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悄然回到皇城，趁着夜色入城，又直奔顾将军府，径直到顾蕊汐所居的院落。
曾经，这里美不胜收，绝美的女子坐在院中，悠闲地品茶。
曾经，他偷偷潜入这里与心爱的女子幽会，虽偷偷摸摸，却有着异样的刺激。
曾经，他抱着她坐在这大树之下，亲手喂她吃喜欢的糕点，就着她的手喝着她亲手送到唇边的花茶。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喜欢她的娇羞，喜欢看她眼中那璀璨的光，喜欢她亲手为他泡茶的专注，喜欢她……
茶香扑鼻，醉了他的却是她那娇羞的绝美容颜。
他趁着喝茶的机会，以唇碰她的指尖。
下一刻，她就会抬眸，嗔怒地瞪他一眼。
“晟哥哥，你别使坏，喝茶……”
“茶可没你好吃。”他凑到她耳边低语。
她红透了脸，低喃：“那你早些娶我过门，我就给你吃啦！”
……
手背突然被烫了一下。
夜晟陡然回神。
院子，还是那熟悉中的院子，除了沾染上灰尘，显露出许久不曾住人这一点外，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
这里，没有他爱的那个人，他和她，也再回不过从来。
他蹲在地上，脸埋在双膝间，放声痛哭。
“汐汐……我真是该死！”
“汐汐，我对你何其残忍？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纵容？你早该一刀捅死我的。”
“是我混蛋，我该死，我弄丢了你，也搞砸了一切……”
悲恸的哭声响彻这寂静的夜，久久不散。
直到泪水流尽，夜晟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前面那方小屋。
脑海中，回荡的全是当年他与顾蕊汐那短暂的幸福时光。
画面扭转，他看到了她遍布伤痕的手。
当年，她救他时割血的伤，早已被他给亲手覆盖。
多讽刺？
夜晟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天空翻起鱼肚白，他才转身照着院中的大树根部挖了起来。
当年，他与顾蕊汐定情，他留了半块玉佩，而顾蕊汐也给了他一个戒指。
前往边关之前，他偷偷将戒指埋在了这里。
那时，他还另外留了一封信。
若他无法安然归来，信会由专人交到顾蕊汐手中，而她也会凭信找回戒指。
他安然回来，信未送出，东西自然也还在这里。
顾蕊汐送他的戒指是由上好的血玉由最好的匠人打造出来，它的造型是盛开的花朵，显然是顾将军专门为她而打造的。
尽管几年不见天日，再次破土而出，重现光明，它依旧美得窒息。
在他最激动兴奋那段时间里，亲手组建了光这个组织，那会儿用的标记就是这枚血玉，本是想要迎娶顾蕊汐的时候，将此送给她。
可惜，他终究是没有送出去。
也幸亏他在忘记与顾蕊汐过往时，同时忘记了这枚血玉，而他的下属也从来没有提过。
光是他建的，也一直在发展。
除了他本人，唯一可以调令整个势力的就是这枚血玉戒指。
夜晟将血玉戒指凑到唇边吻了吻，仿若是在亲吻深爱之人。
待到天光大亮，他才收好血玉戒指，不舍地看了一眼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院子，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夜晟闪身跃入当朝首辅之一林栋家，径直前往林家次子林逸然的院落。
“爷，我在这里，你快来呀。”娇媚的声音中满是挑逗与勾引。
下一刻，男人不怀好意的坏笑声响起。
“好你个小妖精，给爷等着，爷定要收拾得你服服贴贴，让你欲生欲死，这小嘴里……”
“哎呀……唔……爷真坏……”
两人间的声音很快就变了调。
夜晟面无表情地看着院中那肆无忌惮搂在一起的两人。
世人皆知，首辅林栋养出了个天才嫡子，年仅二十便高中进士，入朝为官，而嫡次子却是个游戏人间的废物。
林逸然，就是那传言中不思进取，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当然，这只是表象。
除了夜晟，没有人知道林逸然的本事。
这不，夜晟一靠近，林逸然就停了下来。
他与夜晟对视三秒，面色陡然一变。
用力推开怀中的女子，再开口，亦无方才的随性，反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出去！没有本少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
“是。”女子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迟疑地匆匆离开。
院内，瞬间只剩下夜晟与林逸然。
“晟王？”
“本王来找你是有事给你做。”夜晟直接掏出血玉戒指，沉声吩咐：“五日内，做出三百斤火石散，可有问题？”
这个世界的火石散，类似于现代的火药，但威力并没有那么大。
在世人眼中的废物林逸然却是这方面的天才，他也是光组织里地位仅次于夜晟的存在。
这些年，他没少帮夜晟办事，光这个势力也一直是他在管理。
他与夜晟私下接触不多，但没少听过夜晟干的事。
曾经，夜晟还几次让他做爆竹来逗褚灵蕴高兴。
说真的，从这几年夜晟不干人事儿，林逸然对其很是看不上的，心里那初时的敬重也消失怠尽。
他已经开始琢磨着退出光，没想到，夜晟先找来了，还提出那么离谱的要求。
“五天三百斤，晟王还真是看得起草民……”
“行了，少废话！”夜晟眼中满是不耐：“本王有大用处，平定了夜国事，本王还要去西元国追蕊汐。”
林逸然心中诧异：“王爷不守着侧妃……”
“那个贱人，本王迟早会找到她，以她之血，祭那些无辜死亡之人。”夜晟眼中划过一抹冷戾的杀意。
他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药，但褚灵蕴也不无辜，他虽暂未查出当年褚灵蕴在整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仅凭她对顾蕊汐母子做的那些事，也够死好几次了。
“王爷这是……”很不对劲儿啊！
脑子被驴给踢了？
夜晟轻抚着手上的血玉戒指，眼底满是隐忍的伤痛。
“本王这些年做了太多混账事，亏得蕊汐让本王清醒过来。”顿了顿：“有些事，牵扯很广泛，你不知为好。按本王的要求，私下去办。过些天，你就知道本王用意了。”
君不仁，废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