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耳听得一点不差。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敖思禹、敖午等四人迈步上楼,恰进了顺风耳他们的隔壁雅间。
千里眼放下酒杯,竖起耳朵,与顺风耳一起静听。就听得一男子说道:“酒保儿,拿手菜尽管上,要快,我们饿了。”酒保答应一声,噔噔脚步声响,下楼备菜去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亢金龙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死了这么多的族人,他还要愚忠到底。”
“凌妹妹,天龙一族就那样,要不然,千万年来要么当神仙的座驾,要么被关进马厩里等死,结局最好的就是盘在天柱之上当守门狗。为何,脑袋里只有一根筋!”
千里眼两人听那个凌妹妹说道:“原以为天龙一族,高居九天之上,见识应该高人一等,哪里想得到,他们竟是如此愚昧!”
听另一个男子说道:“这次从李靖面前救走那些天龙,还给亢金龙,他居然说给天龙族惹了更大的祸事了。这哪里是愚昧,就是无耻!他要把咱们救出来的天龙,绑送回去,打算换取全族的平安。你们说说看,有谁见过这么卑鄙无耻之徒吗?”
“小午,别发火了。等着东天门一开,我们就马上离开,天廷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千里眼和顺风耳对视一眼,千里眼悄悄隐身,找援兵去了,而顺风耳继续偷听。
就听隔壁的继续说道:“可惜了,本来想劝他与四海龙族联手的。”
那个叫作小午的说道:“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我羞于为伍,不能联手是个好事。”
那个叫凌妹妹的说道:“小午哥,东天门会开吗?咱们从南天门混进来,为何不从那里混出去?”
“会开的,天廷的所有物资供应,都是从东天门出入的。”
隔壁的门一开,杯碟碗筷放到了桌上,酒保给介绍了菜品,就掩门出去了。就听那个叫凌妹妹的说道:“马上天就亮了,这个惬舒楼也不打烊,这是打算连轴转吗?”
“天市垣的许多酒楼商铺都是不打烊的。不过那是以前,你看看现在整个天市垣的酒楼大概就剩这一家通宵营业的了。我还真担心它也关了。亢金龙不招待我们,好啊,我们自个找吃食,吃得更爽。”
“嗯嗯,菜真不错。比前几天那次好吃多了。”
“那是因为我们都饿啦!吃菜吃菜,思禹你们也吃啊!”
顺风耳听得隔壁吃得津津有味,勾动了自己的馋虫,伸手捏了一块凤还巢,往嘴里一丢,汁水淋漓、吧嗒吧嗒滴了两滴落在楼板上。
这的确是美味,刚才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呢?顺风耳又捏了一块,吮吸着汁水,大口咀嚼着,侧耳倾听,隔壁却毫无声响。
他以为嚼着食物影响了自己的听力,一伸脖子,咽了下去,耳朵贴上墙壁,凝神屏气静听。可是,仍没有任何声音。
顺风耳大惊,起身出门跨到隔壁门口。隔壁的门口虚掩,里面毫无动静。顺风耳推门而入,满桌珍馐美味还有大半,人影却踪迹不见。顺风耳窜到窗边,向外观看,此时天光放亮,街上景物清晰可见。除了几队出城运货的力士们,还没有别的行人。
他东望望不见可疑的人,西瞅瞅也不见有女子出入。
他没有见过方才说话的人,却知道有女子在内,可是街上除了力士就是守城门的兵将,哪里有女子。西边远远的有乌云卷动,顺风耳听见千里眼说话的声音,知道他马上就来了。可是奸细已经遁走,自己不知如何向许都检交代。
他慢慢转过身子,一脸怅怅然。不知什么时候,房门已经掩上。顺风耳伸手想要开门,忽觉后腰一麻,随即软软地摊在地上。
一位妙龄女子笑吟吟地说道:“幸亏庚姐姐机敏,否则咱们就着了这小子的道了。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偷听咱们说话,又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两位长身玉立的美男子转到顺风耳跟前,其中一个紫色面皮的说道:“这不是顺风耳吗?思禹,朱翼恶贼经常带着他去御马监杀龙族,吃龙肝。”
顺风耳见其中黄发白面的美少年也探过身子看看,说道:“不错,这个顺风耳是朱翼的左膀右臂,还有千里眼,他们三人干了不少恶事。”
顺风耳知道千里眼马上就到了,心里还算镇定:“你们是什么鬼怪,敢来天廷作乱?赶紧把爷爷放开,不然让你们这些小妖精死无全尸!”
刚才那位美女飞起一脚,踢在顺风耳的腰间,骂道:“恶贼还嘴硬。我正好还没有吃饱,哥哥姐姐们,不如我吃了他吧?!”说着,脑袋一晃,忽然变成青面獠牙的狼头模样,满嘴喷着血腥气,张嘴要咬顺风耳的脖子。
顺风耳吓得一缩脖子,可惜腰间大穴被制,脑袋哪里缩得回来?他就是相当缩头乌龟也当不成了。
紫面男子急忙拦住:“先别吃他。等以后捉住千里眼和朱翼,把他们仨一起煮了吃。”
另一位白衣女子忽然说道:“千里眼他们马上就到了,咱们走吧。”顺风耳觉着脑后衣袖轻轻拂过,登时眼前一黑
,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一大队天兵在千里眼的带领下,来到惬舒楼前。千里眼大吼一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给我围住了,不要走脱一名奸细。”
令下法随,天兵天将把惬舒楼团团围住,千里眼见布置停当,回头对许飞贾说道:“许都检,一切就绪,请您下令。”
“进屋捉拿奸细,如有反抗,就地诛杀。”许飞贾毫无表情的吩咐道。
千里眼率人冲进楼去。迎上来的掌柜,满脸堆笑,刚要开口问候,却被一名天将一脚踹倒。
千里眼喝道:“捉拿奸细,无关人等立即闪开,如有阻挡,就地诛杀。”
当他领着兵丁冲进雅间之时,除了发现昏倒在地的顺风耳,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千里眼急忙扶起顺风耳,放在椅子上,用力叫喊,可是顺风耳双目紧闭,始终不醒。
千里眼推开窗户,对着天街中央的许飞贾喊道:“都检,顺风耳被打晕,奸细逃了。末将请命立即封锁东天门。”
许飞贾喝道:“你搜查惬舒楼,东天门交给我了。”马鞭一挥,率领一队人马急急冲向东天门。
出城的队伍多了起来,路面拥挤,许飞贾命令中军官快去关上城门。中军官率领两名军士纵起云光,半云半雾,从商队头上略过,来到东天门前。
他止落云头,对着正在查验来往神仙的守门官说道:“奉左都巡检军令,东天门立时关闭。”
东天门守城的正是增长天王手下悍将,名叫魔逐风。他也曾经参与清木岭之战,立下赫赫战功,被提拨为镇东将军。
天光放亮之时,值夜班的他本来可以回家休息,可是他忽然想起来今日是物资进出东天门的大日子,就留下了继续盘查过往的神仙。
中军官传令时,他正在检查货物,听到命令就走过来问道:“哪里来的?竟然乱发号令。一旁呆着去。”中军官看到增长天王不理会自己,便冲到城门口,与自己两名手下一起拦阻进出城的神仙商队。
魔逐风大怒,指着三人道:“这里是东天门,那个敢在这里撒野,小心你们的狗命。”手一挥,七八名健卒呼啦啦冲上去,就要动手。来往神仙们一看,也就停下了脚步,等着看好戏。
许巡检带着大队人马也迅速赶到了,他在马上啪地甩响马鞭,喝道:“封锁城门,捉拿奸细。”
魔逐风看清来人,心头不由一震:不好,这不是许飞贾吗?他不是天市垣的巡检吗?何时升了都巡检,又来这里捉的哪门子奸细?这个恶棍,仗着许贵妃的势力,在天市垣里无恶不作,今天他敢来这里乱封城门,我要他好看。
魔逐风打定主意,快步走向许飞贾的马头,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飞贾许巡检,您不在天市垣中公干,来这东天门有何见教?”
魔逐风经常去天市垣的酒店喝酒,许飞贾也是熟悉的,便笑道:“是逐风兄弟啊。刚才有几个奸细在惬舒楼闹事,我怀疑他们混到出城的队伍里了。请兄弟配合一下,封了城门,我好捉拿奸细。”
“许兄,天市垣中出了奸细,您应该在天市垣搜查,东天门就这么点地方,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奸细。”
许飞贾有些惊讶,解释说:“有人听到奸细要出城,我才来这里的。逐风兄,行个方便吧!”
“这么多神仙要进出城讨生活,给许兄方便了,他们进出城的就不方便了。许兄,恕难从命!”魔逐风丝毫不留情面,一口拒绝。
中军官已经被魔逐风的手下从城门口赶了出来,他听到魔逐风回绝上司的要求,就跳过来骂道:“守门的,你们疯了不成?连新任左都巡检的命令也敢违抗,莫不是想找死吗?告诉你们,走了奸细,你们都要吃罪。”
魔逐风等人最恨别人称呼他们为守门的,中军官一句话犯了众怒,守军们个个怒目横眉,拳头攥得紧紧的。
魔逐风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啊,原来许兄高升了。兄弟我给许兄道喜啦!”他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既然是许兄升任都巡检,就应该明白,今日是东天门开城门的正日子。没有大元帅的军令,绝不可随便关闭。”
许飞贾真不知道这关闭东天门需要李靖的军令,可是也不能就此罢手,更来不及再去请军令。
他微微思索便有了主意:“既然是例行的开放日,当然不可随便关门。不过最近奸细猖獗,他们曾经大闹西天门,在李靖大元帅面前救走罪龙。李大帅严令搜查,如果他知道因为东天门不配合搜查,而致奸细逃脱,那么逐风兄也难逃罪责。事急从权,逐风兄,还是关城门吧。”
许飞贾说得有道理,魔逐风心思活泛了些,就想着关城门。
此时,来往的神仙们纷纷嚷道:“魔将军,不可封闭城门。我们需要出城买货;我们需要进城送货。”他们深怕城门关闭,纷纷叫嚷着,涌向城门口,登时将东天门的瓮城塞得满满的。
正在此时,一队运送军需物资的军士从城外归来,被堵在城门洞里,进退不得。为首的将军大叫:“你们快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