞬间的担忧,被沈清秋捕捉到了。
“君上不愿为琐事烦心,自然是由我代劳。”竹枝郎彬彬有礼的道。
琐事……
自己儿子成亲原来都算是琐事……
唉……洛冰河真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爹不疼表哥不爱的苦命孩子。
不过以冰哥之前对天琅君的镇压手段,天琅君能认他才有鬼……
竹枝郎说完话就又坐回了椅子,心安理得的等着受沈清秋的高堂之礼。
沈清秋本来看见他这张熟悉的脸,还是有几分旧谊的,这会子全烟消云散了。
要不是被捆仙锁绑着,他肯定已经抄起家伙干上了。
忽然耳边沈九传音入密,【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赶紧走完仪式。】
虽然不知道沈九他们到底易容成了哪几位大哥,但是沈清秋还是冲着“观众席”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从善如流的弯下了腰,低下了头。
旁边的司仪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赶紧高喊道。
“二拜高堂。”
随后,“夫妻对拜……”
沈清秋直起身子,正对上洛冰河的黑眸。
那眸子里此刻好像有烟花绽放,无数的花火正熠熠生辉的燃烧着,热烈的情感仿佛也点燃了沈清秋一般。
礼毕,沈清秋被推进了洞房。
外面开始喧闹了起来,洛冰河正在外面接待宾朋,不知道有没有人灌他酒喝,沈清秋趴在窗户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声音,可真不像是普通恭贺人家新郎官大婚之喜,倒是好像是最后的狂欢。
宴会大厅。
漠北君一言不发,只是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玩命灌,然后死死盯着竹枝郎,任凭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对于竹枝郎和竹枝郎身后的天琅君非常的不满。
旁边的尚清华狗腿的倒着酒,贱兮兮的道:“大王,你别生气了。虽然仙魔尊现在是神志不清了,但是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不是。我们也是不是应该往前看,其实天琅君血统纯正、英俊帅气、武力值高,也不失为下一个可以抱大腿的人选嘛……”
话还没说完,漠北君那双带着冰刀的眼睛扫过来。
尚清华立马就狗腿的不敢吭声,只敢默默倒酒了…外加捏肩、捶腿等一条龙的莞式服务。
其他人更是离谱了……
阴晴不定,又恨又怒的纱华铃,砸碎了不知道多少酒坛子……
还有一些魔族部落首领抱头痛哭……
一个长着牛角的魔族首领,嘴里哀嚎:“啊……仙魔尊成了这样,看来以后很难再领导我们大家伙儿了呀。”
“那不是还有天琅君么……”
一人看了看周围小声道。
“天琅君虽然也不是暴君,但是如何与仙魔尊比!仙魔尊礼贤下士,一心为民!魔族人族都蒸蒸日上。天琅君当年活着的时候,不也只是想着怎么玩么!”
“嘘,你可别说了。你找死啊……”
一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但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你们可是对君上有任何不满嘛……?”
二魔一转身,就看见身后站着的令狐骰,他眯起了狐狸眼,俊美的脸上全是算计与阴恻恻的笑容。
本该被洛冰河物理消灭的令狐骰,居然齐齐整整的穿梭在宴会席间,而且看坐次竟俨然是仅次于竹枝郎的重要人物。
令狐骰近些日子的雷霆手段,他们可是看见了的。
那二魔顿时噤若寒蝉,低下头,瑟瑟发抖再不敢出声了。
令狐骰似乎很欣赏他们的恐惧,颇为被这种畏惧取悦,勾起的唇角没有一丝温度的道。
“自废一臂,滚出去。”
二人不敢多言,干脆利落的先后折断了手臂,抱着伤臂,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剩下人看到这光景,再不敢多说,只把悲愤化为酒量,一坛一坛的灌下去。
沈清秋在屋里听着外头的动静慢慢小了。
估计是沈九他们下的蒙汗药起作用了!
苍天啊,大地啊……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忽然,一个小厮把门开了……沈清秋因为一直在窗户旁边听声音,所以门突然一开,他后脑勺被直接撞了个七荤八素。
那小厮连连道歉,沈清秋头晕实在是顾不上生气,正眼冒金星间,忽然落入个熟悉的怀抱,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漫过来。
“娘子这是等不急了吗?”
沈清秋一睁眼,洛冰河正稳稳地接着自己,红衣黑发,唇间含笑,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冰哥真傻了吗???
一念闪过,沈清秋一个激灵,赶紧从洛冰河怀里弹起来,窘迫又气恼的道。
“休要胡说……”
洛冰河小白兔一样的关上门,走过来眨巴着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似乎很疑惑为什么沈清秋会生气。
“是师傅跟我说的,他说娘子在这等我,早就等不及要跟我在床上打架了。”
梦魔,你为老不尊!!!!
沈清秋正要跟他解释,忽然门又被一阵罡风给踹开了。
沈清秋的后脑勺梅开二度……
纱华铃一进门就看见沈清秋皱着眉头,然后洛冰河正轻轻抚摸沈清秋的后脑勺,嘴里还念念有词。
“呼噜呼噜毛,不疼了哈……”
纱华铃不说是火冒三丈,至少也可以说是怒不可遏。
重重的哼了一声,鞭子又亮出来了,风驰电掣的冲着沈清秋就抽过来了。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啊喂,这火爆脾气也就只有洛冰河能吃得消了吧!
沈清秋身负捆仙锁,已经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心里只盘算着救兵怎么还不来。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沈清秋睁开眼,只见洛冰河握住了纱华铃的鞭子,他微微皱着眉道。
“不要乱来。”
以往纱华铃做了什么胡闹的事情,洛冰河就是这样微微颦眉,但是从不真正生气于她。
纱华铃看着他那和以往别无二致的神态,一时间愣了,喃喃道。
“相公,你可是好了?!”
谁料洛冰河一把扔了鞭子,指着沈清秋。
“漂亮姐姐,今天我是他相公,明天我再做你相公吧。”
纱华铃对着洛冰河娇媚一笑,非常配合道:“相公放心,用不着等到明天,等你们结束了仪式,我就把他千刀万剐的收拾了。这样,不用等到明天,你也可以当我相公啦。”
说着纱华铃非常自然的转向了沈清秋,脸上的娇媚笑容还未褪去,立马变成了混合着嫉妒和愤恨的表情,显得格外扭曲。
她笑得非常诡异,伸手去抓沈清秋的外袍。
沈清秋一个躲闪,“撕拉”一声……
原本华丽的喜服顿时变成了七零八落的碎布。
他倒是不介意在美女面前耍耍流氓,只是这是唱的哪出啊!!!
纱华铃突然扒他衣服干嘛!!!
难道已经如狼似虎到这个程度了吗???!!!
纱华铃见沈清秋挣扎,也不生气,扔下手里的碎布,娇笑道。
“还等什么呢,沈仙师?脱吧……”
脱……???
“纱夫人……是何意啊……?”沈清秋硬着头皮问道。
纱华铃惊讶,“当然是和我夫君行周公之礼了,等你们行完了礼,也算是了却了我夫君的一桩心愿。到时候我不就可以用鞭子、用蛇、或者用刀叉剑戟,随便折磨你了么?”
拜托…纱姐…要不要把酷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啊喂!
纱姐,你要不要考虑和千古第一酷吏来俊臣,一起开办个同行经验分享会……
看着纱华铃那条黑红色的鞭子,估计是沾的血太多染得……沈清秋顿时头皮有些发麻。
沈清秋传音入密:【大佬们,你们怎么还不来啊!!!!】
无人应答。
沈清秋头皮更麻了,只能硬拖时间,“我与仙魔尊行周公……之礼,咳咳…纱夫人在旁边,不太好吧。”
纱华铃撩了下头发,毫不在意的道:“我魔族又不像人族那么不开化,我夫君如今心智有损,不通人事,一会我还要帮他扶着进去呢。再说了,男人的身子,我拷打犯人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有什么大惊小怪……”
帮他扶着进去……
扶着进去……
进去……
去……
大可不必!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此“贤惠”!!!
忽然,纱华玲身后似乎有人影闪过。
她正在气头上,似乎没有注意。
沈清秋匆匆瞥了一眼,那人在暗处冲沈清秋点点头,沈清秋大喜,接应他的援军可算是来了。
二人互换几个眼神。
沈清秋不敢露出端倪,眼睛一转,露出个挑衅的笑容,道:“洛冰河失去神志前就惦记着与我成亲,你不怕他在我这幅身子上尝到了甜头,更离不开我了吗?”
纱华铃变了脸色,拧着身上的红纱,冷声道:“你以为你能有几分床上功夫?”
沈清秋微微一笑,继续扎心,“有的女人,只能用身体留住男人,而有的人却可以让男人死心塌地的尊重爱护。之前你的宠爱就比不过柳溟烟,不是吗……?”
这是纱华铃最无法逾越的坎儿,虽说是两大女主,但是只要不是一人,就总有高下之分。
纱华铃因为争风吃醋在原著里面就没少惹乱子,都是洛冰河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以及柳溟烟不计前嫌,这才能和平共处。
但是和平共处不代表这根刺被拔掉了,纱华铃脸色顿时一黑,饱满的胸脯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她咬着牙道。
“沈仙师知道的可真不少啊……其他的我不知道,撕烂你这张嘴,我还是可以随时做到的……!”
说着,就挥舞着那双艳红的长指甲朝着沈清秋扑了过来。
沈清秋虽然灵力被捆仙锁限制,但是身手还在,连忙闪身躲过,同时口中喝到:“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