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梦看着苏锦绣那张脸,狠狠咬牙。
“滚,给我滚出去。
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她气急拿起桌上的胭脂盒,扔了过去。
苏锦绣微微侧身,避开摔过来的胭脂盒。
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往外走。
“既然可敦不想见我,我走就是。”
她跟巴图尔是交易,可没准备帮他哄着他娘。
苏锦绣离开毡房,环顾四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营地的人似乎少了不少?
她知道这儿并不安全,没有乱跑。
转身,直接回了巴图尔的毡房。
走到门口,就被里头冲出来的一个男人撞翻在地。
她认得那人,是经常跟在滕库身边的,叫阿纳尔。
阿纳尔摸了摸胸口,居高临下看着苏锦绣。
“巴图尔身边的小奴隶?跟他一样没用。
啧,不过,好香啊。
难道中原的男人,都这么香?”
他抽了抽鼻子,伸手就去抓苏锦绣。
苏锦绣一脚踢开他的手,闪身侧翻站起。
手贴在腰上,那里藏着那天割完羊肉的刀子。
虽然没有一击制胜的把握,但只要阿纳尔敢上前,她绝对不会客气。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阿纳尔捂着手,咬牙就要上前。
就在要碰到苏锦绣时,巴图尔从后头闪身过来。
笑眯眯的,拦住了他。
“阿纳尔,大殿下那什么美人没有?
何必跟我抢一个小奴隶?”
他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塞进阿纳尔手里。
“拿着,去买些美酒。”
阿纳尔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吐了口唾沫走了。
巴图尔回头看了眼苏锦绣,轻舒一口气。
“你没受伤吧?抱歉,下次你避开些他们。”
苏锦绣放下手,进了毡房。
“二殿下忘了跟我说的,好像不止这一件事?
你说希望我带可敦去都城,但可敦不是这么想的。
既然如此,你让我离开。
我们的交易,取消如何?”
巴图尔也知道苏锦绣心里头不开心,苦笑着上前。
“我娘平时不这样,只是你这张脸像极了她一个故人。
所以,她才生气。
你当真不是萧杳杳的女儿?那雁门关的镇远侯可认识?”
苏锦绣喝了口茶,并不想多解释她跟镇远侯的关系。
“我不认识萧杳杳,才从你娘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见苏锦绣神色不似说谎,巴图尔坐下来。
“萧杳杳是盛朝的长安郡主,当年本是她和亲嫁给我父汗。
可她忽然生了疾病,便改由我娘嫁来鞑靼。
我娘说,当初她本有心上人。
若无那道旨意,她合该嫁给心上人,留在都城,和和美美过完一世。
来了鞑靼后,她过的并不如意。
所以将这一切都归咎在长安郡主身上,饶是长安郡主薨逝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放下。
她如今已经魔怔,所以我才想让她回去。
若是回到故土,她应该会开心吧!”
此刻的巴图尔,卸去了漫不经心的伪装。
倒叫苏锦绣,有些同情他。
“可她并不想回去,你将她放走,滕库不会放过你。”
巴图尔似乎没想到苏锦绣会想那么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只要确保,能平安将我娘带回都城。
答应你的,我都会给你。”
这话,是逼得苏锦绣必须带李如梦离开。
苏锦绣没有再说什么,眼见快到中午。
巴图尔示意苏锦绣跟他走,去找些吃的。
两人走了一段,巴图尔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苏锦绣跟在他身后,皱起眉头。
看向前头,后退两步。
“你大哥来了……”
巴图尔看去,见滕库牵着父汗最爱的猎鹰。
站在前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他低头,恭顺行礼,一如以往一样。
滕库十分满意他这幅窝囊样,进了毡房。
很快,就听见毡房中猎鹰的嘶鸣声。
巴图尔正要走,苏锦绣却忽然脸色发白。
一把抓着他的手,拖回了毡房。
进去后,她捂住巴图尔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情况不对,你父汗,可能已经死了。
营地中人少了,应该是你大哥做了要动手的准备。
现在就两条路,一,我带着你娘趁乱逃走。
二,我自己跑。”
听完苏锦绣的话,巴图尔眼中满是震惊。
父汗不在了?她如何知道?
见苏锦绣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结合起今天营地中的不对劲。
他觉得,信了几分。
当即点点头,示意苏锦绣放开他。
“你带着努达哈赤和老阿姆他们,去营地外的野林等我。
天黑时,我会将我娘送过去。”
情况危急,虽然仓促了些,可也只能这样行事。
苏锦绣带着努达哈赤和老阿姆他们离开营地,倒是没引起旁人注意。
他们一直蹲在林子里,等待天黑。
最后一抹余晖隐匿在沙丘之下,巴图尔气喘吁吁的骑着骆驼进了林子。
他将被打昏的李如梦放在骆驼上,将剩下两匹骆驼交给努达哈赤。
“快些走,别回头。
跟着她去雍城,若我无事,就去雍城寻你们。”
两兄弟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情况不对。
咬着牙,不肯走。
“二殿下,我们是鞑靼的勇士。
能帮你的忙,你让我们留下。”
巴图尔笑了笑,一手一个拎着两兄弟上了骆驼。
“等你们长大,再来帮我的忙。”
他将一个东西塞给苏锦绣,叮嘱她。
“若是回了都城,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娘。
有了这个,能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锦绣打开看了看,里头是一枚印信。
巴图尔也不瞒着她,笑了笑。
“那个精铁矿,是我找到的。
大皇兄他们都不知道,那儿的人都只认这个。
等去了都城,你分一半。
剩下的,给我娘留着。
我身边没有其他能信得过的人,只能托付你了。”
没等苏锦绣再说什么,他抽了骆驼一鞭子。
骆驼吃痛,快步跑出了林子,消失在夜幕中。
巴图尔看着漆黑的夜幕,下定决心,一步一步走回了营地。
他不能走,他若是走了。
滕库就有理由,让盛朝交出娘。
所以,他只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