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君再从芦苇地出来，却没回洞穴，而是沿着条有马车轮印子的路走。

莫惜言问其去哪？

“南河霞城。”

那是哪里？

穿越了没几天，莫惜言也听不懂地图，不管叶成君去哪也是跟着走，索性就沉默不答。

本着少说话少出错事的原则，原想一路沉默到底，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叶成君是个话唠子，还是特别爱说八卦的那种。

叶成君：“传言若是雨中见阳，即可见晴空七色，那是通往天界的通天塔，唯有神可踏上。”

莫惜言：那叫彩虹。

叶成君：“传言天边霞血色是因神明路过而留下的印子，可我这些年倒是没见过什么神。”

莫惜言：那叫火烧云。

叶成君一路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像这路上的一草一木都能从他口中扯出个没头没脑的民间传说来。

莫惜言并不觉得感觉这无厘头的话有多有趣，都是骗小孩的东西，但叶成君还是会敲敲莫惜言问是否有趣。

每当这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要多解释，他就会回答三个字好让叶成君继续自言自语。

——【有意思。】

莫惜言感觉自己要真是个系统大概会给这宿主烦出耳茧子。

不管他多么大多左耳进右耳出，叶成君似乎都能顽强的继续叨叨，完全不介意自己在自言自语似的说的起劲。

这人放现代去写文编故事搞儿童读物还挺有天赋的，因为真的特别适合睡前助眠忽悠小孩。

许是走累了，叶成君最后停在了一处金色的银杏林子。

正值换季，的银杏叶金色成片处于最好看的时刻，一眼望不见头的铺满地上和树上。

这里远离了先前那芦苇地，没了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时不时有飞鸟掠过天空，阳光顺着叶子的尖缝打到地上，温和的似少时忘却的陈旧的记忆。

叶成君唤着风将叶子堆成个叶堆，靠着树坐下。

随着跟着他的那无处不在的微风，倒也真应了古人的诗情画意美景。

他手里没有可看时间的表盘，但看着太阳的方向，应该是临近正午。

“世纪更替，人间春秋，倒也似景。”叶成君半闭着眼眸休息。

袖子里在摸索找着什么，正当莫惜言以为他是找先前的那本小说书接着看，叶成君却拿出了先前的那枚鬼丹。

“系统，你身上的阴气有些淡了，可需要这鬼丹？”

莫惜言不知这鬼丹的作用，但也发现自从离了那芦苇地，自己话越来越少，似乎有些累？

他看了看那鬼丹，不知为何有种下意识的嫌弃。

“传言这人间道士捉鬼是为了练就鬼丹，妖也会为了修行练丹，这天下鬼倒是成了一道修行之道，可后来却发现鬼丹食多了会被阴气所影响，性情大变，这练鬼丹的人便成了邪路。”

“但你若是装鬼，或许反而是个用处。”

【你为何不用？】

叶成君把鬼练成丹，若是不用，何必多此一举

叶成君：“我修的是正道。”

莫惜言：“......”

在知道面前这人是boss的情况下，对方说出这话属实微妙。

叶成君似乎把这沉默当成了不信任，答道：“我说的是实话，练这丹就是个意外，我命数比较麻烦，只要鬼杀我就会被反噬变作妖丹。”

“那日我在芦苇地里看书睡觉，那鬼许是以为我是路过的人想夺舍我，结果就自动化为了鬼丹。”

“我不修鬼道，寻常这事就当个珠子还回其墓里。”

“可这鬼是被人杀的，没墓，我本想等看完那书就把他尸体埋了，却不想又睡了过去。”

莫惜言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叶成君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他是系统了，附生了他这么久还没变成丹的，也怕是头一回，加上极其具有标志的蓝屏，这才引起了误会。

“不过后来知道这鬼既是个恶鬼，也算是除了害了。”

后来的莫惜言倒是知道了，碰见道士，事情零零碎碎的，这鬼丹也一直没扔。

莫惜言不知道这鬼丹怎么用，尝试着拿数位板碰了一下，结果那东西迅速在面前格式化。

随后他那有些类的感觉便突然没有了。

这是......

-

紧接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视野似乎变大了，在附身叶成君的情况下能自由移动视线，还能旁观视角和从上往下看，范围大概是叶成君所在位置的两米以内。

他这下能看见叶成君面上的表情，似乎见那鬼丹没了倒是也没说什么。

“这鬼本就是被做成稻草人的，也是因报复而把其他人杀了通知自己一般。”

【你知他是被何人所杀。】

“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妖的妖气，估计是祸妖。”

【何为祸妖？】

“大致是利用夺人造化，所过将带来祸乱，天灾，以为祸四方为乐的妖族。”

似乎不想多说，叶成君只讲了大意。

-

可莫惜言知道，若叶城君是boss反派，怕是往后也会成那祸妖。

想到此处，莫惜言好奇这boss对此的想法。

【你讨厌祸妖吗？若成为祸妖是逼不得已呢？】

叶成君：“他有他的苦衷，我有我的立场，路各不同。”

“但祸妖若能回头为岸也并非不可。”

莫惜言：“......”

这flag力的，莫惜言只觉稀疏。

-

“系统，你认为呢？”

【我非此界人，又何来判断？祸妖也好，善妖也罢，都是一般无二。】

叶成君以后成什么样这也是剧情的一部分，对于他来说，npc又何必谈善恶对错呢？

叶成君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说道，“你如此说了，那我若判话反而是对你的不是。”

莫惜言自知晓这立场不同，就是叶成君反对他倒也不说什么，他也没指望这boss能听进去什么，如果一个人的结局和命运都是固定，他说了什么也无法改变，何必在此浪费口舌还让两边不适。

“但我知晓无你多，你站天道之上，理应是比我对的。”

莫惜言大概没料到叶成君最终却是认可自己的话，显然愣了愣。

“若是往后系统你认为不对，可否多给些意见？”

叶成君抬眸带笑，像十分积极的学生，很认真地请教作业问题。

说来也奇怪，书中大多数boss的偏执和自我在这少年身上却是看不见的。

这boss太亲和干净了，莫惜言似乎轻轻地叹气。

【可以。】

就当还了叶成君帮自己的人情，但他只管提意见，至于叶成君最终去不去做，做了又是否有用，那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

他一个挂名系统，书也不是他的，倒也不可能为了这人帮了自己几次就去玩命改了整个剧情。

-

等歇够了，再上路时慢慢走出了这片金色的林子，叶成君还回头看了眼。

叶子随着他身旁的风绕了两圈，此刻出了林子，大片大片的蓝色天横跨至地平线。

面前却能见到连绵的山脉挡在两侧。

“传言天外有神开天地，也不知是否属实。”

叶成君再谈起那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说。

“系统，你可知晓这天外有什么？”叶成君随口问道。

本沉默着敷衍了事一路的莫惜言本想答“天外有天。”的高深敷衍，可不知道为何，看着少年被光打的似乎充满向往的眸子，忽然感觉这一幕很熟悉，熟悉的好似他上学时的那份少年轻狂。

不知怎么的，他开口的话却成了一句玩笑似的打趣问：

【宿主，你怎么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叶成君却拿着扇子有些稀奇道：“系统你还是头次喊我宿主呢。”

莫惜言：“………”他不知为何感觉这小妖有些欠教训。

叶成君看着面前蓝板上的字，似乎没意识到莫惜言葛住了问：“不过你是在说我问题多？”

“这是我所知晓的实际，在下才学不广，若是系统你觉得无趣，不妨让我听听？”

莫惜言知晓叶成君是在诈他，但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想逗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这天外有满天星海与一片无限广袤的黑色，那地方是宇宙。】

叶成君来了兴致问：“宇宙可比七国大？”

【大多了】

“星斗既在上头，为何白日却看不见？”

莫惜见他有了兴趣，故意说：

【这是因———】

他甚至打出了括则号却不见下文。

叶成君见话说一半以为是屏幕坏了。

【因涉及天外，本系统不可说，不可说呀。】

叶成君：“……”

叶成君面上情绪未变，但莫惜言成功看到这boss周围本来平静的有规律的带着叶子旋转的风刷刷地把叶子全吹跑了。

似乎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飞过的无辜叶子当成了出气桶。

沉默了几天的莫惜言此时和看戏一样终于有了兴致，屏幕上没控制住跳出一个表情包：

【(^_^）】

引起读者兴趣，再故意断在章末，这可是莫惜言写文时的拿手绝活。

“系统你……”叶成君看着难得跳转的迅速的蓝屏，沉默半响，想说什么，最终好像找不到骂人的话似的叹气说了句最直接的：“怪气人的。”

莫惜言此时若能笑出声怕是会憋不住地大笑。

他终于感觉这boss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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