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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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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在千代的眼里,不过是兄妹增进感情的一段插曲罢了,或许这种想法在旁人看来还是有些自私,但千代如今并不在乎,重要的事情,要放在第一位。对她来说,拓海就是第一位。而紧随其后的开学,便是第二条,暑假期间千代没有硬逼着拓海看书,毕竟他是上全班,又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就算是她自己,其实也难得抽出时间专门看书复习,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连带着对拓海的监督也松懈了些,但好在拓海本身就是个性格极其稳定的人,答应了千代的事情,就算再累,都会坚持每天都做,而这样的跬步之积,虽然一日日地瞧着并不明显,但结果却实在是令人讶异,

拓海在开学检测中的成绩一路狂飙,明明上学期期末还在均线以下的偏差值,这次考试居然冲破了50的大关,几乎是一步登天地跳到了52,在班上的排名也是火箭般攀升,一口气冲到了班级第十二名,“……虽然我知道你没有,但好多同学可都私下议论你,说你作弊呢。”阿树有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拓海的后背,但对方并没理他,而是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成绩条,随即收了起来,“阿树你刚才说什么?”他有点呆呆地抬起头来,

阿树无语地一脑袋撞到拓海头上,“不是,你怎么做什么事情都这样木愣愣的,以前是女人痴呆,现在倒好,怎么对着学习也痴呆上了。”虽然这话被千代听见肯定是要挨骂的,但反正千代现在不在,他尽情地胡说八道,

全然没料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阿树,瞧着又一次陷入沉默的拓海,忍不住抱头哀嚎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啦!”而正巧此时的拓海却看见了教室后门突然出现的夏树,正冲着他笑眯眯地挥手,“……”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去的,身体却像是自发地一样站了起来,他也感觉有些对不起阿树,仍旧默默地走到了夏树边上,总归,他还是有些侥幸的心理吧,万一是,他们所有人都误会了。

“怎么了?”

“嘻嘻,没什么,”

“那我回去了。”夏树看着拓海变得有些不耐烦的脸色,一时愣住了,开学以来拓海一直为了开学测验躲着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之前也听拓海说过好几次要上大学的事情,又加上千代之前与她还交好的时候,也一直在说想劝拓海去上大学,甚至还鼓动她去劝说拓海,所以她也知道他的压力很大,便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但刚才的拓海,却令她觉得陌生,他从来没有这样地对待过她,哪怕是之前因为御木的事情两人交恶,也都是她主动地避开拓海,但只要她转身,拓海都是愿意回应她的,但今天怎么会,她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拓海的袖子,

“你,等一下嘛,开学以来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出去聊聊天嘛!”夏树的性格古灵精怪,也是个很知进退的人,拓海跟她在一起时,除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惊喜,心情也多是轻松愉快的,只是他如今心境不同,看着这样的夏树,还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没说话,跟在夏树身后,慢悠悠地走,

“明天休假要出去玩吗?”夏树歪过头瞧他,

“明天我要打工。”拓海想都没想似的答道,像是在逃避什么,但夏树却像是没意识到似的,自顾自地微微噘起了嘴,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但拓海你也太喜欢打工了,不是整个暑假都一直在上班吗,你瞧瞧自己的脸吧,简直就像步入中年的上班族一样,”夏树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冲着眼前看起来有些没什么精神的拓海调笑道,

“你看起来很了解中年上班族。”拓海像是不服气地反问了一句,但他并没有看夏树,而是将头转向了走廊外面,九月份的校园看起来仍旧绿得郁郁葱葱,但有些树已经早早地在树梢上显露出了些枯黄之色,营养不太够吧,是不是过两天就能看到红叶了?拓海的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着,

而夏树却像是被戳中什么似的,干笑了两声,“啊哈哈,谁让夏树的爸爸就是中年上班族呢。”拓海并不说话,或许正如他对千代说过的那样,

正因为他觉得能够跟夏树这样正常的交谈,就已经是很遥不可及的想法了,简直就像是,一些在梦中都难以想到的情境吧,所以他才会这样地贪恋与夏树之间这样短暂的,平静与祥和,哪怕他早知道,就算是腐烂的水果,也仍旧会发出叫人沉醉的甜腻香味,正如夏树身上散发的浅淡香水味道,仍旧是那样的甜美而叫人意乱神迷,

拓海也想起了自己放在书桌上的那支包装精美的山茶花香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能送出去,这大概也是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吧?

“说起来,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存够钱了没有啊,”夏树转了话题,

“发的工资基本都攒起来了,但,离目标还是有些远。”

“拓海的目标是多少?”

“一百万左右吧。”这样与她一问一答的拓海看起来与平日并无不同,夏树便将早先拓海那有些冷淡的情绪归结在考试上,全然抛却在了脑后,又一次甜美地笑了起来,“那,要是夏树给你一百万怎么样?”夏树用手指轻轻地点着自己的下唇,像是在思考,但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却微微地阖着,只有眼波流转,停在了拓海的身上,显露出一丝女性的娇柔妩媚之态,若是在以前,拓海是绝对注意不到这些事情的,但不知为何,站在他眼前的夏树,似乎看起来也与过去不太一样,并不只是那样一个,清纯动人的少女了,拓海张了张嘴,他有些话想问,

“你…”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但夏树似乎把他的欲言又止当成了犹豫,自顾自地退到栏杆边,歪着头看向拓海,

“呐,问你呢,要是夏树给你一百万,怎么样?你会不会超感谢夏树,然后很珍惜人家的这份心意,每天想着夏树,连工作都不想去了?”夏树越说越开心,连带着耳根都红起来,她忍不住轻声尖叫着,掩住了自己的脸,拓海默默地看着她,全然不为所动,他心里有一句很残忍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因为这句话一定象征着两个人再无可能的未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个决断,但他看着眼前少女娇憨的姿态,或许他也有些侥幸心理吧,起码不要是现在,他有些逃避似的又往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可能有一百万呢,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了,有点干巴巴的,像是有点口渴,嗓子眼里又沙又痒,他想咳嗽,

“就是说,假设,假设啦~”夏树有些不依不饶地上前半步,抓住了拓海的衣角,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夏树的脸很小巧,而眼睛很大,眼角眉梢带着些少女的天真,大概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她的额头上闪着些不太明显的光泽,而玫瑰花一般娇艳的嘴唇微微嘟起,十八岁的少女没有哪一处是不好看的,浑身上下都溢满了青春的气息,但也正因如此,

拓海的眼前飞速地闪过了那天在车里看到的场景,会是一场误会吗?他当然希望只是误会,但千代伏跪在他腿边那样痛苦的忏悔跟文太点烟时的叹息一同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他们绝不会这样刻意的伤害他,所以他也不应该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拓海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好像这样就能让接下来的话更加顺畅地从口中吐出来似的,但他想错了,“是因为,”喉咙里窜上来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像是身体在阻止他似的,但他攥了攥拳,大概这样就能获得一些勇气跟力量了,他看着夏树,认认真真地,又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赌气一般的口吻,

“那位开奔驰的先生,很大方吗?”

拓海的话,直白得像一把尖刀,叫夏树的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自从被千代当面戳穿,她就想过可能有这样的一天,但仍然没有料到,会来的这样快,这对兄妹实在是太相像了,就连羞辱人时的眼神都一模一样,拓海只是站在那里漠然地看着她而已,但她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只觉得窒息,而更让她感到痛苦的是,拓海的眼神中,并不是怒意,反而像千代一样,平淡之中,还带着一丝释然,

“看来是没有什么辩解的话了。”拓海笑了一声,嘴角却向下撇着,他叹了口气,抬手一点点地将夏树抓住他的手掰开,他的手指平日是很暖热的,但今天,却又冷又僵,与他的话一样,“本来我们也没有交往,我也没有生气的立场。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

“你…”夏树愣愣地看着拓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相信不是千代讲的,这种事要说早就说了,没必要等着么久,但到底是谁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深究的意义,夏树收敛了脸上有些惨淡的表情,她是很现实的人,既然没有什么用,倒也无谓做这些表演了,而身后传来的阿树的喊叫,像是给拓海解了围似的,他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走了,只留下夏树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跟茂木,刚才在说什么啊?”阿树完全忽略了拓海刚才抛下他的事情,直接跳到了下一件事上,拓海也随意地把话岔开道,

“没什么,闲聊罢了,你找我什么事?”“周末要不要去秋名山跑跑,我最近学会了新的跑法呢,”阿树跃跃欲试地摆弄着虚空的方向盘,“只要老爸没事的话,应该可以的。”拓海随意地挠了挠头,他现在对赛车,好像远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偶尔自己开着车出去晃晃,好像也不错,

而另一边,千代她们是高二,所以开学的日子比拓海要晚一周,但暑期工却结束了,她正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算账,满勤的奖金和便利店的工资,给池谷他们送饭,再加上给绪美补课的钱,这几个月算下来,她小挣五十万,正抱着账本高兴呢,却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院门,她以为是文太的买的豆子送上门了,正在疑惑平日里都是下午,怎么今天是上午,着急忙慌地找了印章跑出去,

“藤原豆腐店是这里吧?”“……”千代看着伸到眼前的玫瑰花束,又看了看穿着宅急便制服的小哥,确实是有点懵,玫瑰花?他们家有谁会被人送玫瑰花?脑子里的问号一个接一个,但她还是先伸出了手,

“呃,我能看看吗?”她接过花来一看,花束中还夹着一张卡片:熊猫色的Trueno君,九月十五秋名山顶,晚上十点,不见不散。高桥凉介在卡片的右下角的签名,着实是字如其人,飘逸潇洒,这下倒是能解释了,“哦……确实是我们家的没错。”虽然脑子里一串一串地冒出了很多吐槽的话,但面对宅急送小哥,千代硬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老老实实地盖章签收,又找了花瓶插好,放进拓海的屋里,

“花收到了?”千代正在整理插花的角度,凉介便打了电话过来,“嗯,刚放好。”千代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有些随意地应道,一边整理花朵的造型,一边想着楼下的账本,她心不在焉地轻笑了一声,“仪式感够足的,”说着便把写着挑战书的卡片放在了花瓶的旁边,拓海不是那种很细心的性格,还是放个显眼的地方比较好,她拿着卡片在花瓶周围比划,却听见凉介在电话那边顿了顿,才笑着解释道,“花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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