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例会上，孟部长对武雨的实验报告十分满意，赞同她用惰性金属作为电极主体。同时叮嘱她，最后使用的合金成本，要尽可能的降低。但也要选出效果最好的合金。

“前者是第一位，后者是第二位。我可以给你两周时间来确定。”

武雨接了任务，坐下来听第二组的汇报。电解液的数据第一周就已经做好了，目前在测试电解液的渗漏情况。

第三组还在选绝缘层……

散会后，会议室通向各组办公室的走廊上。李力身后跟着施兆鹏和朱凤玉，走到武雨身边，“武组长，你们的实验速度拖延了整个项目进度。孟部长虽然没说，但我们都应该知道才对。”

武雨浑身紧绷，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你想让我对你道歉吗？”

“当然不是，武组长想哪里去了？其实整个方案都是你设计的，哪里需要多少人你最清楚。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你不分配好人手呢？我记得你是副部长，没错吧？”

武雨……武雨能说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副部长吗？她好像没有做过副部长该做的事，一心只想做一个小组长，结果连个小组长都没做好。

这时她懊恼急了。

李力看她满面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潇洒地转身走了，身后跟着施兆鹏和朱凤玉。

武雨的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在张总工面前设计不出电路图；在石老板那里给不出电池设计方案；找工作时，回答不出面试官的问题……

53帮她解决了技术方面的短板，现在又冒出来一只拦路虎。53不可能帮她解决所有的问题。

趴在办公桌上，她想，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状态？

但紧凑的时间安排，没有给她想这些的机会。

蹲实验室的时间又来了。

武雨每日清清爽爽的进公司，蓬头垢面的离开。十天后第一组给出了实验结果：铂铝合金成本最高，铂镍合金性能最好。

这个结果出来后，到了三组合并的时候。

这由孟部长亲自主持，武雨担任副手。

这是检验第二组或第三组实验效果的机会。

一段时间后，武雨看到了孟部长和张总工一样训人的表情。她微微撇开脸，不去看低下的人头。

“我以后会不会也这样骂人？”她想，“这么些骂人的词，孟部长是怎么吐出来的？她照着说，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以前武雨也是被骂的人，想到自己也要骂人，武雨有一种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感觉。这么说不准确，就像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成了婆婆之后，继续骂儿媳妇。

这么想着，孟部长不就是婆婆了？她浑身一抖，赶紧挥出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第二组的事儿已经说完了。第三组的是提上日程，于是刚才的过程又来了一遍。

不同的是，李力的视线时不时扫到武雨身上。

武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回看过去，用眼神询问他。

李力很快转开眼神儿，又去看吴晓东。

武雨只觉得莫名其妙。

下午，武雨的办公室里，进来了一个意外的人，李力。

上次他把武雨骂的狗血淋头。武雨有些不自在，请他坐下喝水后，问明他的来意。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他开门见山。

“合作？我们不是正在合作吗？”武雨疑惑。

“我不是说工作上的，你做电极，我做电解液，我们当然会有合作。但你也与吴晓东有合作。

我说的合作，是指联盟，或者说党派。”

武雨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虽然她已经成年很久了。但这种话题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倒是小时候遇到类似的，“你和我玩儿，不许再和他玩儿。”

跟小孩子玩家家酒似的。

武雨故作镇定，来压下自己的不知所措。

过完年刚回来的时候，王笑要求进入她的小组，那时候她觉得王笑小题大做，现在，又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她觉得这种事小不了。

送走了李力后，武雨飞信问王雪。

其实她想问53，但又觉得53体验不了人类的这种幽微情感。

武雨：在忙吗？

徐霜：还行，有两份稿子在等着。

武雨：我遇到了一点事儿，想着你对这应该了解，问你一下。

王雪：说吧。

武雨：我现在在公司里算是升职了，一个新来的组长要和我合作，成为同一派。我不知道这到底该不该做？

王雪：哎呦，你终于遇到这种事了。我以前跟你说在组织单位，或者公司里要站队，你还说不至于，现在遇到了，信了吧？

武雨：信了信了，当然信了。碰不见鬼，听到再多次鬼，就当鬼不存在；这都碰见了鬼，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雪：你先不要加入联盟，尤其是别人一邀请你，你就加入，这太廉价了。你加入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要先了解这个人的为人处事如何？确定可交了才能站在一起。否则除了背刺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武雨听了她的话，之后的一周里，她上班时观察李力的情况，可惜他人大多在实验室里，看到的时候不多。

想起还有王笑的蜘蛛网，他找王笑打听李丽的情况去了。

“你打听到的李力情况怎么样？”

“小武姐难得对这些八卦有兴趣。李力的情况，简历上说的很全，他的为人嘛，不好说。这要看对谁了。”

武雨问：“怎么说？”

“他工作能力很强，人也有点强势，喜欢站在主动出击的位置。对上，他不算是喜欢和领导交际的人。但他小组里的人，有人对他评价很高，这部分人得到他的认同；还有一些人对他评价非常低，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的那种低。我听财务室的小姐姐说，她和李力的同学认识，这些都是他同学跟他在一个公司时经历的。”

武雨明白了。

这是一个好帮手，但首先你要先折服他。否则，看看那些对他评价很低的人就知道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