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风漾,留在这里。”
风漾无语道: “知道了,你俩可别死在那儿了。”
“放屁。”云朝骂道,“爹肯定比你活得久。”
两人瞪着眼对骂谁也不让谁,穆成雪拎起云朝的衣领带着人往山下跳,风刮在耳侧却半点不凉,反而带着热气。
并非阳火。
待两人落入山石之上,看着半截身子还在山洞里的腾雾,云朝说:“他到底有多长啊,我们不趁现在把它收服吗?”
“再等等吧,若是这么欺负它它该生气了。”这只小家伙什么脾性没人比穆成雪更清楚。他们家这么多孩子,只有这只小家伙是最记仇的。
更何况,只漏个头出来是没法收服腾雾的,它的弱点不在此处。
“吼!”
像是认出了眼前站着在潭底困住他的人,腾雾再次怒吼一声,也不管会不会将自己老家撞烂,一个用力抽出尾巴便往他们身上甩去。
穆成雪闪身躲过,不经意间注意到他尾巴上被剐蹭出的道道浅痕,心道怪不得脾气这么大,原来是到了蜕皮期了。
“先天雷晶,紫雷!”
“廖梦!”
风漾时刻注意着山谷中的动静,待他看清底下的腾雾时瞳孔甚至微微收缩了半分。
居然这么大,这都有上百米了吧,难怪会卡着。光是脑袋上的黑瘤就比他脑袋还大。
他抬头看着南禹上空聚集的浓密的云层,压得鲛喘不过气来。
一紫一白两道雷电劈上腾雾,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到它身上便化作滚滚黑烟同白雾纠缠在了一起。
“飞鼠。”
脚下的山石越来越烫,雾气弥漫于山间伸手不见五指。穆成雪小心躲过烧红的石壁,动作间再次引起腰间一阵酸疼。
这种程度的雷法对腾雾来说不过小小焰火,还未劈到它身上就被融掉了。
云朝被飞鼠抓着肩膀吊在半空,心里气得只把腾雾全族通通给骂了一遍。
布阵到一半脚下的山石突然突然像着了火一样,将他的鞋底都给烧穿了。
穆成雪跳到腾雾身上,下摆几乎在触碰到滕雾的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阴火从脚底直冲心肺,是想把它烧个对穿吗?
腾雾甩不下人,气的要用尾巴去拍他,却只将自己拍的差点从空中堕下去,它发疯了一般在云层中穿梭。
“穆成雪!”
风漾在下面干着急,他的水诀还没碰到腾雾呢就化作了蒸汽,怎么办,帮不上忙!
他们南海,当初可真是留了尊大佛在这儿啊。
意识到风漾试图帮忙,穆成雪心急之下冲他喊道:“你离远点!”
他稳住身形,忍着脚下被灼穿的疼痛道:“云朝,关闭七窍,感念天地,化雷霆劈上来。”
“不行!”云朝一口回绝,开什么玩笑,“会伤着师兄。”
“师尊临行前送了件避雷的法器,你只管动手。”
云朝心里天人交战,五雷法太过霸道,万一……
“动手!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穆成雪险些站不稳从腾雾身上摔下来,云朝见状咬了咬牙,小心避开穆成雪所站方位,起势掐诀,先将腾雾困住再说,“五雷驱电,雷霆!”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腾雾虽强但若是找准弱点只他们两人也不是对付不了,三颗心脏中间那颗小小的火房,是腾雾化火的关键。
皮肤吸收天地之炁,心脏跳动间将炁引入火房,
腾雾脑子虽说不好用,但断不会乖乖任雷劈自己,穆成雪只能用自身引雷,将雷霆导入火房,先灭了他这把火再说。
道道白光在云层中跳跃闪过,穆成雪单手稳住腾雾,随后掏出引雷针,顺势将雷霆引到自己身上,他抖着身子趴跪在腾雾身上,并起两指向腾雾脏腑处插去。
五雷法,比廖梦的御雷术强太多了,四肢百骸都是麻的。
他忍住喉间一股腥甜,一会儿要同云朝道歉才好。
云朝被飞鼠紧紧掐着肩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电光将穆成雪包裹气得直冒青烟,他不敢相信师兄又说谎骗他!
“你快放开我!”
云朝目龇欲裂,飞鼠和廖梦将他困在半空中,他不敢对穆成雪的异兽下手。
“吱吱吱!”
飞鼠被他差点带倒,叫了几声示意他别乱动。可惜云朝听不懂它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挣扎,怒吼道:“风漾,快救我下来!”
风漾早让方才那一幕吓得愣在了原地,穆成雪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用躯体引雷,不要命了吗!
还有他,居然妄图用水遁护住他,水可一样是会引雷的。
“……好。”
腾雾在潭底被劈了一回,出来又让雷给狠狠劈了一通,火房被灭,它彻底发了怒,身子一荡干脆直接翻身倒下,打算将身上的人碾成肉泥。
“呼……”
穆成雪抽出沾着透明液体的手指,垂首抱住腾雾的脖子说:“小家伙,睡了这么久把脑子也给睡坏了。”
“我可没教过你用蛮力对付敌人。”
一人一兽直堕入山谷之中,带起一阵硝烟弥漫于山间。
火房被灭,腾雾一时间动弹不得,硕大的身躯翻着肚皮仰躺在山谷中显得格外骇人。
穆成雪直不起身子,只能慢慢跪爬到腾雾身前,他握起一只比他身躯还大上几倍的爪子,小声道:“对不起。”
云朝气得七窍生烟,穆成雪既然半点不信任他,又何必叫他来寻什么腾雾,临行前师尊嘱咐让他看着穆师兄,他本还不解,现在却是懂了。
先是自己在潭底独自对付腾雾惹了一身的伤,现在又以身引雷,当自己是铜墙铁壁吗,穆成雪当真是不要命了!
楚江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和师兄一起出任务,气都能把人气个半死。
他赤脚在地上踩了几通仰头对风漾道:“下来吧,地上已经不烫了。”
“云朝,穆成雪怎么回事?”
云朝却只道:“他疯了。”
他心里气急一时间什么都敢往外说,寻人的动作却半点不带停顿。拨开一层层迷雾却未寻到穆成雪的身影,他轻唤了一声:“师兄?”
“嗯。”
穆成雪应道。
他急着问:“你在哪呢?”
“在东方,你不要动,我来寻你。”
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风漾背靠着云朝问道:“怎么不把雾气扇走?”
云朝没好气道:“我师兄还不见踪影呢,莽撞扇走雾气误伤了师兄怎么办。”
“你冲什么冲,又不是我把你困住的,对我发什么脾气。”
“别吵了,”穆成雪赤足踩在地上,“腾雾,将雾气收起来。”
“师兄……”
云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又红了眼眶。
“很吓人吗?”
穆成雪问。
风漾点点头,“你疯了不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比他曾在城中见到的乞丐还邋遢,道袍被烧的零零散散,身上处处都是烧伤,他生的白,那些烧焦的痕迹便更为明显,红肿的水泡和大片的溃烂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风漾一时好奇穆成雪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和他们说话的,不疼吗?
穆成雪拍拍身上的灰尘,只说:“小家伙生气了,烧了把火。”
“小家伙!”风漾看着盘亘早他身后的异兽,“你管它叫小家伙?”
“那可不是,还不足百年的小家伙,蜕皮期还没过呢。”
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来,三人齐刷刷朝崖壁上望去,却看见张湾姿态随意地半坐在山巅上,眼里满是戏谑。
“前辈。”
云朝解下外衫披在穆成雪身上,面色不虞地开口询问。
他不是早跑了吗,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张湾笑着,只不过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数名鲛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待风漾看清楚来人,登时怒从心起。
这群叛徒,居然还敢露面,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吗!
穆成雪上前一步,被赤焰灼伤的脚底踩在碎石上,他似无所感,抬头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上人!”张湾不欲与他多言,“也是在今日灭掉你们的人!”
鲛人闻讯而动,张湾拔出长剑,剑气直取三人性命。
今日这南禹,倒是无比热闹。
“风漾,你来对付他们。”
至于张湾,他和云朝足够对付他了。
一群鲛人将风漾团团围住,说道:“二殿下,别难为我们!”
“叛徒!”
风漾闪身躲避,云朝说他们一行三伙人,除却张湾还有剩下四十五只鲛人,可此处却只有这几个人。
折在腾雾手上了吗?
“风漾,莫要分心!”穆成雪迅速后撤揽着他的腰将人带起来躲开张湾的剑气。
不过眨眼间,他再次闪身至张湾身前,挥拳直冲他面门。张湾一手制住云朝一手握着他的拳头说:“我记得,你力气很大来着。”
穆成雪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比张前辈话多。”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身边不是还跟着个小家伙吗,他跑哪去了?”
云朝抬手在张湾剑上丢下两张符箓,冷冷道:“不劳烦前辈费心了。”
“就凭这几张符箓可困不住我!”
“是吗?”
穆成雪歪头看他,突然反手将云朝一掌推开,随后伸开四肢将他紧紧抱住,数百张符咒将两人团团包裹,他在张湾耳边道:“你真的话很多。”
?
“爆!”
爆破声响彻九霄,山谷一侧的石壁被直接震碎,连带着整座山都在震颤。
风漾刚把自己的族人困在水球里,正准备上去帮忙就听见一阵爆破声从山谷中出传来,吓得他虎躯一震。
待他急匆匆探着脑袋往山谷中望去时,却不见了他们三人的身影。
不是刚开打吗?这是已经结束了!?
“咳咳!”
张湾坐在碎石堆上怔怔地看着自己被炸碎的长剑,方才要不是他反应快用剑气将两人护住,碎的可不只是剑了。
他伸手探上自己腰间的金锁……还好没炸碎。
张湾怒目圆瞪,咬牙道:“你……你什么毛病!”
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要摸命的癫货!
作者有话要说:张湾:出个任务碰上一堆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