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肖翛然所说,林叶霜对赵锦樾能读取她心声之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赵锦樾主动交代此事后,林叶霜所有心神却都放在自己究竟想了多少孟浪之事上。
在懊恼之余,还记得回答赵锦樾先前对某些词汇的疑问。
比如卧槽,比如帅哥,比如某一首在心里哼哼的歌曲,能不能唱完。
前两者还好,后者让赵锦樾成功得了林叶霜两个白眼,加双手一摊,“我不记得歌词了。”
【我也想唱完啊,不记得歌词我能怎么办】
仗着有些话不需要说对方就能听到,林叶霜似乎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心里的吐槽一波接着一波。
直到现在,林叶霜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确实心大了些。
虽说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推诿到所谓白胡子老爷爷身上,但若真有人要追究的话,还是能追究一二的。
能当上皇帝的,哪有那么容易糊弄?
不继续追究要么是很清楚真情实况,要么就是特殊的那个早就是囊中之物逃不掉的。
她一个懒癌晚期,就算要逃,不管动脑还是动手都比不过人家,能逃到哪儿去?
所以仔细想想,她似乎两者都占了。
互相交底了,林叶霜也不矫情,低头看到手腕上的手串,想起很久没去的图书馆,干脆拉住赵锦樾,想试着看能不能将对方带进去。
对她这么个喜欢看闲书的人而言,除了偶尔,其余时间多数是去翻游记,图书馆在她这儿,根本得不到发挥。
但是换成赵锦樾就不一样了,他还是一国君主,想要做出任何改变,都事半功倍。
“你就是懒罢了。”赵锦樾无奈地拉着人坐在床榻上,“你进图书馆不是以魂体进去的么?当心摔了。”
话音刚落,赵锦樾就猝不及防地跟林叶霜来到了巍峨的图书馆门前。
林叶霜脑中所想终究还是跟真正的图书馆差了些许,赵锦樾真正见到图书馆时,几以为看到了一座堆金砌玉的富丽殿宇。
进入内部,哪怕早已窥得一丝真容的赵锦樾,也忍不住眼角一跳。
被林叶霜拉着熟悉这图书馆究竟如何使用的赵锦樾,直到如今才彻底认识了后世的文字。
有些跟珩朝所用没什么两样,有些,却颇有些缺斤少两。
直到现在,林叶霜才可算是找到机会为自己正名,叉着腰大声,“我,高材生一枚,绝对不是什么不会写字也不会识字的文盲!”
“嗯!”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图书馆,让赵锦樾如获至宝,捧着一本现代汉语字典如痴如醉,看得林叶霜十足无语。
过了许久,林叶霜才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腰眼,“喂,再不回去,你就要被驾崩了。”
【身体还在外头哎,你又不是我这条咸鱼没人找】
赵锦樾合过现代汉语字典,明知该出去了,却有些不舍,忍不住问道,“可否借走?”
“我试过好像不可以,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林叶霜不抱希望地凑到屏幕前,意外地发现竟然多了一个借书的按钮。
“……”感受到区别对待的林叶霜忍不住了,“什么嘛,我之前来都没有借书按钮,带个人过来倒是有了。”
赵锦樾倒是有所猜测,“在你的心里图书馆就该是能借书的地方,或许,图书馆将你视为管理者了。”
可是没人规定管理者就不能借书了啊!
点击借书按钮后,管理系统所在的墙面一侧露出一个林叶霜极为眼熟的摄像机。
还带自动伸长拐弯模式的,直接越过林叶霜,将赵锦樾从头扫到脚,随后将镜头对上他手里拿的书籍。
“已扫描借书者:赵锦樾,珩朝皇帝,借现代汉语字典一本,时间一个月,归还后可借下一本。超期未还,开启电击惩罚。”
机械式的声音响起,赵锦樾不动声色地循着声音看去,却只能看到面前的圆筒状物件。
“这是……”
“我们那个时代比较自动化的设备,放心吧,这里就我们,没别人在。”头一次发现这个图书馆还能扫描人身份的林叶霜倒是挺好奇的。
电击?怎么个电击法?
明知道赵锦樾能读取她的心思,可林叶霜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许久以前看过的电影。
里面那个遭到电击的男人,嘴里冒烟,头发爆炸的模样。
“我并不想遭到电击。”
虽说不知道电击究竟是何等惩罚方式,但已经看到林叶霜心里想的那个形象的赵锦樾并不想自己变成那副尊荣。
确认了能借书之后,两人便出了图书馆。
回到现实后,赵锦樾的手上赫然多了那本厚厚的现代汉语字典。
还以为某人真要将现代汉语字典从头到尾看完的林叶霜,只过了半月,便又一次带着赵锦樾来归还字典了。
懒得开口说话的林叶霜盯着赵锦樾,【你每天要上朝,下朝后批阅奏折,掌管国家大小事,这字典还厚厚的一本,你半个月就看完了?】
只为能看懂图书馆其他书籍才借字典的赵锦樾笑而不语,又从旁抽出一本词典,笑着看向林叶霜。
见此情形,林叶霜眨巴着眼睛,干脆从旁再抽了一本《辞海》,顺手塞给他拿着。
六月,就在赵锦樾不断借阅书籍,在林叶霜咸鱼依旧的生活中,就这么来了。
这日的早朝,气氛来的极为凝重。
半个月前发出来的消息,直到如今才到了王城,到了天子手中。
霖州之名,着实太过名副其实。
珩朝四处旱灾之时,此处风调雨顺,当别处风调雨顺之时,此处就是水患成灾之地。
信使出发之前,霖州境内便下了近十日大雨,加之路上耽搁的时间,二十五日有余。
大雨真要一直未停,如今已然成灾,该做的不是阻止水患,而是赈灾了。
好在司农监名下良田,新一茬土豆红薯等已经成熟,可以采收了,倒是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王城之中为可能的水患一事奔走,凑齐了口粮拉去赈灾的路上,碰上了风尘仆仆策马狂奔而来的另一个信使。
与前一位信使相比,这位信使的表情与前一位却截然不同。
得知他们是去赈灾的,这名信使却摆摆手,“不用不用,水没了。”
“何谓水没了?就这么二十多日,水患变成旱灾了不成?”
“不不不”信使把气喘匀了,才吞吞口水道,“本来水位都到最高处了,但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又降了回去。”
没人知晓究竟是何缘故,可他出发之前,霖州下了二十日的雨,已经停了。
既然停了,那么接下来十日内,也不会再次下雨。
说起来,这也是霖州与其他州府相比,最为特殊之处。
水位降了,雨也停了,这水患,应当是不会再有了才是。
前去赈灾的官员便跟着信使踏上了回程的道路,骤然想到一事,“数月前修筑的堤坝如何?”
说到这个,信使忍不住有些惋惜,“堤坝没有被水冲垮,但若是能高一些,太守大人就不会如此急切了。”
相比之前一冲就垮的堤坝,如今重新修筑的堤坝稳稳当当,就是高度不够,一旦连续下雨超过半月,就有水患之危。
闻言,官员却安心不少,起码,那些时日并未白费力气,只要堤坝有用,不过是加高一些罢了。
阻碍百姓取水,也能另寻法子,总比他日水患之危卷土重来无可避免的好。
出去赈灾的人马半途而归,临时开朝会的赵锦樾得知原因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或许,他的元妃另一个好友就在霖州。
他不信水位会自行下降,更不信什么天命,他只是相信,就如同图书馆一样,一定有人带着一些他无法理解之物,暗中帮助了一个州府的百姓。
兵部尚书垂下眼帘思索许久,最终站了出来,“皇上,臣斗胆,奏请皇上早日立元妃为后。”
整个朝堂安静了一瞬,所有官员异口同声附和兵部尚书。
虽说皇上登基时曾有言在先,有且只会有一个妃子,但谁也没有想着让这个唯一的妃子成为珩朝皇后。
只因那时的元妃娘娘,在朝廷重臣们的眼中,不过是一根木头罢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这根包装在华丽外表之下的木头,突然有了变化。
无论土豆红薯还是棉花水泥煤炭,这位娘娘,从粮食开始,一点一点改变着整个珩朝。
整个朝廷无人是蠢蛋,他们都知道娘娘的改变大得让人恐惧,然时至今日,已经无人想去探究。
如今朝堂上,所有官员都与他们的娘娘见上了面,对官场的狐狸们而言,娘娘是个什么性子,三言两语就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哪怕其中那些私德有亏,因娘娘而吃了挂落的官员,也说不出她德不配位的话来。
可惜,官员们倒是乐意了,他们的皇上却很想掀翻了官员们呈上来的奏折。
“你们的娘娘,可不是朕能左右得了的。”
“啊?”
“朕再去问问她吧。”赵锦樾暗自叹了一口气,再往前数几个朝代,也从未见过他这么一个想要立后,还不敢自作主张的皇帝。
“皇上,犬子前些日子刚定亲,这门亲事是他自己喜欢,颇费了一番心思求来的。若是皇上对娘娘有意,不如,让犬子与皇上说道说道?”
还以为元妃对皇上不喜的臣子,脸上挂着舒心的笑意,看得出来对儿子娶回来的儿媳也极为满意。
可惜,一番好意却引来赵锦樾的冷哼,“朕的元妃自然是喜欢朕的。”
“那……”
倒是兵部尚书人老成精,从自己的女儿身上摸出了林叶霜的性子,唇角一弯,“皇上,臣以为,娘娘只是怕麻烦而已。”
当局者迷的赵锦樾被这么一提醒,当晚便求得了林叶霜的同意。
他只说了一句话:“可要当我的皇后?封后大典一切从简,你什么都不用管,只是别人称呼你时,不再是元妃娘娘,而是皇后娘娘而已。”
“真的?没有什么繁杂的礼节,我也不用去管什么年节宴客什么的?”
“对!”
“那好吧!”
外人或许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就得了林叶霜短短三个字,仿佛吃饭喝水似的极为寻常。
八月秋高气爽之日,林叶霜噘着嘴巴顶着沉重的凤冠,趁着朝廷百官低头见礼时,对赵锦樾翻了个毫无形象的白眼。
什么礼节的的确从简没错,但光是穿衣打扮,就已经让她烦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烦归烦,朝廷百官见礼后,她终究还是成了珩朝的皇后。
而后,珩朝的皇后,便整日在后宫之中无所事事,翘首以盼,等着那几个或许已经准备来王城找她的好友们。
作者有话要说:此卷终,蠢作者写着写着,好像把真正的正文给写到了四个闺蜜聚集在一起以后了,所以前面的分卷,大家就当个很长很长的前言看待吧
有些混乱,高挂免骂牌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