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目的？那倒也不是。”邓博士沉思着说：“我的试验船，机甲，小型三角翼都是可以直接进行星际飞行的载具。虽然都不是合适的星际飞行器，但是至少都能进入星际。”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它不会是宇宙天然智识。虽然之前能造就巨大的幻象这一点很像。宇宙天然智识完全无形。出现无影无踪，回归宇宙随心所欲，它不会需要任何飞行载具。而这个家伙一直在盗窃飞行载具。当然他也不太会用的样子。”

“但是。诸如机甲，小型战机这类飞行器能飞到哪里？”安萨姆还是疑惑：“即便是飞往距离西萨一号最近的矿星，按照最快的小型战机的速度，也需要好几个月。即便它准备了足够的能量石——”安萨姆想起了医院失窃的2000枚红灵：“即便它有足够能量石，也不顾忌长时间远距离飞行的发动机损耗是否能承受。即便它只是单独一个人，飞好几个月所需的饮水食物营养液要怎么装载在这些小型飞行器里？”

“有些物种可能并不需要饮水食物。有些物种直接以能量石为自身能量来源。”博士说着笑了，从自己肩膀上把机械八爪鱼取下来扔到桌上：“你说对不对克莱尔？”

小八爪鱼在桌上走了几步，一把子沉稳悦耳的男声响起：“严格来说我并不能被称为物种。最多称为一个电子智慧。”说着它面向安萨姆伸出了一条触手：“你好，我叫克莱尔。是邓博士的机器人。厄，现在是一个机器鱼。”

安萨姆略略带点惊讶的伸出两个手指碰了碰它的触手。：“你好，我是安萨姆。安萨姆.海钦.”

小八爪鱼一边转向莱恩一边回答：”嗯哼，我知道你。据说我的实验船就是和你开的小艇相撞的。可惜那个时候我的核心芯片已经被取出。失去了有视觉传感的载体，我完全没有见过你。”说完它向着莱恩伸出触手：“你好？”

“你好。我是莱恩。是安萨姆的专属机师。”

“所以当时你也在那个小艇上对不对？你好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和安萨姆在这个世界上接触的到的其他机器人相比——比如说某些时候陪伴训练充作队友或者对手的那些，这个机器人给安萨姆的感觉语言和思维非常灵活，不由得暗自揣度这应该是一个有高度智慧的AI。安萨姆听说这个机器人就在当时的科学试验船上，不由得更好奇了“所以当初你是在科学试验船上对吗？所以，当初入侵实验船的到底是什么生物？”

机械八爪鱼动了动它圆盘状的脑袋，光芒闪烁：“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生物。最初入侵试验船时，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驾驶着破破烂烂飞船的羽族。它甚至是只穿着飞行防护服离开那艘快要解体的飞船向着试验船飘过来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打开对接仓让它进来避难。”

“进了对接舱之后，他立刻取下了头盔，就是普通羽族的样子，确实能侦测到他生命体征很弱，受了伤近似于半昏迷的状态，一直要求喝水，对接舱只有一些急救医疗品，营养剂都只有两瓶，没有水，我这才放他进入生活舱。只能说他伪装的技能非常逼真，毕竟在生活舱的各种探测监测仪器上也显示他确实受伤不轻，生命体征非常虚弱。并且随着他大量摄入新鲜氧气和饮用水，各项体征有了好转。正常羽族是不可能伪装体征到这么精密的地步的。”

“至于后来，它破坏舱门进入实验舱的时候，我试图阻止它才发现它并不是羽族，而是直接变幻为能量形态，唔，一团不可视并且可以随意变形的的能量团吧。太多的我也没有记录了。毕竟他为了撬开实验舱的门一上手就开始破坏中枢系统并拆除我的主芯片，在生活舱里竟然没有任何让我自卫的武器——合成餐机械臂不够长，且不能出厨房，饮品机和调酒机不能移动也没有机械臂，扫地机和自吸清洁系统，还有担任侍者的桶装机械体和自行走垃圾桶对他的攻击简直不痛不痒，几乎都被他一招KO。后来我的主芯片在爆炸中也受到了破损，修复数据花了很长时间。有些数据完全丢失了。”

单是听着这段叙述就能想见这段AI大战异星生物有多混乱。

安萨姆思索着：“所以，他是从西萨第二巡逻舰队偷了船，然后被追击逃到沉默海，又劫持了试验船，驾驶试验船被追击才又撞上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可以变成羽族，也可以消失不见？”他想了想又疑问道：“怎么确认劫持试验船撞上我们的那个生物，和今天劫持三角翼飞出去的是同一个生物呢？”

“无法证明”邓博士回答：“只除了都能监测到一些残留的相似的能量波动。”

机械手说“从它每次都需要抢夺一架飞行器来看，这应该不是诸如宇宙天然智识，或者光电生命团之类的生命。甚至不会是虫族。可以看出这个生命体本身并不强悍，可能需要的环境和我们羽族差不多。从它每次都能成功抢到一艘船，但是很快便会被拦截坠毁来看，这东西应该是行动力很强，也很有技巧，执行单一而明确目的行动，比如说偷船，往往成功，但智慧并不高，而且并不了解我们的飞行器，也不了解我们的制度。——偷到飞行器后他马上就会被追击到不得不放弃飞行器。”

安萨姆暗暗点头。确实。这可能预示着这东西能完美扮演羽族混在羽族中间，所以抢船容易。但对更深入的舰队，城市，星球的管理、监测和防御机制知道的不多，每次都是直接开飞然后很快便被追击。

大致讨论了几句，邓博士勉勉强强的吃完了安萨姆他们热好的包装份食，然后十分嫌弃的让安萨姆和莱恩速速出去购买食材。最近他吃顶楼餐厅都吃腻了，今天又恰好顶楼餐厅不不能供餐了，晚上希望莱恩做一顿能吃的饭。

说实在的，在矿底吃了十几天的包装份食，安萨姆和莱恩比博士更渴望新鲜食物。巴不着赶紧去买点顺口的呢。安萨姆让莱恩就在酒店休息。毕竟头磕破了，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在大堂的时候碰上了几个顶楼餐厅的纳寇正在大堂坐着，其中之一，那个金棕色长卷发的纳寇——也就是小人鱼，看见安萨姆出来就拿着什么凑上来打招呼：“你好~今天准备出门吗？芳香的小花束需要吗？能给你一天都带来好心情！”

安萨姆低头看递到手里的东西，一朵主花类似香槟玫瑰，上面甚至还有透明的水珠。周围是白色和浅绿的两种细碎的小花朵。确实气味芬芳，小小一束做好了包装系着缎带还带了别针，看样子是可以别到礼服口袋之类的地方。

可是安萨姆日常一直都是穿着大兵的作训服——这也是西塞一号萨尔莎弗城目前最常见的穿着。一看就知道糙大兵用不着这个吧。不过小人鱼现在忽然主动找他，不知道有什么事呢？还没等他说话，漂亮的纳寇浅笑着解释了一句：“顶楼餐厅目前还在维修，我们只能自己找点事儿打发时间。花束不贵，只需要120道尔，是保鲜处理过的。正常情况戴十次八次都没问题。如果放盒子里保存的话两年之内品质不会减退。”

在西萨一号这种地方，任何植物都是奢侈品，更别说完全观赏性的花束了。120道尔简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本。来找他推销肯定有什么用意，

“厄，我确实用不上。而且我现在准备出门买东西。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邓博士。”纳寇笑了起来：“邓博士那肯定是用的上的。你要这么说我就挑选一些专门给博士留着，今天晚上等你来拿。”说着不由分说就给安萨姆把这一朵别到了胸襟上：“这一朵算你半价，60道尔。晚上我可就等着你来挑选其他的咯。我在东区2516。”

安萨姆只好先付了他60道尔。心想晚上回来在找机会去见他。

买好食材回到酒店时，博士已经去实验室去了。安萨姆把食材交给莱恩，自己赶紧去找小人鱼告诉他的房间，25层东区东区2516。

25层东区，看起来应该是顶层做那种生意的纳寇的集中房间。走廊回环曲折，到处都是过厅休息区，装饰装潢和也别处不同，还看见了几个陪客人来往出入的漂亮纳寇。2516在一个小厅的端头，厅里一个人没有，安安静静的。

安萨姆敲门，几乎是应声就开了。门里漂亮的纳寇探头张望一下，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

房间还算宽敞，虽然是通间，布置的雅致。安萨姆被拉的有点趔趄，冲进去两步回身看时，纳寇背身靠住了门，一双眼睛冒出了火花：“去哪里了这十几天？”

“……邓博士安排我们去卡曼城……攒矿机。”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安萨姆有点无语：“之前也没约定去哪里要告诉你吧？”

纳寇眼中的火花都快实质化了，抿着嘴当面一拳。安萨姆早有提防，一偏头，还是被揍到额角，邦的一下脑浆子似乎都晃了晃，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摔倒。弓着腰扶着墙半天才缓过来。

这人鱼现在外形变成了娇娇弱弱的纳寇，力气却很大，出拳的迅猛和装红头发鸟人的时候也没两样。

安萨姆冷下了脸来，缓缓站直：“有事说事。我欠你吗？动不动就开打？”他揉了揉额角：“之前要不是你搞事，装成托雷塔把我打晕，抢我的红灵，我现在还在康复中心认真康复呢。”

“你的红灵？”纳寇一下子爆发了，如同异形那样迅捷的跳到安萨姆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疯狂揍了下来“你的红灵？要不是你趁我不在从我的水晶空间里偷红灵，我至于又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