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阵烟雾之下,一群杀手们顿时像迷失了方向的蚂蚁,乱了阵脚。
不管刘疆如何鬼哭狼嚎的下命令,都没有人再敢继续向前。
这些烟雾并不是别的,正是江溪抛出了一颗小型的催泪烟雾.弹。
可两人正要趁乱逃跑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铿锵一声拔剑的声音。
这突然间的变故,别说江溪,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墨凉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就在刚刚,他们两个才从一群杀手的围攻中突围出来,当时周围可是什么人都没有。
这才不过转头的工夫,竟然就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们身后。
如此身手,显然不是一般的杀手!
预测到他们两人今日恐怕难以一起从这里逃脱出去,墨凉神情一凛,转头向江溪递了个眼神。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杀手显然对京城中的局势十分了解,看得出他们还不想得罪墨家,不会对墨凉造成什么伤害。
他们是冲着江溪来的!
面对强敌,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分开行事!
墨凉的想法江溪自然也明白,这些人的目标是她,而且她若不走,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只能是给墨凉拖后腿。
虽然说迎难而上是人类的高贵品质,但在关键时刻正确的决定和判断也是很有必要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就跑,江溪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收到墨凉传达的意思后,江溪默默点了个头,另外又回递了一个让他自己小心的眼神,转身就跑。
身后的人显然也没料到,江溪会是这个表现,短暂的惊讶过后,不由得哼地一下笑出了声。
那声音虽然带着一些沧桑和阴郁,可却明显能够听得出,尚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只不过这声音之中,夹带着的睥睨天下之感,却让人听了之后,无端地在心底打个颤。
这种威慑力带给人的不适感,即便是江溪这样的现代人都无法例外。
她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威压到了顶级,真的是连声音都是有压迫感的。
这样一个人竟然亲自来要她的命,江溪甚至瞬间觉得自己很有脸面。
要不是小命要紧,她还真想回头好好欣赏一下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就在江溪撒丫子狂奔的时候,身后的墨凉为了掩护她,几乎是在瞬间就再次与人缠斗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的声音,即便不回头看,也能知道那人新带来的高手人数不少。
所以江家让刘疆先出手,也不过是为了让刘疆做了个急先锋,而真正要收割江溪性命的却是这些后来人。
如此筹谋,倒真是应了刘疆那句话,她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可掂量归掂量,该跑还得跑。
这是江溪自从穿越而来,第一次撒丫子逃命,可本能驱使下,她自信自己的速度可谓是十分强悍了。
更何况,还有墨凉的掩护。
那些人既然敢对墨凉出杀招,行动起来不免被限制了许多,这也的确给江溪取得了十分充足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江溪跑出去十丈之后跑进密林,还是被身后的一阵掌风给拍了出去。
这种由内而发的掌力,不像那些刀剑一般,割在皮肉上产生的疼,反倒像被强大的压力把整个人在瞬间被挤压到了一起一般。
那种贯穿整个人的钝痛,让江溪脚下一个踉跄,当场就觉得喉头溢出一股铁锈的腥味。
紧接着,十几支利箭,带着劲风从江溪跑过的路边呼啸而过。
很快,密林的草地上,身侧跑过的树干上,皆被利箭狠狠贯穿。
江溪即便有些身手,可毕竟在刚才的对战中依然受了些伤,那伤口虽然不深,可在这种逃命的关键档口,就显得尤为拉跨。
好不容易躲过一支利箭的江溪,抬眼就见密林前方,一条几丈宽的大河阻住了去路。
她心中一凛,正要转手扶住一棵大树,可肩上伤口的钝痛,却直接让她手上一软。
这一个趔趄,让江溪整个人的速度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身后那人在这个空档几乎是踏风而至,一柄长剑以近乎变态般的速度,就往江溪脖颈
上掠去。
这种一击必杀的招式,江溪无论怎么躲都不可能躲得过。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地摘了头颅。
只在那一瞬间,江溪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跳河。
她往前跳起的同时反身回头,那剑果然错过脖颈给江溪的另一个肩膀狠狠削了一剑。
这一剑,即便江溪没有看,都知道必是深可见骨。
可承受了这一剑之后,江溪也在跳入河水的最后一眼,看到了那人的长相。
只这一眼,便让她心头一颤,顿时大惊。
那人穿着一身玄黑的衣衫,烈日下,即便有衣帽遮盖,却丝毫掩不住他那几乎白到病态的肤色。
以及那一双明明曾经单纯温柔,如今却充满阴郁的眉眼。
此人,江溪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或者可以说,是原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她曾经在江家最喜欢的一个哥哥,虽然只是一个江明铎的一个丫鬟所生,可却从小聪颖非常。
在江家,文韬武略都可以说是他们这一代的佼佼者。
只不过,他一直被庶子的身份所压制,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
可当初原主胸无大志,虽是个嫡女却根本不在意那些规矩,倒是江家唯一一个与这个才高八斗的庶子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可眼前的人,明明长着哥哥的脸,却又完全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他。
“栾哥哥……”
在落入河水的前一刻,江溪试着对来人喊了一声。
可那玄黑色的黑帽之下,不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唇角甚至还掀起了一丝冷笑。
扑通一声,江溪重重落入了汹涌澎湃的河水之中。
河水咕噜噜争先恐后涌入江溪耳鼻的同时,心脏处传来了一阵比肩上伤口更为疼痛的感觉。
那是来自原主的痛。
更是源自对江家整个家族最后希望的破灭。
其实,依照着书中对大晋朝权势的描写,江溪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哥哥早已经不是从前模样。
可理性终将是理性,当她真正面对时,感性之间,却仍是觉得一时间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