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雨从5点一直等到7点，周萍总算忙完了。

“最近忙什么，还是发布会的事吗？”

周萍点头：“是啊，最近因为这个挺忙的。还有很多公司发来的邮件，我们要先筛选一遍。”

两人说着坐上了电梯，周萍按了下了-2楼的按键。

武雨收回要按一楼的手指，她还以为，两人要出门打车或者坐公交呢。

坐上周萍的车，她感觉和以前坐的汽车不一样。没有机油和皮革混合的味到，也没有烟味儿，反而有股冷香。

如果汽车都是这样的味道，她倒也不是那么讨厌汽车。

果然，坐了周萍半个小时的汽车，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周萍停好车，指着前面灯火辉煌的一条街，“这是S市最著名的夜场，大家都叫它未央城，听说过吧？”

武雨当然听说过，鼎鼎大名，只是她没有来过，对这里十分陌生。

她被周萍带着穿街过巷，两人并没有进前面那种很热闹的场所，十来分钟后，她们停了下来。

周萍走上前，在一面大门前按了下指纹，又输入了一串数字，“这家会所实行VIP制度，我跟着石经理来过几次，算是备选VIP，可以带人进去。”

说着，门开了仅够一人通过的距离。

周萍带着她来到卡座里，周围有绿植遮挡。

正对面的舞台上，有人在清唱。

武雨感叹：“以前我还以为，未央城就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没想到还有这么清净的会所。他唱的什么歌，挺好听的。”

周萍看了一眼舞台，“歌手自己写的吧？”

“我这种五音不全的人都觉得好听，他应该可以发唱片了吧？”

“没有这么容易的，现在的娱乐圈更不好混了。以前出名了，大概率能赚钱。现在不一样了，进了娱乐圈，可能还没有在这里唱歌赚的多。”

武雨不解：“怎么可能呢？明星或者歌星都很有钱的。”

周萍叫了两杯气泡酒，靠在椅背上，“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二十多年前就不是这样了。

我们熟悉的那些明星，都是早就成名的，他们可能有钱。但后来的不行了。GDP增速放缓，税务局开始找娱乐圈的茬。我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说谁偷税漏税了，你看现在，他们还敢吗？以前税务局也有名，但不像现在这么出名。也是靠那一波宣传，彻底火遍全国，可以止小儿夜啼。”

武雨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印象。

酒上来了，她看了眼送酒的服务生，一身笔挺的西装，不过打的是蝴蝶结。这让她想起来一个人。

原来昨天看到的，那个让她眼熟的人，是税务官梁齐。

都怪当时那身西装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又隔了这么久，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现在仔细回想昨天那张脸，应该抹了什么吧？涂了口红还是画了眼睛……

这么一想，她盯着服务生的时间有点长了。

周萍推了她一下，示意她把人家看脸红了。

武雨连忙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入神了。”

等人走远了，周萍用肩膀碰了她一下，“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告诉你，这里的服务生都是千挑万选的，可不好追。……不过嘛，有钱什么都好办。只要你……”

她连忙打断周萍：“你想哪里去了？就是他穿的衣服，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昨天见了那人没认出来，刚刚见到服务生的西装，才想到那个人是谁。”

周萍想到那个帅哥的身材，连忙追问：“是谁呀？”

“一个噩梦。”

周萍明显不信，但看武雨真的不想多说，她开始给武雨普及宴会的常识。

“进门要穿晚礼服，化妆是基本要求，首饰最少要三件。

当然啦，也有人看着素面朝天，但你不要以为这是真的哦，那是人家的长相，就适合那个化妆风格。或者人家真的太美，化不化妆区别不大。这种级别的美人，跟我们不相干，今天就不说他们了，那是另一个领域的事儿。”

武雨点头表示明白。

周萍继续说：“还有，进门的时候，你要挽着自己的男伴。从你们现身的那一刻，宴会里的人都会留意到，你是和谁一起来的。昨天你没有挽着他的手吧？”

武雨表示自己错了，她当时不知道这些，根本没管石老板，确实是自己有错，害他丢人了。

“最重要的是……”

……

“当然他也有错，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哪里有什么首饰可带？”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周萍安慰她，谁工作了那么多年，都会有一两件首饰的。

武雨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她房贷压力大，还要孝敬家里的老人，存不住钱。

当然，现在她依然没钱。不过她有资产了——那辆车，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卖了。

到时候有钱了，她可以买些东西充当门面，“我没参加过这种宴会，以后我会置办一些的。”

周萍连忙挽住她的胳膊，亲密道：“你以后什么时候去挑首饰和化妆品，可以找我，这个我最有研究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她的常识普及课，什么“黄金的也好看，但和田玉才显得高级……翡翠也不错……化妆品嘛，这个更简单。

锦家的面霜……还有精华……原液……喷剂……面膜……药浴……”

说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停，周萍的演讲水平，比江芷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结过账，武雨出门的时候有些晕乎乎的，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脑子接收消息过载，内存不足，运行速度缓慢。

面前走来一个人，她明明准备让路，谁知竟然撞到了人。

她身边周萍连忙扶住她，拉着她往一边走。

艰难的走回了车上，她拍拍武雨嫣红的脸，“喝醉了吗？几杯气泡酒而已，真是的。”

会所前，被撞的人看着她们离去。

“看什么呢，梁齐？”

“没有，一个有些面熟的人。”昨天刚刚见过，可不面熟吗。这么大的城市里，短短两天，竟然见了两面，真是缘分啊！

今天他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为了娱乐，而是怀疑这家会所隐瞒了收入，税务上有猫腻。

正好有一个朋友是这里的VIP，他也跟着过来看看。

上下走了一圈，各处都很正常，和一般的会所没有区别。只有一点很奇怪，这里的服务人员，长得不说多好看吧，但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舒服，不扎眼。

舞台上，这段时间换了三个节目，每个节目的水平都很高啊。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些人身上了。

梁齐站在一个阴影里，等着落单的服务生。

但他没有等来人，却听到有人嘀咕：“……他那张脸最勾人了，我喜欢的一个小姐姐，点了我好几次。但他来了之后，小姐姐只让他上酒了。今天也是，有客人看他看呆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

“小安经过的时候看到的，他的眼力，你知道，不会看错的。

不过那个客人穿的好像不怎么样，一件格子衬衫。”

“那也不怎么样嘛？”

“她是不怎么样，但她的朋友穿的好呀。全是大牌，就那一对耳坠，十万拿不下来。”

“你的意思是，他要走了？”

“谁知道呢，公狐狸一只，到处留情，不知道他跟了几个……”

梁齐一挑眉，看看，他发现了什么？今天不用再问了，回去可以立案查了。

不过，格子衬衫，不就是撞他的人。

真想不到，那么穷的一个人，竟然来找这种人玩。真是，自甘下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