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韩晗紧紧盯着来人,确认了他确实是来洛亭所给的画像中的人。
韩晗的眼神复杂,脑海中众多念头纷纷闪过,对绑架她的人身份又多了几分猜测,一时间难以摸出头绪,只是盯着他,看他有什么下一步行动。
来人见韩晗神色奇异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他蹲下身,离韩晗更近了一点。
韩晗把来人看得更清楚了,对方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比画像更为清俊,但是韩晗确认,他眉目轮廓间的熟悉感,绝不是画像中看了一眼所能产生的。这种感觉让她更加迷惑?
“听说你是郑潇的未婚妻?”对方开口道,语气中并没有很重的敌意。
“这是哪里?你们想要干什么?”韩晗趁机逼问道。
对方看了一下周围环境,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韩晗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哪里,但只要你不轻举妄动,好好待在这里,你暂时没有危险。”对方轻声回应。
韩晗感知到了对方的温和,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对方放松一笑:“我是坏人,当然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绑你是因为你有用。有用的人不会死。”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变相安慰韩晗。
韩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思量着如果自己此时暴露了知道他真实身份这件事,那么极有可能被杀人灭口。不如索性装作不知,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人微言轻,只是个普通小人物。你们绑我是想要拿我来要挟摄政王褚继尧?”韩晗问道。““
对方不置可否“。
“那你们就想错了。”韩晗看他的反应道:“我只不过是摄政王拿来冲喜的一个小妾,他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我也没有任何身份,你们是无法用我威胁到摄政王的,也不可能从他那里换来任何东西。”
对方轻轻摇头,否认了韩晗的说法:“听说你怀孕了,褚继尧就算不顾及你,也会顾及自己的骨肉。”同时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她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捆住,整个人蜷缩在柱子旁的角落里,孕肚显得尤其醒目。
“你怀孕的月份?”对方的目光落在她的孕肚上,一脸惊诧:“听说郑潇死后三个月你嫁给了摄政王褚继尧,到现在也不过五个月,为何你的孕期看上去并不符合?”
韩晗作为母亲的本能向后缩了缩,将双手放在肚子前面遮挡,眼中充满了警惕。
“你怀孕已经七八个月了,对吗?”对方疑惑问道。
“你想做什么?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韩晗眼中的警惕更甚,看到的人都会相信,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她的孩子,她就算用牙咬,也会把对方撕碎。
对方若有所思的站起来,转身欲出去。却有忽然转身,弯腰靠近。
“放开我,别碰我!”韩晗挣扎。在她的挣扎中,对方解去了她双脚的束缚。
“别乱动,我帮你把手上的绑绳解了。”对方后退一步,“不要偷袭我。”
韩晗瞪着他,看他一圈一圈把自己手上的绑带解开。
解开的瞬间,韩晗一招擒拿手直击对方咽喉,别被对方手持折扇的扇柄一把挡住。
“说了别偷袭我。”对方略显恼怒道。
韩晗警惕地看着他,从他的反应速度来看,是个功力深厚的练家子,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对方硬抗是占不到便宜的。
韩晗乖乖坐下,舒解了一下刚刚一直被捆绑的双腿。抬眼问道:“你把我绑来,待我却又算得上客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方踌躇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道:“你的孩子是郑潇的孩子,对吗?”
韩晗吃惊地杏眼圆睁,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郑潇重生之外,她最大的秘密,却被眼前这个陌生人一眼勘破,除了害怕之外,还多了几分难为情。“这不关你的事。你们谁也别想伤害他。”
“这真的是郑潇的孩子,正南公的孙儿?”那个人的眼中神色奇异,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韩晗见他神色诡异,心想想着“他们用我的孩子威胁摄政王的算盘落空了。难道要杀我?”心头多了几分恐惧,她不怕死,但是她是个母亲,她必须保护自己孩儿的安全。
正在她纠结要不要辩护孩子是摄政王之子的时候,对方却忽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暗室。
暗室门关上后,韩晗悄声跟随到暗室门口,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那人对下属交代道:“把里面的人好生看着,别短吃少喝,若是有任何不妥,小心你们的脑袋。没有信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守卫齐声答诺。韩晗心下道,看来此人是相当有权势威望,但一个黑市掌柜,把自己掳来好好关着,到底是想和褚继尧做什么交易。
想到褚继尧,韩晗心里终于升起了一股子委屈,如今密室四壁坚硬,门口守卫森严,毫无突破口。至于这是何处,自己来的路上因为落水一路昏沉,无法仔细辨别路线,只是隐约觉得此地应该是在淟水河的南边,应该离凌州城很远。
“褚继尧,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在哪里呢?”韩晗蜷起身子,看着头顶点点的光线,知道褚继尧肯定会为了找自己的下落而焦急万分,而此刻她连自己的安危也无法保证。
韩晗深吸一口气,虽然已经远离战场很久,但她还是那个勇敢的女前锋,不应该颓丧,她轻轻抚摸着孕肚:“别怕,娘会保护你,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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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朝会上。
在审查了月余之后,刑部主簿刘光再次奏请将姚留敏一案的审查结案时间推后,表示此案牵连广泛,需要时间寻找更多的证据。
太皇太后对此案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博得了清流大臣们的称赞,称她不包庇近亲,有公正之范。
褚继尧也没有催促此案的进展,倒让朝堂上的清流大臣们觉得稀奇:作为刺杀案的受害人,他肯定是对姚留敏恨之入骨,却没有趁热打铁把姚留敏打成个万劫不复,而是容许刑部慢悠悠地查案,难道不怕夜长梦多,有人趁着审理过程中作手脚?
褚继尧看着皇座旁的太皇太后,极力压抑眼中的怒火,让近侍接过刘光的折子,道:“本王尚有一些细节不明,这个折子就留在本王这里,让本王再仔细查阅一下。”
太皇太后闻言用眼角扫了一眼褚继尧,他看上去面色如常,而他此次主动接过折子,众人都会将此举视为摄政王对姚留敏一案正式插手。
“折子里写的姚留敏有一项罪名是走私南昭禁品,若姚留敏勾结南昭,将禁品运入大渊境内,那这些禁品的流向可有线索?”褚继尧边认真看折子边问道。
刘光如实回答目前还没有明确的销赃渠道的线索。
太皇太后眼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褚继尧如果想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这是最好的一条线索,可他居然把这么珍贵的线索当众就这么抛了出来,难道他已经有了铁证?
太皇太后侧过脸,正眼盯着褚继尧,却发现褚继尧也在牢牢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