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云一怔,这句话陆九霄是正正经经低声说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窗户下果然有两道浅浅的人影。
“得罪了。”
他顿觉不对劲:“你干什啊——”
陆九霄居然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这一下冷不防地,毫无准备,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喘息。
陆九霄拿捏着嗓子学女子声线:“相公你没事吧?”又低声在他耳边道:“还不快问我疼不疼。”
“什么?!啊,你别掐我了!!我他娘的管你疼不疼,现在是我疼!!”
轮到陆九霄愣了一瞬,随即低声笑了:“我揉揉,可心疼了。”
谢行云冷哼道:“不要再掐我!还有,你戏太差。”
陆九霄相当敬业,放开了他:“哦?你来一个。”
“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
“哦,那不行就说不行嘛。”
谢行云不服:“谁说我不行!”
陆九霄以一种挑衅却又期待的怪异目光看他,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戏文和春宫图里,都是怎么描述的,先是推了一把陆九霄,把人推倒在床上,随后自己再压上去。
教主笑道:“然后?”
谢行云浑身发麻,实在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
陆九霄看他呆愣的模样,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蛋:“还是我来。”
“给我躺好!”
对方挑挑眉,还真就听话躺平,一副四肢打开、任君采摘的无赖样子。
他动手抽了身下人的腰带。陆九霄跟着主动一拉,露出一小截细腻洁白的肩头,循循善诱:“慢慢来,不着急。”
谢行云被骚得极受刺激,呼吸加重,突然翻身躺在一边,直说不来了不来了,打死都不来了!比戏他甘拜下风。
也不管那低笑是在嘲笑他,还是怎么个意思,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身旁的人忽然反压了过来:“相公……”
烛火照不清这张脸,谢行云恍惚中似乎看到画中的美人,在缓缓向他靠近,一阵香气扑鼻,不是什么脂粉香,却直叫人心神荡漾。
他看着那张脸渐渐靠近,大约是酒劲终于上头了,胸中一顿翻腾想吐,还没来得及吐陆九霄一脸,身上的重量却消失了。
陆九霄从他耳边拿起被他抽下的腰带,堪堪扎住了一头黑发,踢了他两脚:“没事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脑子转不过来。
“这么说人虽是走了,你却还想继续?盛情难却,本座倒是不介意啊。”
他马上从床上蹦了起来。
天衍教前不久刚上任的教主陆九霄,此刻脱下了那身荒唐的红嫁衣,草草披了件架子上的墨袍,坐在椅子上瞧他,气质潇洒,风流倜傥。
他身材颀长,一双长腿随意搭在椅边,黑发黑眸,容貌出挑,英气逼人,嘴角擒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你就是谢行云?
谢行云嘴角一抽:“你又想干什么?”
教主把桌上的茶杯推给他,倒看上去是正常模样了:“先喝口茶压压惊。”
这人前言不搭后语,行为疯批古怪,谢行云头一次遇见这样的疯子,吃不准是什么套路,犹豫着不敢靠近他。
陆九霄一脸的正经:“没毒,何况你也知道武功不如我,若是想杀你,本座早杀了。”
谢行云举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喝了两口。
“只是加了些奇|淫合欢散。”
“噗——”
陆九霄打开扇子完美躲避:“玩笑话,相公好生激动。”
“大哥,别整我了。”谢行云道:“你内力比我强太多,我就是打不过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别这么说,我倒是很期待你在床上的表现。”陆九霄以平静的表情、淡然的语气说道。
谢行云扶额:“为什么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做……相公最爱做的事。”这家伙托着脸,朝他眨了眨眼。
“求你换个称呼。”
“那就夫君好了。”
谢行云连连告饶:“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教主,如果是我的美丽惹得教主觊觎,还请教主自戳双目。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英雄他日江湖再见。”
陆九霄柔声道:“很可惜,这招对我没用,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谢行云很谦虚:“那我改。”现在就改,买站票改。
“桌上的这份名单,你先看看。”
卖身契?他从善如流地拿起桌上不起眼的纸,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萧一白、付萦怀、胡月、琴箫瑟……不错,这正是天衍教旗下各分堂堂主的名单,头一位前段时间他还跟着师兄几人埋伏过。
“这是什么?”他装傻道。
陆九霄叹气:“夫君,你我如今夫夫一体,明人就不说暗话了,过些日子本教主要到分堂视察,你陪我走这一趟。”
“为什么?”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要他来做?
“因为他们很凶的,会欺负你娇滴滴的妻,她可怜弱小又无助。”
谢行云慢慢习惯了他的变脸:“你知道你说这话的违和感有多强吗?”
“不过以后就不一样了,有夫君在,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了吧。”
谢行云一百个同意:“这话没错。”
让他一个人来,照死里欺负的那种。
“不过……”趁他在心里想着拿刀捅教主捅到血肉模糊、四肢乱飞的画面时,当事人趴在桌上,上半身缓缓靠近他:“床榻之上,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谢行云把他的脸按下去:“陪你走一趟,你就能放我走吗?”
“我可以用身体偿还。”
“不必。”谢行云冷静拒绝,“本人不好男色。”
“唉,”陆九霄叹道:“分堂教令,你若助我取到手,我便考虑考虑。”
谢行云打了个冷颤:“告辞!”
天衍教仅仅一个萧一白武功有多强,他可是亲眼见过的,取教令?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他刚一站起来,突然觉得四肢无力,被迫重新坐回椅子里:“你……给我下|药!”
“没有合欢散,但有一点点七绝杀。”陆九霄笑眯眯的,“这种毒很有特点,每月月圆发作,要么服用解药,要么……你把我带在身边,不必每月,日日都可缓解。”
虽然全身无力,可是谢行云从来没有听说过“七绝杀”这种毒药,正欲运功调息,又听陆九霄说:
“答应吧,这无疑是你最好,也是最后的路,问剑宗骗你入我教,你已经回不去你那武林正道,他们对你薄情,不如由我来温暖你那颗脆弱的少年之心。”
他说这些话时,时而带着掌控一切居高临下的强制,时而又是一副温情脉脉痴心不改的执着。
谢行云觉得不行,比骚不行,拼演戏更不行,答应下来迟早要给玩完。
“这是你的银票,事成之后我给你十倍。”陆九霄从彻底瘫软的他身上摸出银票,放在桌上:“生活不易,就当是帮我花钱咯,小夫君~”
谢行云看着桌上的钱,眼睛都直了,脑子根本不加思考,脱口而出:“十十十十倍?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本教主有的是钱,你想要,全都给你,谁让你如此迷人,叫我觊觎你的美丽。”
钱就摆在眼前,谢行云多想一秒,都是对它和自己的侮辱,一口答应:“成交!”
“哦?”陆九霄蹲在他面前,“似乎发现了夫君的爱好。”
“但你得换个称呼,我整个人都麻了。”
“那是毒发了。”陆九霄道,“不过没问题,从今往后夫唱夫随,夫君说什么我自然听什么。说说,想让为妻的叫你什么?”
“爹。”
陆九霄也不恼,反而笑起来。因为蹲着,正好平视在谢行云的腰线下,将双臂放在他的两条大腿上,上半身靠在他的双腿之间。
谢行云身子软得跟面条似的,皱紧了眉头。
陆九霄动手解他的腰带:“你真可爱,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干什么?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啊啊!喂!住手!我错了!我叫你爹!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爹!啊不是,嘴快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爹!!”
“甚是没诚意。”
谢行云眼见着自己二十多年的贞操,今夜就要交待在这儿,还是交待给一个阴险狠毒的变态,急得脸都憋红了。
“娘子!够了吧……”
变态这才停下动作,拍了拍他的脸蛋:“乖。”
“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先给我解毒。”
“好啊,终于到最爱的戏份了。”
被拦腰抱起的谢行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在床上了,见他似乎想行不轨之事,冷哼一声:“哼,堂堂天衍神教的教主,也只会趁人之危?说出去不怕让人笑话。”
“凭他们怎么笑话,吃得上才实在。”
“你若对我用强,也不是不可以。”谢行云急中生智:“除非你能时刻看住我,否则一旦有机会,我便会自裁!”
陆九霄淡然道:“随你。不过万两白银这就不要了?”
“万万万万?你刚才不是说只有十倍?!”
“我可没说‘只有’二字,哪怕十万买你一笑,我乐意至极。”
十万……谢行云咽了口唾沫:“那你轻点,我可是头一回……”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心道死就死,来就来,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那都是因为钱没到位。
他满脑子都在想,十万两!十万两!十万两!砸都能砸死陆变态了,委屈求全献身一回,冲了!
忽听上面的人低低笑了一下:“张嘴。”
还得配合?谢行云不情不愿、极难为情地张开嘴。
一颗珠子一样的圆球被塞了进来,正儿八经的,化在他口中。不久谢行云便觉得内力在慢慢地恢复。
睁开眼,陆九霄正笑意盈盈地看他,他不禁皱眉道:“我可没拒绝,是你自己停下的。那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