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向彦的声音紧随赵小晴的声音响起，虽然他已经在克制了，但难免还是有几分气急败坏，耐心即将告罄。

“我怎么就不讲道理了？！”赵小晴非常不服气，自从高三开学以来，她一直都过得很憋屈，干脆借着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将所有的憋闷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不讲道理的人明明是你，不就是一次联考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让你连分手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赵小晴！”向彦的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身侧，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隐忍地说道：“我们已经高三了。”

“那又怎样？”

向彦直视赵小晴愤怒地双眼，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压根就没有多少备考的时间。”

“所以，你就要和我分手？”赵小晴被气笑了：“那么多情侣，不分手照样考出了高分，为什么我们就必须得分手？你当我是什么，你的玩具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分手？别忘了当初是你追的我！”

“可是我们两的成绩都不怎么样。”向彦因为赵小晴的话而失去了大半的火气，现在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高三会和赵小晴闹到这个地步，向彦绝对不会选择早恋这条路。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正往糟糕的方向滑坡，向彦觉得一直拖下去不是解决办法，所以才选择在第二次月考后和赵小晴把话说清楚。

可是，赵小晴远比他想的难缠、固执。

两次月考的成绩，就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向彦的脸上，尤其是第二次月考下滑严重的成绩让向彦意识到，不论是他还是赵小晴都不应该继续这段关系。

为了他们未来的发展，他们也必须分开。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向彦的心里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很痛也很愧疚，他知道这个决定肯定会惹赵小晴生气，甚至是恨他，但他没有办法。

这段时间赵小晴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不只有一位老师指责过她，可赵小晴完全没有把老师们的指责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老师就是多管闲事，不停地抱怨老师们有多么地惹她心烦。

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学校外，赵小晴什么都干，就是不干与学习有关的事情。前两年的时候，赵小晴还会因为成绩不好心情低落，但自高三开学以来，赵小晴对考试成绩越发的无所谓，仿佛已经认命了，压根不愿意去拼搏和争取。

只有在数学课上，赵小晴还算专心，对数学作业还算上心，毕竟舒捷这个大魔王，10班全体同学谁都不敢去得罪，连吴老师都没法在舒捷跟前为他们撑腰。

自开学以来，向彦不知道他和赵小晴因为成绩的事情吵过多少回了。

向彦的话让赵小晴气得浑身发抖：“是，在你心里，我远没有你的成绩重要！没有你的前途重要！向彦，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势利小人！”

“我担心的是你的成绩！”向彦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他完全没法理解赵小晴的脑回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赵小晴不可理喻：“上学期期末，你还能考班级前15名，这次月考，你连班级前30名都没进！赵小晴，我们读书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任！”

赵小晴只觉得向彦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扎在她心里的刀子，觉得向彦就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高三以来，赵小晴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赵小晴被激怒了，火气涌上头：“你别想甩掉我，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这话，赵小晴转身就走，她还从来没有被这样下过面子，也没有被同龄人说过这么重的话，她的心口结满了郁气和仇恨，怒火点燃了她的理智，她现在只想要报复向彦，脑子里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赵小晴不配合的态度也让向彦十分生气，他一脚踹飞了一颗石子，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只是向彦远比赵小晴冷静，独自在篱笆花墙后呆了好一阵，直到胸中的火气散得差不多了才离开，不管赵小晴有什么选择，他已经决定从今天起把心收回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

从今天起，备战高考就是他人生的第一要务。

向彦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地往篱笆墙这边瞥了一眼，以徐子尧为代表的王霜、沈魏、徐艺琳四人同时往下缩了缩脖子。

等到向彦也走远后，徐子尧才啧啧地感慨：“哎呀，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会闹成这样。”

王霜却一点都不意外：“赵小晴本来就是个恋爱脑，不闹成这样才奇怪呢。”

“你又懂了？”沈魏白了王霜一眼：“你不也是一条单身狗吗？”

“我单身！我自豪！我骄傲！”

“没错。”徐子尧特别挺自己的好哥们儿：“老师们说了，早恋不可取，要以学业为重。”

“咳咳。”第一个转过头来的徐艺琳咳嗽两声，她已经看到微笑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舒捷了。

“徐艺琳，你怎么咳嗽呢？”徐子尧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你也是有恋爱经验的人了，怎么不发表一下看法，也好给我们参考参考，虽然我们现在不谈恋爱，但上大学后肯定还是要谈的。”

“没错。”王霜鼓动道：“是不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大脑构造都像赵小晴似的那么复杂？”

徐艺琳干巴巴地说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安危吧。”

她说这话的同时，徐子尧、王霜、沈魏也已经转过身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挥手的舒捷，吓得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脑袋差点装到花枝上，但还是故作镇定一本正经地与舒捷打招呼：“舒老师好。”

徐子尧、王霜、沈魏三人心中忐忑，他们谁也不知道舒捷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但也没好意思问。

“你们挺闲的。”舒捷靠近四个偷听向彦和赵小晴墙角的学生：“作业都写完了？”

“没、没有。”徐子尧可不敢对着舒捷撒谎，不过他觉得听墙角听入迷不是他的错，哪个华夏人不爱看热闹：“我们只是恰巧路过，不小心听到向彦和赵小晴的声音，怕他们打起来，所以躲在这里以防万一。”

“理由还挺充分的。”舒捷笑了笑：“别那么紧张，现在是下课时间，做什么都是你们的自由，我也只是路过而已。”

徐子尧不相信，他们平日里经常会走这条路，但很少看见舒捷，他可以和任何人打赌，舒捷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向彦和赵小晴闹矛盾多久了？”舒捷没有数落几个学生看热闹的事情，而是更关心赵小晴和向彦的情况：“他们是不是经常吵架？”

徐子尧、王霜、沈魏和徐艺琳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舒捷的问题，如果他们据实回答会不会相当于出卖同学？如果他们不据实回答会不会害了向彦和赵小晴？

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沈魏开口道：“自从第一次月考后，向彦和赵小晴之间就矛盾不断，这次联考赵小晴退步特别厉害，向彦的成绩也下滑了，他的物理甚至没上90分，这才让向彦着急了。”

徐艺琳补充了一句：“还有，舒老师您逼得太紧了，也让向彦和赵小晴紧张了，赵小晴其实特别要面子，脸皮薄，这段时间一直被老师们轮番教育，这让她自尊心受挫恨严重，所以也在和老师赌气，觉得在班里丢了面子，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从小到大，徐艺琳都特别喜欢观察自己身边的人，她的敏锐总是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别人的情绪变化，也因为和赵小晴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她对赵小晴目前的状态了如指掌。

说起任性的赵小晴，徐艺琳叹了一口气：“赵小晴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

王霜认可道：“我从高一的时候就觉得赵小晴就是一副穷家大小姐的脾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不知道向彦究竟看上她什么？”

徐子尧狠狠地拧了王霜一下：“不要这么说咱们班的同学。”

“嗷！”王霜痛得叫了一声，不满道：“这年头，连说实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要我说，我们班没有人配得上‘好面子’这个评价，如果我们真的好面子，早就认真读书了，怎么可能沦落到咱们班来？认清现实吧，咱们和赵小晴其实没多大区别，只是病重程度不一样而已！”

舒捷被王霜的坦白给逗乐了：“王霜，你真这么想？”

“嗯。”王霜重重地点头：“舒老师，我认真想过了，我的成绩一直没啥大的起色，就是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还盼着生命里能够有一位贵人一把把我从坑里拉出来，立刻走向人生的康庄大道，天天盼着救命的心让我变得非常浮躁，忘记了应该自己努力。”

王霜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他现在慢慢意识到了，贵人其实早就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也向他伸出了手，正等着他把手递上来。

如果连往上递手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他就愧对了老天爷在人生岔路口赠送的这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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