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下在山上发现的。”孟泽交给穆良珩一块玉佩,他不知道怎么跟穆良珩形容,他是在萝卜坑里发现了玉佩。
白……穆良珩指腹划过玉佩上的刻字,不等他问,孟泽便主动道,“京城姓白的世家只有白相一家,这玉佩的成色极好,想来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白家有几子?”
“两子。大的嫁与端王为正君,小的是白家养子,如今皇帝的妾室。说起这个养子,昨日宫里放出消息说失踪了,离鹰查到的却是人尚在宫中,且还是皇帝预谋的。”
没再问什么,穆良珩目光一直凝在那块玉佩上。
许多年前他曾见过这玉佩,却不是在京城白家,而是在镇南王那个藏得极好的夫人身上。
只是镇南王终年驻守边境,他的夫人也不可能出现在京城。
将玉佩暂时收了起来,穆良珩眸色盛着几分复杂深沉。门外响起细小的敲门声,孟泽起身去瞧,是有侍卫来报,说离鹰送了东西来。
“是何物?”孟泽问。
“属下不知,统领说主子一看便知。”
孟泽点头拿了呈上来,随手摇晃一下,“离鹰不去收集情报,反而转炼丹了?”
瓷瓶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药味四散开来,令人舒畅无比,仿佛浑身的伤痛都消失了。孟泽震惊地看着自家主子,他都能感受到,他家主子肯定更能感受到,“这这……”他赶紧将瓷瓶交给主位上的男人。
已经多少年未曾见过灵气如此充裕的丹药了,穆良珩从瓷瓶中倒出一枚丹药,圆润黢黑的丹药在白皙的手心中格外显眼。离开瓷瓶后味道更为浓郁,孟泽不受控制往前走了几步,猛吸几口,“主子,这可是好东西。”
都不用找大夫检查就知道是好东西,孟泽看着穆良珩苍白的脸,若是能找到炼制此丹药之人,说不定他们主子的暗疾就有救了。
“主子,可要吩咐离鹰将人……”
“不必。”穆良珩静默良久,最终将丹药放入口中。丹药不知是何炼制而成,入口便化作一股甘甜之水滑入喉口,一时间四肢百骸像被滋养一般,轻松活络起来。
不知多少年不曾感受过这般轻松之感,穆良珩终年寡淡冷漠的神情有所缓和,“去询问离鹰是否知晓丹药出自何人之手。”
“是。”
——
还不知道因为一瓶丹药自己就被人盯上了,白糕糕啃着萝卜,努力想办法将穆擎哄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想到办法找穆擎,穆擎又派人来找他了。
被带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白糕糕左看右看,在看到穆擎的时候圆润的大眼睛明显一亮,充满喜悦扑了过去,仰头讨好地笑笑,“陛下,你还生气吗?”
“你说呢。”穆擎伸手揽住白糕糕细软的腰。
他本想不再理会白糕糕,仔细想想又不甘心,追根究底就是还没吃进嘴里,连味道都没尝过,又怎能就此放弃。
“别生气啦,糕糕给你道歉。”白糕糕用白净的小脸蹭了蹭穆擎的胸口,嗓音软软糯糯撒着娇,穆擎失笑,伸手揉了揉白糕糕的发顶,“好,朕不生气了。”
穆擎找来白糕糕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明日白楠瑾就到京城了,穆擎自然不能继续让他以白楠瑾的身份入宫,失踪的白糕糕,就是穆擎为白楠瑾腾出的位置。
“糕糕可思念兄长?”穆擎带着白糕糕落座,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白糕糕闻到味道馋得不行,耸动着白皙的鼻尖,好不容易才分了半个眼神给穆擎,“兄长?他要回来了吗?”
说实话白糕糕对白楠瑾并没有什么亲近之感,有的也仅仅是对兄长的敬爱罢了,他又没有多少关于白楠瑾的记忆。
“对,糕糕明日就能见到他了。”穆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朕能有今日,多亏了阿瑾,于公于私朕都亏欠阿瑾良多。你是朕的侧君,自当与朕一体,所以让糕糕你扮作他人,其实是因为阿瑾入宫没有合适的身份,须得借糕糕的身份一用。”
白糕糕本就是他的人,入宫后成为妃子是理所当然,再过几年封皇后也是情理之中。但白楠瑾不行,他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封自己已逝皇兄的正君为后,不说诸位大臣是否同意,就是百姓的唾弃和骂名就不是穆擎想要的。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此法最为恰当。
白糕糕想吃东西,他没怎么听懂穆擎的话,只胡乱点头,可怜巴巴的,“这些肉,能不能吃……”
以为是个难关,没成想白糕糕如此轻易就同意了,穆擎心口升起愧疚之感,暗自决定若他不在阿瑾面前暴露,自己便一直留他在身边。
摸了摸白糕糕圆润乌黑的小脑袋,穆擎轻声道,“吃吧,都是你的。”
夜晚,穆擎没有再和那日一样缠着白糕糕,白糕糕总算放下了心。
“快睡觉吧,睡饱了才有精神呢!”白糕糕说着,用手轻轻拍着穆擎的胸膛,柔软的嗓音哼唱着陌生的调子,像在哄小宝宝。
几日未睡踏实,穆擎本以为今晚也是一样,头痛欲裂清醒到天明。纵容着胸口处轻轻拍动的手,穆擎翻身欲将人揽入怀中,却不敌睡意沉沉睡去。
“睡吧睡吧……”白糕糕小声低喃道,摸了摸穆擎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
主人怎么总是这么累,以前起早贪黑上班给他赚萝卜,现在更是几天不见人影,每次见到精神都很不好。
虽然灵力所剩无几,白糕糕还是帮穆擎疏导了一番,看到穆擎舒展面容才放下了心。
眷恋又心满意足依靠在穆擎肩膀上,白糕糕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没注意自己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往身边的男人身体里涌入,最后灵力枯竭,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在睡梦中咻的一下变成了小兔子。
一觉醒来穆擎感觉胸口有些重,他睁开锐利的双眸,却见许久未见的小兔子正瘫在自己胸口睡得正香。
小兔子呼吸平缓,呼出的气息吹动着细软的绒毛,粉嫩地舌尖在唇瓣上轻舔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昨晚明明是和白糕糕睡在一起的,穆擎伸手捧起兔子,心中泛起一种怪异之感。
他到底没怀疑眼前的兔子就是白糕糕,只以为白糕糕离开了。
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穆擎只觉浑身舒爽,好久不曾安稳睡个整觉了。
拿出怀中药味几乎散尽的香囊,穆擎眉眼间露出一抹温和。
今日他的阿瑾就会回来了,以后有阿瑾常伴身侧,想来不会日日难以入眠了。
不知阿瑾这香囊是从哪里求来的,果真帮了他大忙。
以往头痛的顽疾一犯,总是暴躁易怒,别说处理政务,连维持表面宽和也是不行的。但自从有了香囊后顽疾几乎没犯过,偶尔疼起来也能忍受,不再如往常恨不能以头抢地。
起身后穆擎想了想,还是将小兔子一同带上了。
阿瑾今日回来,小兔子就出现了,想来小兔子也期待见到阿瑾的。
白糕糕一直昏睡着,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耳边有人低声交谈着,一双大手一直在他背上抚摸着,白糕糕睁开一双大眼睛,在男人怀里动了动,男人这才低头看他。
“总算是醒了。”穆擎把他放在桌上点点他的鼻尖,雪白的奶团子全身都是软乎乎的,不悦地躲着穆擎的手指,穆擎故意逗他,不忘与对面之人温声说话,“阿瑾来摸摸吧?”
白楠瑾神情似乎有些僵硬,却没有拒绝穆擎的提议,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白糕糕的小脑袋,也是这时白糕糕才注意到屋里还有第二个人。
气质温润,淡雅如风,不是白楠瑾是谁。
他友好地往白楠瑾的方向蹦了过去,毛茸茸的脑袋在白楠瑾手背上轻轻蹭了蹭,白楠瑾眼神里划过一抹厌恶,不过被他很好的遮掩住,穆擎倒是十分高兴,“它很喜欢你。”
“陛下从哪里弄来的小兔子,这般乖巧可人。”白楠瑾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伸手将小兔子抱了起来,顺了顺两只又白又大的耳朵。
相较于他的身子,白糕糕的耳朵算大了,几乎能将他的脸遮住,外面是蓬松的白色绒毛,耳朵里面粉嫩嫩的,的确让人很想摸一摸。
穆擎知道小兔子不太喜欢被摸耳朵,但摸的人是白楠瑾,他便什么都没说,只言语间劝白楠瑾今晚能够留下来。
“端王入皇陵一事朕已经安排好了,阿瑾你留下来吧。”
“这不合规矩。”
“日后朕还要封你为后,如何讲规矩。”穆擎有些不悦,他好不容易将人盼回来,这人却与他生疏许多。
窥见白楠瑾眸中的落寞,穆擎又后悔方才语气太过冷硬。
低叹一声挪到白楠瑾身旁,穆擎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阿瑾,朕能有如今少不得你相助,朕想给你最好的,你也不要与朕生分,好吗?”
“可是……”白楠瑾又如何不想,他放松身体靠在穆擎肩膀上,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纠结之色,“若我成了你的皇后,让史书如何写你?我不想因我而让你沾染半分污名。”
“原是因此。”穆擎笑他傻,“朕已为你铺好了后路。”
将原本的计划跟白楠瑾说了之后,白楠瑾不可否认这是个好方法,他低敛了眉目,“可糕糕……”
“他本是你家的养子,再说朕不会亏欠他,阿瑾不必担心。”
“能否让我再考虑考虑。”白楠瑾嗓音温柔,垂下的眸子冰冷地盯在怀里的兔子身上,手指仍旧在兔子耳朵上轻柔抚摸着,“陛下可以将这只兔子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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