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月报!江湖月报!魔教下聘,宗门入赘!天下奇闻,奇耻大辱啊!”
“听说了吗?那妖女要成亲了!”
“问剑宗真是不要脸!挑中谁了?”
“好像是叫什么……谢行云的?”
“没听过。看来又要折一个进去咯!”
近日来的江湖话题人物——谢行云,本人一向自诩是个有志青年,做人的理想唯有一夜暴富。
奈何他是个死脑筋,读书不行,科举无门,只好把热情投入到练剑上。
二十岁入宗门六大派之首的问剑宗,第二年就等到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入赘当今武林公害的魔教,天衍神教。
此等奇事,还是天衍教的徐长老,亲自上门游说的。
徐姓长老名图之,带着大大小小几十车的聘礼,远道而来,一整个的热泪盈眶:“教主嫁妹!宗门娶妻!实乃中原武林之大幸啊!”
自家宗主也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行云问:“什么机会?”
宗主掏出一把匕首:“洞房花烛夜,由你来把教主给,咔。”
谢行云直摇头。且不说洞房花烛夜,暗杀大舅哥??请问是要如何暗杀??
只说这问剑宗上上下下,那么多的师兄师弟,要真是好事,还能轮得到他?
他一没资历,二没关系,三没身家,何德何能啊?不去不去!
宗主痛心疾首:“我也是这么说的啊!怎么就点名要你去?可人家徐长老说了,陆教主的妹妹对你啊,那是一见钟情!死活就要你。老谢,真行啊你。”
“??有病??”谢行云怒道:“我连她人都没见过!!”
宗主懒得再劝,大手一挥:“一口价,五十两!”
谢行云摇着尾巴上前:“扶我上马,我还能战!”
于是,谢行云就这样怀着满腔的抱负,和视美人如粪土的大无畏精神,五十两把自己给卖了。
第二日,身怀大义的谢行云美滋滋地,带着宗主给的盘缠,入赘到了天衍教。
顺利拜堂之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吃宴席的正道和魔教打成一片,好得跟什么似的。
深夜,谢行云推开了房门。
“碰。”
“二饼。”
“再碰。”
“你他娘的又碰?!”
“幺鸡儿。”
谢行云扶着门框,醉醺醺的:“……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声,声音听着十分悦耳,还带着丝丝英气:“没走错,进来吧。”
谢行云看了看,桌边围着三个人:“你们……三个人打?”
喊他进来的人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地上:“刚昏过去,现下三缺一哦。”
“哦,”谢行云迈过地上口吐白沫、翻起白眼的老头:“他,怎么了?”
“庄家自|摸清一色,兴奋过度。”
谢行云本来不该让教主的妹妹在新婚之夜干等的,可他一想到,江湖盛传此妖女奇丑无比、性情乖戾……
就突然很想搓麻将是怎么回事!!
“又胡了。”方才一直与他搭话的人,穿着一身红衣,肤白胜雪,言笑晏晏,只是珠翠满头,头发散乱,不成样子。
喝醉了酒的谢行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身打扮似曾相识,也没有意识到,此男子打扮成这般,是要做甚?
只看着身上的红衣料子十分华贵,猜想或许这是新娘子的兄长……
那不就是教主?
可教主不是今日嫁妹,人哭晕过去了,压根儿就没有出现吗?
“来嘛,相公。”
“哦,来了。”谢行云揉着发懵的脑袋,混乱上桌,心中还想着此人若真是教主,那同一个娘生的亲妹妹,说不定没有传闻里中说的难看。
他是不是还可以人财两手抓?成为人生赢家!
踉踉跄跄地爬上桌,与三人六手一同和着麻将,和着和着,他人傻了:“你方才叫我什么?”
那男子歪头微微一笑,甚是温柔:“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听我叫。”
“噗嗤。”旁边有人笑出了声。
谢行云瞬间酒醒了一大半,站起来:“什么玩意儿?你哪位啊大哥?”
男子挥了挥手,另外两人架起地上的老头儿火速撤退,走前还把门给销死了。
谢行云这下完全清醒了:“……跟我玩仙人跳是吧?”
男子不语,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
“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一没钱二没权三没抱负,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娶媳妇都是入赘的!不信你搜,扒光衣服我也身无分文!”谢行云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不要你的钱。”
谢行云道:“我剑是地摊上九十九文抽|奖得的。”
“这剑都生锈了,改日我送你几把好剑。”
“衣裳去年被六师兄划破,至今还有六个补丁,”谢行云翻着身上的衣服:“这身婚袍也是借的。”
“不必还了。”见他还要继续卖惨说下去,男子保持着得体又迷人的微笑:“够了。”
“是真的。”谢行云认真道,“我既没前途又没钱途,哦,还没节操——”
话还没说完,眼前这个比他还高大的男子,忽然身子一软,顺势就倒进了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颈,笑得十分妖娆:“人家是要你的人。”
谢行云万万没想到会来这一招,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大哥,我真没钱!”
“不管你有钱没钱,都是我看中的夫婿。乖,先来叫声娘子听听。”
“娘……的……”
“嗯,相公。”男子根本不管他配合不配合,自顾自道:“今夜也累了,入洞房吧。”
谢行云头上直冒青筋:“等等等等!容我先问清楚,你是谁啊?”
“陆九霄。”男子微笑道:“怎么,相公是高兴坏了?连为妻的名讳都记不起来了?”
谢行云很礼貌地问:“请问,如果在新婚之夜,我将大舅哥给打死了,这桩婚事它还做数吗?”
他毕竟还是个有抱负的青年,身负刺杀教主的重担。
陆九霄娇笑道:“哪来的什么大舅哥,我家就我一个。”
“陆十霄……?”
“也是我,你明媒正娶、童叟无欺的美艳娘子。”
啪嗒。
谢行云看着被自己摔到地上的陆九霄:“你他娘还是仙人跳吧。”
骗局。
这绝对是个骗局!
该死的魔教骗他也就算了,怎么连宗主都同流合污?根本就没有什么魔教妖女陆十霄,丑的美的,他娘的连个女的都没有!!
且这教主脑子还不正常!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啊喂!
谢行云坐在床边,扶额自闭,床的另一头坐着被他五花大绑的陆教主。
陆九霄一如既往地热情打招呼:“相公你愣着做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还不赶快过来?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相公,玩得够野,我好喜欢!”
“你!闭!嘴!”
“这才新婚第一夜就这么凶人家?啊,莫非这是什么新玩法?是我扮演良家妇女,你扮演山贼,现在我是你的童养媳?”
“我宁愿这是真的。”手起刀落先杀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反抗?啊!不要啊!放开俺!俺生是谢狗蛋的人!死是谢狗蛋的鬼!俺才不要被你这个无耻山匪玷污,俺就是做鬼下地狱,也要清清白白地下!”
谢行云在一旁看他一个人扭了好半天,淡定评价道:“戏太浮夸。”
陆九霄惊喜道:“那你过来,过来手把手地教我。”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谢行云觉得跟这种人废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精力,还是取回五十两银票,搜刮一番,拿点跑路费,跑路得了!
去他娘的扬名立万,去他娘的江湖义气,既然问剑宗先无情,那也休怪他后无义了。
陆九霄问:“相公你在找什么?银子在房梁上。”
谢行云依言搜刮出一包碎银子。
“干粮在枕头下,银票在花瓶里。”
“你可真会藏啊。”谢行云眼睛一亮,拱手拜别:“多谢,告辞!”
陆九霄悠闲地靠在床边:“真的要走?我不拦你。”
谢行云潇洒回头:“你倒是想拦,你拦得了吗?”
“也是。谢大侠,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教主的眼神突然变得真挚,又带着一丝悲凉,似乎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行云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犹豫了:“你……想怎样?”
陆九霄道:“有件不值钱的东西落在你身上了,你还给我再走不迟。”
“什么东西?”谢行云狐疑地走近,反正教主被他五花大绑着。
“耳朵凑过来。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
“谁怕你了?”谢行云不以为然,凑上去:“我赶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我的心。”
他娘的……谢行云当真忍无可忍,正要直起身揍人了事,床上的人不知怎的,竟从绳索中挣脱出一条胳膊,抬手便点了他的穴道。
再将余下的绳子解开,不一会儿便整理着衣服,站在他面前,柔声道:“知道你不服气,给你机会。”
说完又给解了穴。
谢行云再也不留情,对着陆九霄的面门就是一掌,方才被点穴,便知眼前的人内力不在自己之下,当下不敢大意。
陆九霄微微侧身躲过,反手抓住了他的腕子,语气柔情似水:“你轻点,弄疼我了。”
谢行云挣脱不成,竟像是被千斤坠拉着手肘一样,大惊。他紧接着扫腿出去,陆九霄也如法炮制,伸腿压制住了他:“你好坏啊~”
谢行云怒道:“你什么毛病?!”
打便打,口出狂言骚扰人算怎么回事?
“什么毛?哎呀,相公你可真坏。”嘴上说着不成体统的话,他的脸上却带着揶揄的笑容。他生得好看,又戴着满头珠翠,脸上淡淡妆容,烛光暗淡下,笑容竟显得温柔缱绻。
谢行云原本是练剑的,又喝了不少酒,下盘不稳,一个没留神便被陆九霄从身后擒住,两人紧紧贴着,陆九霄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撩拨:“嘘,外面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这篇是未签约时,专门写来申签的。写着写着,发现因为目的性太强,自己实在喜欢不起来,感情匮乏+卡文严重+累觉无爱,遂决定不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