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尓罕见到警惕心很强的二人,立马起身抬手示意,“二位王爷不必紧张,是我让人来的。”
前往打开门,一个身高约莫十尺的男子站在门外,就连进门都要弯腰。
拱手示意,脸上刻板严肃,有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呼尓罕招呼人坐下,随后介绍道:“这是莫科的勇士耶律将军,莫科所有军队的掌管者,是个小国,甚至不被人熟知,他们处在契纥与中晋之间,善战,骑射更是了得,若摄政王有需要,可以告知他,他定然相助。”
江砚舟微微点头,却有种这耶律能一只手把自己拧起来的感觉,虽说在中晋自己这将近八尺的身高算高,但在耶律面前似乎柔弱了许多,比大块头还要大块头。
耶律两手握拳,一碰,感觉凳子都在颤抖。“我耶律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呼尓罕曾对我有一饭之恩,既然他说了让我为摄政王所用,那我便听摄政王的。”
呼尓罕笑着表示:“我的军队在大漠深处,距离中晋太过遥远,等我回去集结兵马赶来,只怕你们的谋划已经结束,而耶律离得近,让他调遣兵马相助最快半年便能成事。”
江砚舟起身拱手揖礼,“多谢大单于相助,只是这公主嫁过去成为阏氏,还请大单于善待,维系两国和平。”
呼尓罕揖礼,“摄政王放心,我必然如珠如宝的对待,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江砚舟浅浅低头,“大单于放心,明日陛下便会下达圣旨赐婚,届时回程途中,大单于该多加小心,这一路上怕会有歹人要闹出动静,等出了永安城,本王的人会伪装商队随行护送,直到大单于安全抵达回丹。”
打开扇子扇着,“另外陛下会派遣左右骁卫随行护送,一来确保安全,二来帮助大单于擒拿在逃的克隆都,然这其中却也免不了有心之人动手脚,大单于留个心眼。”
呼尓罕起身行大礼表示感谢。
既然有耶律这个好帮手,那江砚舟自然也要利用起来,画出曼珠沙华的图案来,“以此为记,凡是有此图案,便表示是自己人。本王给你们的来往书信也将由此封签,若无则表示不是本王的人。为安全起见每次联络皆有不同,或许是商队,或许是糕点铺,也或许是其他。”
耶律拿起字条看了看,点头表示,“明白,这花与别的不同,好记。”
呼尓罕起身表示,“摄政王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书信一封,让你的商队带着前往回丹,我留在部族中的人见到,会安排军队悄然入中晋,以备不时之需。”
江砚舟抬手,“先不急,本王要先看看陛下的情况,若有需要,在你回程的路上,我会留下信息。”
呼尓罕手握拳头拍着胸脯,“好,既然摄政王如此说了,那我等摄政王消息,以免惹人怀疑,我与耶律便先行一步。”
江砚舟点头,起身相送,让桂娘安排了不同密道,让二人分别离开,以免被人看出什么。
回到房间,唐景硕手肘撑在桌面上,一脸看稀奇玩意儿的表情看着江砚舟。
江砚舟进屋坐好,唐景硕的目光跟随江砚舟的脚步而转动。
江砚舟拿着茶壶倒茶,脸上却显得无所谓,“盯着我作甚?”
“好奇”唐景硕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方向撑起脑袋,歪头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砚舟转身面对唐景硕,“难道你不知道好奇会让你对我念念不忘,从而有非分之想吗?”一只手搭上唐景硕的肩膀,“还是说端王殿下原本就对在下图谋不轨呢?”
唐景硕不同以往直接甩开江砚舟的手,反而拉住江砚舟的手开口:“若说好奇便是非分之想的话,吾对摄政王岂不是情根深重,不能自已。”
江砚舟垂眸浅笑,果然是小狼崽子,如今那份腼腆都丢掉了,跟自己一个德行,满脸写着不要脸几个字。
顺势抽出自己的手勾起唐景硕的下巴,“那如此说来,本王岂非是要去求陛下一个恩典,将端王殿下赐给本王做个王妃?”
不过话说回来,江砚舟既然在皇帝的面前表露了对唐景硕的心思,皇帝也明面上问了这个话题,那么就皇帝的性子,这还真的说不准,一旦外使离朝,皇帝势必会有自己的动作。
收回手拿出扇子整个人严肃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我在陛下面前表露过对你的心思,说不准他心里盘算着赐婚的打算也不一定。”
唐景硕收回手,端坐,端起桌上的茶杯,“赐婚又何妨呢?多半也是将你赐给吾,哪有吾一个皇子给人做妃的道理。”
江砚舟摇头,“你莫要忘了,陛下对你的猜忌。你的身上有大邑血脉,便是我为你铺垫这么许多,他对你也顶多一半信任。要想太子重回储君之位,只怕他真会想着将你赐给我,来折辱你,也让朝臣知道你屈居人下,不能延绵子嗣,让你与皇位无缘。”
唐景硕一点也不在乎子嗣的问题,冷哼一声,“无子嗣又如何?旁支宗室找一个过继便是。”
“话这么说没错,然一旦陛下真的赐婚,流言蜚语可就不胜数,七皇子又真的能承受吗?如此到最后即便登上皇位,只怕也会有人非议。”江砚舟合起扇子放在桌面上,眼神刻意避开唐景硕的目光。
唐景硕微微含笑,眼神之中却透着一种大局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吾会是那种害怕流言蜚语之人吗?若是怕,吾就该在母妃死后一头撞死,以此证明清白。”
江砚舟淡淡一笑,重新将扇子拿到手中,“如今太子被废,陛下的病情也瞒不住,三皇子那边必然有动静,而你不可急功近利,故而需要利用大皇子往前冲一冲,为你打开一条缺口。”
看到唐景硕轻微的表情变化,江砚舟拍了一下唐景硕的手臂,“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想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你必须这么做,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唐景硕收起眼底的那一丝愧疚,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砚舟却并不着急,反而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空位之上,“等一个人,等他到了,我在决定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等人?唐景硕的第一理解应该是姜愿或者是兮月,最多会是若雪,然而随着敲门暗号响起,走进来的人确是华易,这让唐景硕有些惊讶。
华易揖礼,“端王殿下,公子。”
江砚舟伸手邀请,“坐。”
华易坐下,显得格外拘谨,在腿上搓了搓手才看向江砚舟开口说道:“陛下的情况属下已经探过。”
“如何?”江砚舟剥了一个黄果,一口入喉,面色不改的将黄果递给了唐景硕,转头看向华易。
华易摇头,“只怕须臾之间。”
江砚舟敲了敲桌面,“若是以你的医术,能坚持多久?”
华易的自信立马出现在了脸上,“若是要人正常的话明年初夏不成问题,若是不讲究,只要有口气,那公子想要多长时间都行。”
可明明按照上一世的时间轨迹,皇帝还有两年可活,为何这已经一年不到了呢?这让江砚舟心中存下了疑问。
唐景硕以为江砚舟给的黄果是个好东西,才入嘴就发现酸到掉牙,立马装的若无其事将黄果给了华易。
看出江砚舟表情的疑惑,唐景硕端起茶杯,“陛下向来身体强健,为何突然就剩下须臾时光?”
华易揖礼回话:“回端王殿下,若陛下只是病着,撑个三五年不成问题,然陛下体内藏有慢性毒药,正一点一点腐蚀陛下的心脉,此刻便是有解药,那也是妄效。”
唐景硕转头看向江砚舟,“会不会是顺嫔?或者投靠三哥的巴蜀叛徒?”
不等江砚舟开口,华易率先说道:“断然不会,陛下这体内毒药少说也有十年光景,只是恰逢遇上相克的东西,才促使毒性迅速扩散,到了药石妄效的地步。”
如此一说江砚舟倒是明白了,这白笙一直按照自己意思给皇帝扎针,破坏皇帝的根源,而身体日渐虚弱,反而让毒药加速扩散,减短了寿命。
若不是一直有姜白哪儿给的丹药,只怕早就没有性命。之所以还能现在看着还算健全,一来是因为不放心太子,想要将中晋江山没有问题的交到太子手上;二来便是因为他没活够,想要继续活下去,而在硬撑。
明白这些,江砚舟自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拿起黄果,想想刚刚那股子酸意,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将黄果放下吩咐道:“华易,你尽量确保陛下的生命延续,若计划顺利,不用等你给他吊气,时间也够,若出现差错,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便吊着他的命,等到手网,让他自然归西。”
华易拿起自己的药箱起身,“明白了,公子。”临走时还不忘将桌上剩下的黄果连盘拿走。
看着江砚舟不简单的神色,唐景硕想要找江砚舟算账的心思都放下了,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正对江砚舟,“接下来打算如何?”
江砚舟对着唐景硕一笑,“关门打狗。”
“我会让人将陛下重病,活不过明年开春的消息传到唐景辞的耳中,让他去查证,从而有所动作。同时因为大皇子是皇长子,我会让人怂恿张阁老、曹国舅等一行人上书陛下立太子一事,如此将矛头放在大皇子身上。”
江砚舟起身走了两步回头,“暗地里我会帮助大皇子对付三皇子,利用大皇子的势利瓦解一部分三皇子的势利,等到三皇子坐不住将大皇子铲除。”
唐景硕起身走到江砚舟的跟前,“那你如何确定到那时候吾就能赢得过三哥呢?”
江砚舟扬起嘴角,买起关子,“到那时你自然明白,如今说了可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