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粉末是固体，沾到衣服上会有腐蚀的作用，落在皮肤上却是有烧灼的作用，徐暖意识到，这个粉末并非是她理解的那种化学品，那么后续作用也非她可以猜测得到了。

徐暖下意识的要去擒住顾泽的那只手，想要细细看看，结果被顾泽闪躲过去，在闪过的瞬间，徐暖发现那片烧灼在蔓延。

怒气就这么涌上了心头，徐暖不客气的拽起还躺在地上那人的衣领子，低吼。

“这是什么东西？”

在看着那个肤色怪异的男人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时，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呵呵。”

如同砂纸在互相摩擦的笑声，不出的难听。

“我要所有人都变得和我一样，哈哈，这才是最伟大的发明…呃，呃。”

那个男人胡言乱语了几句后就面部居然开始痉挛，口吐白沫，翻着白眼，似乎正在被什么折磨着。

徐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这个人的比当初碰到疯癫的王一云还可怕，已经被这个游戏折磨得失去了意识。

在她松手的瞬间，顾泽就用完好的右手把她拉开了一点。

“担心些，别碰他。”

几人并不知道这个男人表现出这样的症状代表了什么，他们也没有什么解救的方法，只能看着那人已经痉挛加之呼吸不顺而晕厥过去。

徐暖不想理睬那人的死活，她急急的拿出烫伤膏，往顾泽的手上涂，涂的过程中顾泽不允许她碰到那片被烧灼的地方。

像是烧伤，却又可以蔓延，顾泽没发出闷哼但是额头开始渗汗，代表那为顾泽带来了很大的痛楚。这分明是一种他们普通人没法知晓的解药。徐暖只能求助于烫伤药膏，但是结果证明，那些药膏没有任何的用处。

“怎么办？”

徐暖急得想要掉眼泪，又知眼泪在此刻是没有用途，只能忍着，看着那片烧灼在顾泽的手上蔓延，很快就要到了袖子的高处，那是她看不到的地方。

迟啸鸣也没闲着，趁着这个机会翻看那个男人的背包，在里边找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都是那种透明的药剂瓶，有广口的也有窄口的，颜色都很奇怪。这样的颜色和里边或是固体或是液体的东西都代表这非补给站出品，是这个男人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样一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似乎也要呼之欲出了。

徐暖急急的抢过迟啸鸣拿出来的瓶瓶罐罐，想要在上边找到标签看着每一种的用途，希望可以找到解药。可惜，那些透明的药瓶外边都没有贴上标签，她只能费力的去辨认，又是无果。

这个当头，迟啸鸣依旧在翻捡那个男人的背包，希望可以找到证明这个男人身份的东西。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顾泽注视着他手上伤口的微妙表情，那觉得不代表担心，反倒是一种愉悦。

无论是游戏者还是设计师，似乎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因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所以妄图通过留下的只言片语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余豪是这样，唐静姝也是这样，秦耀杰也是如此，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有这个习惯。

在徐暖着急的辨认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迟啸鸣快速的翻阅日记本，日记并非用特殊符号记载的，只是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日记本的主人的心境在发生变化，导致那些字体越来越潦草，越来越虚浮无力。

一向体贴徐暖的顾泽难得没有在这个时间去安抚徐暖，任由徐暖在那里翻捡药瓶，他只是看似不经意的看了看远处的一片雪地，眼眸深处滑过讥诮和了然。

收回视线后，顾泽看到迟啸鸣的面色更加严肃了，便开口询问。

“知道了什么？”

迟啸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难得对此不予关注十分着急的徐暖，缓缓道。

“这人果然是设计师，叫程陵，是一个曾经获得很多奖项的药剂师。”

迟啸鸣面无表情的扇动着那个本子。

“这人还真是狂傲，居然自己可以通过控制人的大脑控制一个人，还可以让人一辈子活在自己的梦里，只是，”迟啸鸣又看了眼虽然晕厥但是不自觉的抽搐的程陵，“他似乎没有机会实现这样的抱负了。”

者无意听着有心。

听到几个敏感的词汇，徐暖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僵硬的扭着脖子去看躺在地上的程陵，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

“控制？”

这个男人似乎是设计游戏版块里很重要的一个人。自己吃下的药，之后在游戏里闯过的奇怪关卡，不定都有这个男人的参与，那他刚刚什么‘让所有人变得和他一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陵的面目让人不忍直视，有几种颜色不，还有的地方开始脱落，露出里边病态白的肤色，而他的五官在此的映衬下看上去很不协调，有一种嘴巴不是他的，鼻子也不是他的感觉。而程陵的身体也很奇怪，尽管这个时候因为不知名原因在抽搐，但是肢体不协调，有浓厚的违和感，似乎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

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时候，徐暖就猛地回头看顾泽，看到他手上的伤，心就揪在一起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奇怪得药粉，奇怪的话语，似乎顾泽会因此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程陵只是一个药剂师而已，控制大脑？控制人体？

绝对不可能！

徐暖在心里强烈的反对着这个可能性，但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有可能的，甚至是真实的。因为她见过，在某一个人的讲述之下，在梦里，她甚至碰到过。

这是事实！

那些作品是出自于这个人的手里。

强烈的感情让徐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呼吸开始急促，许久没有困扰她的头痛再次席卷了她。

在又一次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的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甘。

那些困扰她的梦再次出现了，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着那一切，再怎么想要呐喊呼唤，再怎么迫切不甘，她终究是无能为力。

她是一个弱者，她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事实上，她自开始就不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不过她的父亲比较严厉，而她的母亲虽然慈祥但是对她要求很严格，她从就开始来回于各个培训班。但是她的邻居秦耀杰，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不上补习班也可以拿第一，篮球足球都精通，会弹钢琴也会拉提琴，简直是一个才。

‘才少年秦耀杰’这样的称呼传遍了a市，徐暖记得自己时候在羡慕的时候，也会很自豪，因为那个才秦耀杰就是自己的邻居，是自己的哥哥。不可否认的是，她初中高中那么努力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为了秦耀杰。因为想要有足够的能力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因为想和那个人一起迎接未来。然而，无论她怎样追赶，她都不及秦耀杰的万分之一。

秦耀杰可以很轻轻松松做的事情，她需要花费五倍乃至十倍的努力去完成。就算最后自己成为了秦耀杰的恋人，自己也一直在追赶。她真的恨过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这一切，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就不会被牵扯进这个游戏。可是，她会不断的成长，开始变得优秀，在自己的领域里绽放光彩，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所以，她在知道秦耀杰只是去了一个集团的分公司时表示不解，秦耀杰是一个有资格站在顶点的男人，为何会屈尊，为何要隐藏住那份才华？

那是在他们俩还在热恋的时候，她感受到秦耀杰的温柔，所以还很自恋的想过，秦耀杰是为了等自己。等着自己成长，等着自己有实力然后和他一起开创出一个无比辉煌的未来。那时她的领域就可以和秦耀杰的领域汇合，他们俩就可以成为让人最为羡慕的一对。

再次重复着那些梦的时候，梦里的自己在冷笑。

当年她的想法是多么的真，秦耀杰是在等待自己？丰通科技很普通？

她终究是想起了那些被自己故意抛在一边的细节。中学的时候秦耀杰身边就围绕着一群成年人，高中的时候秦耀杰就确定了自己的志向，大学的时候秦耀杰就很忙很忙，所以她的同学都以为她没有谈恋爱。

这个游戏是秦耀杰花费了整个青春去完成了，但是，这个才失败了。

徐暖并不理解这个游戏的伟大之处，她只是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悲，曾经的自己也很可悲。

一个想要同时拥有事业和爱情的男人，一个最终失去了生命的男人。

她很想笑，可是梦里的自己是在哭，蜷着身体，缩在房间的角落，捂着脸声的啜泣。

意识时而聚集时而涣散，视野也一直是迷迷糊糊的。

好几次徐暖勉强睁开眼的时候，都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样子，只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告诉自己再休息一会。听着那样的声音，她很快就开始入睡，再次没了意识。

“真的不告诉她吗？”

看到顾泽面无表情的给徐暖注射了一种不知名的药剂，迟啸鸣皱了皱眉。

“也许她知道了可以更快的脱离控制。”

顾泽抚摸着徐暖的睡脸，良久之后才。

“但也可能起到反效果，我不能拿她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