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伟出卖警队是为了他的女儿?”郁琮猜测道。
沈晏宁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闻副局他们知道么?”
郁琮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晏宁却沉默了。
“你别说你为了徐伟那句别让晓莲知道,就没有把他出卖警队,还要杀你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没写在报告吧?”
郁琮简直想要打他。
“他们应该知道的。”沈晏宁倒是不以为意,“闻副局毕竟也是老刑侦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你!”郁琮气急败坏。
“等晓莲成年以后再说吧。”沈晏宁想了想,“她还小,也把自己的父亲当成英雄,是她的精神支柱。
这件事,现在只有你知道,我知道。
好不好?”
沈晏宁几乎从不示弱,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
郁琮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不理他。
半晌,他听见沈晏宁说,“小琮,如果你这次办案接触到狗陀,一定要小心。
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联合查案的。”
“知道了。”
郁琮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和不安。
“你也要注意安全。”
“你今天在这里住嘛?”沈晏宁忽然抬起头问道。
郁琮想了想,“也可以,我们毕竟很久没有在同一张床上秉烛夜谈了。”
沈晏宁指了指客房,“自己整理吧。”
他站起身来,拿着吃完的空碗走向厨房,拧开了水龙头。
听见背后传来郁琮的笑声。
也微微的笑起来。
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压下嘴角,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若有所思。
沈晏宁早晨醒来的时候,郁琮正在厨房热牛奶和面包片。
小橘子正在和食盆里的奶糕做肉搏。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餐桌上摆着煎蛋和培根。
“你这两年厨艺见长,为什么?”按道理来说和他一样忙的郁琮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弄这一些。
“生活,这是生活。”郁琮端着面包片和牛奶坐过来。
沈晏宁接过来,态度诚恳,“谢谢。”
“我等下要去局里,你呢?”郁琮喝了一口牛奶,用叉子扎破溏心蛋,里面橙色的蛋液流出,在白色的盘子里分外醒目。
“我……”沈晏宁还没说完,单调而枯燥的电话铃声就打断了他。
“铃~铃~铃铃~”
沈晏宁抱歉的笑了一下,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沈晏宁。”
“沈副,东湖新区那边接到群众报警了,我们得去看一下。”
刘斐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焦躁。
“它出现了。”
“什么出现了?”沈晏宁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脖颈间,从衣柜里拿出衬衫。
“血色的流血笑脸。”
刘斐那边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东湖那边的民警到现场发现这个图案之后,直接通报了局里。
谭梁和大力他们已经过去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马上出发。”沈晏宁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挥手和郁琮告别,关上了大门。
他打开导航,看了一眼手表,“三十分钟后,我们现场见。”
黑色的轿车开到现场的时候,周围站满了围观群众。
但他仍旧能够看到现场。
这里是东湖新区最南边的一个新开发地段,路才刚刚建成不久,来往的车辆不多,天眼也没有开通。
刚刚被安装上的红绿灯灯牌上,挂了一条麻绳。
一个人就被倒着吊在上面,赤裸着上身。
头颅却不翼而飞。
暗红的血液流了一地,已经开始渐渐地凝固起来。
周围却没有喷溅而出的血点。
那个血色的流泪笑脸就画在被害人的腹部上。
显眼、剧烈的冲击性,压迫力十足。
它在警告知情者。
确实是两年前的凶手回来了。
沈晏宁打量了一下三三两两围观的人,向蒋大力招了招手。
“沈副?”
拿着相机的娃娃脸刑警走过来。
“把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拍下来。”
沈晏宁低声说道,“要自然一点,不要被发现。”
“您怀疑里面会有凶手?”蒋大力好奇。
“有可能。”
沈晏宁带上手套,穿好鞋套。
“根据犯罪心理学统计,制造这样犯罪现场的人一般都会回来现场,品味自己的作品。”
蒋大力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开始拍照了。
地上已经被鉴证标出了一些编号牌。
尸体被倒吊着的地面上留着一滩血洼
。
沈晏宁看着谭梁指挥着站在移动云梯缓台上的小刑警,将受害人的遗体小心翼翼的从红绿灯牌上解下来。
一时间,小刑警的脸色煞白,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沈晏宁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认出这个小刑警就是上次在春华小区站在别墅外面的人。
看来他怕血,却选择做刑警。
还真是勇气可嘉。
受害人被运下来,谭梁走了上去,开始和助手进行初步的检验。
沈晏宁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扫了一眼他的胸牌和警号,“去问问目击的人,做一下笔录。”
小刑警几乎要落下泪来。
“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记得用嘴呼吸,能好受一些。”沈晏宁建议。
小刑警点了点头,快步走向目击者们,开始做起笔录。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沈晏宁走上去问谭大法医。
“初步判断是死于六个小时前。”谭梁带着口罩,声音有些沙哑,“看切口,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斩首的。
没有其他外伤。”
沈晏宁点了点头,他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的查看起颈部的伤口,伤口处确实皮肉向上紧缩。
除此之外,颈部两侧的肩膀上也沾染了血迹。
赤裸着上身,腹部用血画着一张流泪的笑脸。
下身穿着条李维斯的水洗牛仔裤。
脚下的限量版球鞋的鞋跟处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磨损。
刘斐从外围调查回来,“是清洁工人报的案,早上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滩血,抬头一看差点儿没吓死,就打了报警电话。
然后大爷的心脏病被吓犯了,叫了120,拉去了市中医院在东湖新区的新院。”
“这次应该不是第一现场了吧?”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血迹。
“你这次没说错。”沈晏宁点了点头,他看向交通杆。
刘斐也跟着看了过去,喃喃说道,“凶手不能是女人吧?”
“为什么?”沈晏宁奇道。
刘斐指了指差不多有7.5米高的交通信号灯杆,“女人的力量拉不上去吧?”
沈晏宁指了指地面上的车痕,鉴证科的同事已经拓印了下来。
“如果是用车拉,就无所谓男女力量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