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尧原本觉得自己要誊写课堂笔记，并且还要比其他人多做一份作业已经够惨了，可到了办公室后才知道，让他压力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

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写着班里不同人名字的试卷，徐子尧欲哭无泪地问：“舒老师，为什么不让张玥来领作业？她才是数学课代表！”

更令徐子尧如芒在背的是，他们敬爱的班主任吴自用老师还在一旁看热闹。

徐子尧非常委屈：“您让我把作业发下去，其他同学会觉得我向您打小报告！”

“你哪里有空向我打小报告？”舒捷一点都不生气，语气温和，却让徐子尧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不是忙着下棋吗？”

这问题一问出来，徐子尧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舒捷叫他过来并不是为了为难他：“你可以告诉怀疑你的同学，我今天中午复盘了上课时的录像，课堂上没注意到的细节，监控里全都有。不信你也可以请吴老师作证，我们都觉得监控除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外，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听到舒捷这话，徐子尧下意识转头去看一旁的吴自用，原本想从班主任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却听吴自用说道：“小舒老师的想法很好。”

从办公室抱着作业出来的时候，徐子尧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回到教室的时候就像一只丧气的乌龟。

“子尧，又被老师骂了？”王霜看着他安慰：“上课下围棋，下课挨老师骂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很习惯了吗？怎么今天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

徐子尧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顺便把写着王霜名字的那份试卷拍给他：“这是今天的惩罚。”

“啊？！”王霜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徐子尧拍到自己怀里的试卷，发出惊动全班的惨叫：“明明违反课堂纪律的人是你，为什么我也要挨罚？难道舒老师还喜欢搞连坐。”

徐子尧微微一笑，望向看热闹的其他同学：“大家都有份儿！”

很快，10班一半以上的学生就从徐子尧那里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作业。

“徐子尧，这是怎么一回事？”张玥好奇地问道：“舒老师不是已经布置过作业了吗？而且，为什么每个人的作业厚度不一样？”

“这不是作业，是惩罚。”徐子尧有气无力地说道，并向10班全体同学宣布了噩梦一般的消息：“舒老师说了，他会通过监控对课堂情况进行复盘，所有被抓到上课开小差的人都必须接受惩罚！”

“什么？！”

“舒老师还说了，不想在课堂上用工的人，就得在课堂后付出加倍的代价。”徐子尧差点拍桌子，嚷嚷道：“他说的是加倍的代价！代价！”

所有拿到惩罚性作业的学生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现在他们觉得教室前方的摄像头比后方的摄像头更可怕了。

王霜忍不住抱怨道：“你说咱们学校明明很普通，为什么有钱安高清摄像头呢？我去学校监控室看过一次，最后一排同学脸上的青春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拿到惩罚性作业的学生则松了一口气：“我发誓，以后上数学课一定专心，我可不想被作业压死！”

徐子尧说道：“哦，对了，舒老师说了，惩罚性作业星期六考试结束后交给张玥。”

“什么？！”同样也拿到了惩罚性作业的向彦和赵小晴一起叫了出来：“哪怕是在考试期间，舒老师也不打算放过我们？！”

徐子尧摆摆手，疲惫地说道：“我已经问过舒老师这个问题了，他说，既然是惩罚性作业，就得有点压迫感，否则我们根本不会重视。”

“可这时间也太赶了……”赵小晴看着手里的两张试卷，压力已经上来了。

“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这是吴老师帮我们争取到的宽大处理。”徐子尧又给所有人浇了一盆冷水：“舒老师原本打算让我们周五交的。”

“……”

没有被安排惩罚性作业的学生突然脑洞发散，一个叫周莹莹的女生突然说道：“如果我们的数学作业马虎应付，舒老师该不会让我们返工吧？”

10班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提出问题的周莹莹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行，我得再仔细一点，我可不想被舒老师盯上。”

和她有相同想法的学生不再少数，以舒捷吹毛求疵的表现，他们足以肯定只要自己哪里稍微做得不到位，就必然会被舒捷顶上。

用监控复盘课堂情况？这是正常的老师能想得出来的招数吗？

这么多年来，他们经历过的老师一般都是当场发现问题当场解决，没被发现问题的学生就算是逃过一劫。

舒捷是他们十几年的求学经历中遇到的唯一一个不讲武德的老师，竟然直接选择同他们秋后算账？！连求饶的时间都不给！

如果舒捷只是课后提点，他们可以嘴犟一点，否认自己上课开小差的事实，坏就坏在学校的监控是高清的，能够把他们课堂上的状态清晰的记录下来，让他们没法抵赖。

“我们还是低估了舒老师的决心。”王霜突然说道：“我觉得他给我们定下平均分90分的目标不像是在开玩笑。”

徐子尧盯着手里的三份试卷，他很清楚，这些试卷不能像其他试卷那样随便对待，否则很有可能会达成“惩罚加倍”的效果，而且多年练棋的直觉告诉他，舒捷肯定不只有一种治他们的手段。

与徐子尧一样“荣获”三份试卷的其他学生都快哭了。

“舒老师也太看得起我们了？他是觉得写一份试卷用不了半小时吗？”

身为数学课代表的张玥说道：“舒老师做一份试卷确实用不了半小时。”

“你怎么知道？”

“我暑假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老师们聊天，我们月考的时候，课题组的老师们也会聚集在一起考试，去年高三一整年，没有一张卷子难倒舒老师，他写试卷的时间超过半小时的唯一原因是需要考虑如何讲题学生们才能听明白。”

“……”

班里数学考试成绩最好，上次数学考了128分，最高只考过129分的叶紫歆发出哀叹：“我们真的能跟得上舒老师的思路吗？”

张玥为她加油打气：“努力吧，舒老师肯定也希望我们能早日突破130分的封锁线。”

叶紫歆想起当初吴自用说过舒捷的学历有多牛，忍不住问道：“舒老师理解数学考不到130以上的痛苦吗？”

“舒老师带了16班，我觉得他肯定了解。”张玥说道：“想那么多没用的，不如跟着舒老师好好学，反正要等到月考的时候我们才能最直接的感受到自己有没有进步。”

“你说得对，复习！复习！”

叶紫歆和张玥很快就投入到了复习当中去，为星期四开始的开学测试做起准备。

但如她们这样能够快速分清轻重缓急的学生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依然在讨论徐子尧从办公室里带回来的一个又一个的“重磅消息”。

坐在教室后排的向彦忍不住回头去看张贴着的《鸢祥市十二中高三10班数学课行为规范》，这张简简单单的A4纸上明明已经列出了很多让人头大的要求，可现在他才从没有写上纸张的要求中领悟到什么才是“江湖险恶”！

“舒老师也太可怕了！”向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转回来匍在桌子上写作业。

今天，10班的学生们默契地选择了把数学作业放在第一位，以前所未用的恭敬、细心、耐心、专心把数学作业工工整整地完成了。

开学测试三天，舒捷抽中了监考化学，所以星期五那天特别忙。

早上要和高三数学课题组的老师们一起做数学试卷，分析数学的难易度，交流接下来的教学计划，下午则忙着监考在考场里沉浮的学生们。

舒捷监考的考场里有三个10班的学生，他们见到舒捷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低着头猫着腰，就怕舒捷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宿主，您快要给10班的学生留下心理阴影了。”考试的时候，系统在舒捷的脑子里默默吐槽他。

“怎么会呢？别小看了这些学生，他们活泼着呢！”

“我觉得您对自己的杀伤力没有清醒的认识。”系统一直都在监视10班学生的状态，远远比教室里的监控器智能多了：“现在10班的学生只要一提起您，全都直发愁。”

“连林禅也发愁吗？”舒捷追问道。

“呃……”这个问题直接把系统问倒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林禅很喜欢听您讲课，但根据我的测算，这次考试，他继续交白卷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没关系。”舒捷微笑道：“很快，我就会让他跟着其他同学一块儿发愁。”

“这样做真的好吗？”系统说道：“宿主，我觉得您对10班太激进了。”

“现在的10班就像一潭死水，我们必须给他们挖一个通水渠，让水活过来。”舒捷一想起10班的状态就直发愁：“这些孩子温温吞吞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他们的问题却是最大的！”

“什么问题？”系统比较了10班学生和16班学生的基础数据，它觉得10班的学生比16班的学生强多了。

舒捷叹息了一声：“没有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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