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
南宫毅和上官栩相视一眼，皆有些担忧地看着夜昊安。
自从夜晟离开，他就一直在这站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把季如海带上，我们回皇城。”夜昊安率先往外走：“我那个皇兄，看着很是不一样了，说不定，皇城会有大事发生了。”
“沧州这边的事，暂时不管了？”上官栩问。
“蛊虫已经让蕊汐给解决了，季如海也在我们手上，蕊汐又去了西元国，短时间不会有人下蛊，只要没有蛊虫了，小皇叔带着人也可以搞定了。”夜昊安想了想，道。
要保证季如海活着，南宫毅就得跟着一起回去。
夜晟驾马狂奔，速度快到致，仿若他就是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任风吹乱了发，刮疼了脸。
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这些年来发生过的事情。
除了心痛，就是无尽的懊悔。
与此同时，他对皇上的恨就更深了。
这么些时间，夜晟也算是理清了思绪，对皇上的做法有了大胆的猜测。
当年，顾勖将军如日中天，功高盖主，皇上怕顾勖会生出二心，怕帝位不保，想方设法要夺回兵权。
那个时候，他却看上了顾勖将军的女儿，表现出深爱，并且不停地说她的好，还为了不委屈于她，想要以最高的礼仪迎他入门。
结果，他被派去了边关。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若多一个心眼，考虑但凡多一些，对皇上这个父亲少一些信任，那么，他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他猜测没有错的话，当年想要他命的人就是皇上，毕竟，他是在皇宫住着的，一出宫，就出了事。
能够无声无息将他带走，并且几乎要了他性命的，也就是宫中的那些人。
回宫后，他特意查过宫内的人，那些人嫌疑，却没有能证明是谁。
细想起来，他被顾蕊汐好不容易救回来，并且回到皇宫以后，皇上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
后来的接触中，他也几次看到皇上在看他，那眼神，现在细品，是想要他死的。
边关战况告急，那会儿他才多大？皇上竟然派了他前去。
说是信任，现在才回过味来。
那不是信任，而是想要把他的命不动声色地留在边关战场之上。
他刚去边关时，确实是几次差点丧命，但由于心中的那份执念，他坚持了下来。
也是那之后，他更加拼命地习武，更加卖命地研究兵法，培养自己的精锐。
三年时间，他终于带着下属打了西元国一个措手不及，赶走西元将军，收回失去的城池，并且逼西元国签下了和平条约，以及上贡条约。
没想到啊……
他意气风发地回来，却又被算计。
那个老东西，是不想要他娶顾将军之女，不，准确地说，是不想他与顾蕊汐情深意浓，琴瑟和鸣，怕会因此而担惊受怕。
所以，自私的老东西直接让他记忆缺失，错认恩人，虐待真正的恩人与爱人，忽略亲生儿子……
夜晟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顾蕊汐每一次看到他过去眼中升起的亮光，那么的璀璨夺目，宛若天上最是耀眼星辰。
而当他面无表情地拿出药，亲眼看着她服下，又亲手割开她的血管，放她的血时，她眼中的璀璨光芒立刻如盛放过的烟花，瞬间落幕。
他亲手推开了所爱之人，亲手将她对自己的深爱消磨耗尽。
蕊汐，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不该错信父亲，不该那么伤害你，最不该把你弄丢了。
蕊汐……
心脏，传来难以压制的痛处，夜晟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下一刻，喉咙一甜，他猛地喷出一大口。
“噗……”
身体，在疾速奔跑的马身上摔落在地，差点被马踩。
“王爷，你怎么样？”
陆风冲了出来，直奔上前扶起夜晟，眼中满是担忧。
他自办完事赶到沧州，找到夜晟，就发现其状态不对。
他不敢出去打扰，只是一路提心吊胆地跟随。
看到夜晟摔下马的那一刻，他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
夜晟本身就受了重伤，又有毒在体内打架，加上刚恢复过往所有真正的记忆，整个人都处于懊悔，愧疚，悲痛之，情绪起落之大，有些浑浑噩噩，这一摔，猝不及防，摔得也是真结实。
缓了好一会儿，在陆风不知道唤了他几次后，方才开口。
“没事！死不了！”
陆风瞪大双眼，满是懵逼：“王爷，你这脑子……”
该不会是摔坏了吧？
这实在不太像王爷的风格。
等等！
王爷这眼神……
怎么有点儿像在边关作战那几年？可真是冷酷无情，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跪的主。
自打回到皇城，娶了顾蕊汐这个王妃，以及褚灵蕴这个侧妃，完全就跟智商欠了费似的，别说边关时的那种威武霸气，
简直蠢得让人很多时候想暴捶他。
“立刻召集燕云十三骑归位，本王在皇城晟王府等他们。”夜晟扫了陆风一眼，干脆利落地下令：“通知小皇叔，守好沧州，有诏无诏都别归都。”
他取下身上的一块令牌，一封名贴抛过去：“带着令牌，按名贴，挨个通知，本王欲动，望准备。”
“王爷，你……”陆风大惊失色，下意识要劝说。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晟打断。
“陆风，你敢抗命？”
冰冷的声线直击灵魂深处，字字句句都宛若带着倒刺的利刃，令人不寒而栗。
“属下不敢！”陆风拱手，道。
夜晟道：“本王此次回去，有些事要与父皇好好地探讨一番，你只需要按本王说的去做即可，其他的，不必过问。”
“是！”陆风应声离开。
走了几步，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王爷，你终于醒悟了？”
这几年的主子，多数时候是蠢得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之前还跟个疯子一样伤害王妃。
现在，看着倒是正常。
就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嗯！”夜晟点头：“以后，本王不会再犯糊涂了。”
若无此次生死一线，若无顾蕊汐让小花蛇咬的那一口，他身体中那隐蔽极深的毒，不会被解，而他那缺失错乱的记忆，不可能回来。
他，该去讨回自己的东西了。
毁他人生，让他痛苦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再活得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