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回府后,着人散出他巡察遇刺的消息,对外捉拿刺客。
辛菱犹豫:“大人,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本官若是一丝反应也无,才是真的惊蛇。”杜长兰搁下笔,他的乌发束在脑后,以玉冠固定,露出线条锋利的前额,似笑非笑时总叫人莫名发怵。
辛菱茫然的张大嘴巴,似懂非懂。
杜长兰打发他:“你去看看小丫。”
辛菱连声应了,他估摸是在庄令县说过小丫坏话,后来真相大白,辛菱心里有愧,因此待小丫很是宽厚。
知州府西北角后罩房。
辛菱特意同吴或学了几句乡话,对小丫道:“你晚上冷不冷,我再给你加一床被褥。”
小丫摇摇头,眼眸弯弯:“我不冷,谢谢辛菱哥。”她开口却是蹩脚的官话。
路过的风铃嘴角抽抽:你俩就不能统一一下语言吗,他听着都心累。
风铃嫌他们无趣,又去别处溜达,瞧见杜荷在院中蹲马步,口中还在背书。他心中一紧,前儿日子杜大人布置的功课他还没写。
他打算回头去寻杜家两兄弟帮帮忙。
风铃想着有的没的,忽的被人唤住,一名圆润的老书吏让他帮忙去户衙送文书,风铃面上笑着应了,心里吐槽:几步路都不愿意走,难怪那么胖。
风铃穿过月亮门,眼前是四四方方的小院,正好瞧见两个书吏从屋内出来闲聊,他身体快于脑子躲在墙后,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心想自己真是狗改不了吃啊呸呸……
风铃刚要出来,却闻书吏道:“黄通判如今暂代同知一职,事事处理妥当,杜知州也睁只眼闭只眼,郑同知那边恐怕是悬了。”
另一人摇头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郑同知背后靠着知府大人呢。你急吼吼投向黄通判和杜知州,别说富贵,小心最后连命都搭进去。”
“可知府三年一任,若非上任知州病逝,他们该同时离任,这这都不在地方,哪里管得着嘛。”
“老兄,看在咱俩多年交情,你信我这回罢哈哈哈……”
风铃又等了一会子,直到彻底没了声音,他抱着文书飞奔向内堂。
杜大人,有天大的秘密啊啊啊!!
内堂里间,杜长兰道:“此处乃是私人之所,你且放心讲。”
“大人,小的冒犯了。”风铃告罪一声,凑到杜长兰身边,努力踮起脚尖耳语,将他听来的消息悉数告知。
随后风铃退后两步,郑重其事点头:“大人,就是这样的。”
杜长兰肃了神色:若要确保知府一直是郑同知的靠山,那么后续连任的知府得是一个派系的人。
除了天子,谁能左右朝廷派官?谁的手能伸那么长,能够影响官员在何处任职。
杜长兰负手于后,来回踱步:若真叫他们成了,试想同一个派系的历任知府,权柄在手的同知,但凡换个背景平平,性子温和的官员任覃州知州,恐怕是真要被架空,行政权旁落。
他的脑中有一根极细的线将各种蛛丝马迹串联。
杜长兰吩咐道:“风铃,去将本地舆图拿来。”
风铃立刻朝外去,刚行了几步又被杜长兰叫住:“将地方志也一并带来。”
大半刻钟后,风铃气喘吁吁捧着文书而来。杜长兰迅速翻阅,意料之中道:“没有。”
风铃疑惑:“大人,没有什么?小的这就去找。”
杜长兰合上文书,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若是找着了,小命儿就悬了。退下罢。”
风铃挠了挠脑袋,茫然告退。
杜长兰在太师椅落座,仰首朝天,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局,那么再不可能也是真的。
地方的行政和军权拢在一处了,还需要什么?
兵器。
他合上双目,脑中浮现现代的母国舆图,大承除了国土面积比不上杜长兰的现代母国,但地区特性,气候却是相差不大。
杜长兰找到母国对应的覃州位置,闻名全国的铁矿区之一。
但是覃州却没有分毫记载铁矿的消息。
再忆及覃州连年失踪的人口,敷衍的案宗,空荡荡的牢狱,以及索要犯人的步兵指挥。
那些人去哪了,或者说,何处需要大量人力,且不能被外界发现。
训练私兵,亦或是私采铁矿。
地方军政一把抓,如今兵器也齐活了,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屋子门窗紧闭,日光被悉数挡去,屋内昏沉沉,幽深寂静。
杜长兰单手覆面,宽大的袍袖垂落,露出筋肉贲张的小臂,随着低低笑声轻轻颤动。
他戏谑的想,也不知是哪位皇子有如此野心和缜密的心思。
杜长兰脑海中过了一遍人选,第一个排除二皇子,着重圈了几位嫌疑人。
杜长兰现下已经能笃定上任知州绝非病故,恐怕是被杀人灭口。回想上任知州上任后横征暴敛,贪欲无底。
他更倾向于对方是抓住了郑同知和知府把柄,以此要挟。谁知郑同知他们釜底抽薪,直接要了上任知州的命。
杜长兰此番猜测,离真相八.九不离十了。若是背后之人知晓多年布署,仅在数月之内被人洞穿,也不知心底作何感想。
然而此刻,幕后之人还在为吓住杜长兰而沾沾自喜。
“到底是文弱书生,下一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心腹迟疑道:“主上的意思是,再次组织人手,行刺杜知州?但经此一事,杜知州恐怕会加强人手戒备,咱们不能轻易得手了。”
“若是姓杜的自己遣散人手呢?自古美人榻,英雄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杜长兰:第一个排除二皇子。
二皇子: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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