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小少爷？”老管家站在饭桌前叫了好几声陆昱珩。

见对方没反应，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嗯？啊--我在，怎么了陈管家？”

“这早餐再不吃就该凉了，而且你不是说今天要早点去学校吗？怎么发起呆了，是不是胃口不好还是没休息好？”

陆昱珩反应过来管家在关心自己，连忙应道：“没事的陈管家，我就是爱吃凉的，对，这太烫了。”

“好的，小少爷，那明天给您做凉一点。”

怕对方真就安排下去，连忙端起牛奶猛喝一口，擦擦嘴巴，就往外走。

“那个我走啦，晚上见！”

“小少爷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啊！”

老管家连忙跟着上前，走到门口叮嘱他，目送他跑远了去。

小少爷最近怎么喜欢上坐公交车了。

一脸不解，年轻人的喜好总是千变万化。

“哒”一声响指，吸引了坐在公交站的应知序。

他抬眼看去，单手背着书包，一脸惬意的陆昱珩朝他问早。

“早上好，知序同学。”

“你怎么一脸倦意，昨晚没休息好啊。”

“没有--”

“不会是偷偷学习到半夜吧！”

应知序被陆昱珩奇怪的脑回路弄得哑口无言，沉默的垂下头。

见他不说话，他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知序同学，虽然这个年纪，学习很重要，但是你成绩这么好，也要适当放松一下，不要太卷别人，也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卷？”

“就是指你超越了良性竞争，过分努力。”

“又是哪里来的奇怪用词。”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还没高考呢，你可要多多休息。”

应知序绕过他看见公交车即将到站。

“公交车来了。”

“哦好吧，那我们走吧。”

滨江路的银杏摇曳生姿，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阵卷风过，满街落叶林。

由于昨晚天气有点变凉，洗澡的时候就有点吹到风，导致应知序一早上都行动迟缓。

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还晕着头，还要陆昱珩用手指提醒文段，才能顺利坐下。

应知序想让自己打起精神，趁着下课的空挡，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回来的时候刚想做几道习题，醒醒神。

手伸进抽屉里，滑出一个白色塑料袋，拆开发现里面装着一瓶看不懂泰语的薄荷香筒和一包暗红色包装的巧克力。

上面贴着一张纸条，不用看也猜到是谁送的，眸子带点疑惑的意味，发现身边没有人。

桌面传来敲击声，应知序抬眼看见陆昱珩。

他左手拿着两瓶水，举起递到自己面前，“看你状态很不对，给你买的饮料和水，你选一样吧。”

他自然的就像询问对方，今天天气如何，吃了什么，打算怎么样。

但他做的事情又不简单。

“我说了你不必做这些。”

“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

应知序口中喃喃道，鼻尖染上酸意，眸子含了一层雾，呆呆看着陆昱珩。

陆昱珩见对方像迷雾的小鹿，解释的语气也急切了些许。

忙的放下手里的水，一把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的，你不要有压力。”

“怎么说呢，我嘴笨不知道说的话你能不能懂，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是你，而且在你身边我感觉很舒服...想和你成为朋友是真心诚意，而想照顾你，也是真心实意。”

“不对，你明白我意思吗？”

“也许不明白，但我...”

在安排事务的老管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着凉了？”

回房拿了件外套穿上。

应知序见他开始胡言乱语，明明第一次朝临的是自己，他是初中直升上来的，怎么会陌生。

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谁有点晕乎，但他觉得对方真的没有恶意。

见他正说着，忽地应知序拿起桌上的冰水，轻撞在陆昱珩脸颊上。

指尖轻触脸颊，淡淡地轻笑着，水珠落下，脸侧麻意从皮肤传到手臂。

下一秒，陆昱珩只觉得呼吸费力，听不清周围声音，心脏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他在心里想着，“应知序还真的能控制心声，不然怎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控制不住呢。”

*

窗户向外大敞着，凉风灌进袖口，吹的人身上懒洋洋的。

正午阳光晃得刺眼，正值午休，课室安静的只有轻微翻书的纸声。

陆昱珩翻身醒来的时候刚好面对着应知序，他睡着了。

阳光越过玻璃窗，折射在他的脸上，绒毛清晰，似乎被刺的有转醒的迹象。

轻手轻脚直起身来，拽过身旁绑着的窗帘。

抬手拉住，收回摸了摸脖颈，侧头看着应知序的睡颜，他皱起的眉眼松了下来，唇瓣微微张开，隐约透着一抹暗红，又稍纵即逝。

陆昱珩感觉自己有点热意，拿起桌上的本子扇风，扇了几下又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应知序渐渐地眨着眼睛醒来，朦胧中看见一团黑影，背对着光。

半晌才聚焦，猝不及防对视上陆昱珩如墨的眸子，松开交叠地双臂，慢慢地直起腰背。

“怎么了？”

察觉到同桌睡醒，刚刚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我刚刚看到你脸上蹭到灰，想提醒你来着。”

应知序没有怀疑，伸手擦蹭，哑声询问，“这边吗？”

手背擦完左右脸，就要放下手。

对方猛地凑近，应知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被抓住肩膀。

陆昱珩抬手触碰到应知序脸颊，轻轻捻了一下就放开了。

触感和他想的一样，细腻润滑，不舍得放开。

“可以了。”应知序挣开肩膀上掌心，退回自己的位置。

“谢谢，我自己可以。”

“哦哦，好。”

两人安静半晌，班里同学陆陆续续转醒，嘈杂的环境打破沉寂。

*

江泽林的情报确实没出错，刺耳的广播里，传来了下周统一安排新学期第一次摸底考的通知，还制定了各班考试合格线，说是要比过南洋中学。

各班班主任回到班上，安排学生将座位摆好，值日生放学后打扫干净课室。

这让朝临中学全体学生，叫苦连天的摸底考，就这样眨眼到来了。

“前排的学生往后传递试卷...考试开始！”

“不要东张西望，自己做自己的。”

“上考场谁能帮你考...多想想自己的未来。”

朝临中学高二年级，有十六个班，一栋楼四层紧挨着，此刻正安静地开考。

--16班课室里

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低着头看试卷，台下的学生做题的技能五花八门，摇色子抓数字的、数手指算选项的，还有使眼色互相传答案的。

江泽林坐在教室末尾，正和斜对桌的吴迪比划着手势，发现对方也无法，便转头看向前桌。

伸长脖子想看看，奈何前排实力有限，老师又咳嗽提醒，堪堪放弃，撑着头转笔玩。

抬眼看向坐在讲台边第一排的转学生，在这差生居多的16班，他宛若一个特殊的存在。

周围的响动影响不了他，他全程低头写着试卷。

交卷时，写的满满当当的试卷，在一干白卷和空白中脱颖而出。

这是个真学霸，他佩服的想高呼。

连着两天的考试，考完的那一刻，江泽林搭着吴迪的肩膀，哥俩好的朝外走，见应知序还没收拾好，走过来搭话。

“嗨，转学生。”

应知序抬头，脑海对他有点印象，记起他好像和陆昱珩关系还不错，颔首点头，打了招呼。

“你还记得我啊！上次没来得及打招呼，我叫江泽林，阿珩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好朋友，这是吴迪，我们一个球队的。”

“记得，有事吗？”

“嗷，没什么，我们就是热爱新同学，特别是热爱像你这样的学霸同学，相聚就是缘分，不如我们晚上一块吃个饭？”

“不了，谢谢。”

江泽林见对方拒绝，放开搭肩的手，单手向后撑，跳坐在桌子上，“别拒绝啊学霸，等会阿珩下来了，一起去呗。”

应知序听见陆昱珩的名字，想起早上，应老头说自己今晚有老友聚会，让他自己解决晚饭。

思考片刻，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

正在这时，江泽林揣在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拉开书包暗格，看见陆昱珩的微信，说是在教学楼一楼等着，让他们直接下来，便带着应知序和吴迪下了楼。

教学楼四周有一大片香樟树林，树林里有一处歇脚的休息区，和几张石板凳，沿路的树丛中种植着小片紫竹，枝繁叶茂。

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约会地，也是程主任经常，打着手电筒抓人的地方。

陆昱珩站在树下等人，忽而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娇脆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他单手揣在口袋里，浑身泛着懒劲，脊背却不松弛。

转身瞧见一个长发的女生手里拿着粉色信封，微仰着头，一双水眸直直看着他，不远处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生，一脸加油鼓劲的模样。

“陆学长，我是高一十班的...”

【好紧张，不知道陆学长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加油啊！！一定要把信送出去。】

【千万不要卡词啊！】

他当下便知道对方的意图，还听到几种不同的声调，还有其他人在。

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不好意思啊学妹，我妈替我去千佛塔算过一卦，说我25岁之前都不能谈恋爱，否则就要考不上大学，家道中落，穷困潦倒，一辈子倒霉。”

说完扯唇一笑，“所以学妹，还是好好学习，将来找个更好的。”转过身摆摆手。

对方被他说的一愣，眼底带有不自信正想转身，身后的姐妹们一脸怒其不争地轻声示意，“他骗你的，你继续啊！”

她像是鼓起勇气，樱唇轻启，“没关系学长，我可以等，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前看过你打辩论赛的视频，我就--”

陆昱珩被四周不同的心声吵得头疼，刚准备回头，恰巧这时看到应知序他们走到楼下。

停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头疼带来的不适感慢慢减缓，用更温和的语气回道：“抱歉，那就更不行了。”

说罢点头示意，转身奔向门前几人。

学妹的朋友见对方走远，赶忙上前打听。

长发女生望向那群，站在冷面少年四周打打闹闹的少年们，视线追随他们的背影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垂下来手中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序序：有人被表白了。

陆昱珩：不是啊！当时，我一下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