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吾脸上有什么?摄政王如此盯着吾?”唐景初像是个小姑娘一样,被江砚舟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江砚舟收回自己的眼神,手肘靠在扶手上,歪着身子,将脑袋撑起来,闭上眼开口:“大皇子有话直说,今夜听到的废话太多,不想听了。”
唐景初很聪明,听到江砚舟这话,还能淡定自如的笑着开口:“吾残废这么些年,对于皇位早没了想法,可如今摄政王重新让吾站了起来,又燃起了吾心中寂灭的希望。吾是长子,若说继承皇位,该是吾最为合适。”
江砚舟摇着扇子,却没有睁眼的打算,“话虽如此,可太子是嫡子,大皇子不过是庶长子罢了!这皇位只怕太子更合理。”
唐景初点点头,那种骨子里的自卑又冒了出来,“摄政王说的是,吾确实资历低下,可若是摄政王肯助吾一臂之力的话,吾想这皇位也该是近在咫尺不是吗?”
江砚舟睁开眼,停下摇扇子的手,“那大皇子又如何觉得本王便一定会帮助你呢?”
唐景初反而有些疑惑的看向江砚舟,“父皇重伤,摄政王又送一副机扩给吾,让吾站起来,难道不是摄政王想要吾对皇位一争吗?”
江砚舟直起身子,摇了摇头,“大皇子曲解本王用意了,不过是七皇子觉得愧对大皇子,托本王找人特意做了这么一副机扩,又怕自己送,大皇子不接受,才托本王转交。”
唐景初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江砚舟的脸色,“是景硕?”
“若早知道大皇子会误会,本王该说清楚才是,是本王不对。”江砚舟合起扇子揖礼,笑意却透着不简单的感觉。
唐景初虽然疑惑一瞬间,可也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一句误会是不可能解决任何事情的,对着江砚舟揖礼而道:“吾从未责怪过景硕,相反若吾能继承皇位,必然对景硕委以重任,加官进爵。”
江砚舟无奈摇头,笑容都是可笑的意思,“大皇子想的太简单了,皇位可不是说本王给谁就是谁的,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唐景初倒是冷静,点点头回答:“自然是陛下的意思,可摄政王有话语权不是,若摄政王在陛下面前提两句,吾想一切都不成问题。”
江砚舟将扇子拍在桌面上,“大皇子凭什么要求本王做事呢?太子在上,大皇子为何觉得本王会放弃这个对皇位唾手可得的人,而选择帮助大皇子呢?”
唐景初也不含糊,微微笑着,“摄政王也瞧见了,吾不过是个废人,即便吾登上皇位,有些事自然也是无能为力,摄政王自然可以挟天子而令诸侯,吾甘之如饴。”
江砚舟笑着,也不说话。
唐景初继续开口说道:“后宫佳丽三千,只要摄政王想,都是摄政王的,这皇位是吾的,这实权是摄政王的,如此不好吗?”
江砚舟不由得觉得这话十分可笑,低头冷冷一笑,抬头趾高气昂的开口:“既然大皇子觉得本王有治国的本事,如今本王大权在握,又何需要一个傀儡?自己坐上这个皇位不是更好?”
唐景初根本不慌,“大权在握,那也是谋权篡位,吾想摄政王并不屑做个乱臣贼子。”
江砚舟握住扇子,身子前倾,抬起唐景初的下巴,“本王若是真要这个皇位,它早便是本王的,用不着你来给。乱臣贼子又如何?本王若要这个位置,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嚼舌根的人闭嘴,大皇子说是吧!”
“摄政王说的有理。”唐景初已然知道江砚舟不可能帮助自己,再多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闭嘴。
江砚舟收回自己的扇子,端坐好,“既然大皇子觉得有理,那便请回吧!这陛下只是重伤还没死,别那么着急想要这皇位,小心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唐景初起身揖礼,“多谢摄政王提醒,吾感激不尽。”
果然帝王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愚蠢,也不会真的没有任何野心。
那么他呢?江砚舟收着茶盏,却想到了唐景硕,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都是皇家的人,难道真的就有一个特例,不争不抢吗?不,江砚舟绝对不会相信。
事到如今,该浮出水面的东西,怎么会还在湖底呢?
将刚刚收起的茶盏又拿出来摆好,换了更好的茶叶,开始沏茶,便就是赌一把,那也赌这人是只小狼崽子。
打发所有人退下,江砚舟独自一人等候,今夜他不相信这狼崽子不来。
大帐的门帘被掀开,江砚舟得意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哪怕不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却还是装作一副诧异的样子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这么晚,七皇子如何来了?”江砚舟将茶盏摆好,却并没有着急倒茶。
七皇子将笛中剑握在手中,一步步靠近桌案,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像是一只饿狼遇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一样。“吾前来,想请摄政王帮吾夺得皇位。”
江砚舟很是得意,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右手握住茶壶,脸色冷漠下来,“七皇子势力最弱,而其他皇子许诺本王的可都是本王无法拒绝的,七皇子要本王相助,那七皇子又能给本王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只要摄政王帮吾。”唐景硕从来没有表露出的恨意、狠辣,这会儿直冲江砚舟的眼底,让江砚舟看穿了这小狼崽的全部心思,得意抑制不住的展现在脸上。
小狼崽子终究也是狼,这獠牙露出来势必要见血。
“那本王倒是想要听听七皇子如何说服本王。”江砚舟茶也不倒了,靠在椅背上,一副吃人的样子盯着唐景硕,想要一个答案。
唐景硕坐了下来,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充满野心的看着江砚舟,“因为吾的手中有摄政王的把柄。”
江砚舟满脸的不在乎,摇着扇子笑着,“七皇子倒是说说何等把柄,能让本王甘愿冒着大不为来帮助七皇子。”
唐景硕略微犹豫了一下,眼神落在江砚舟的脸颊上,瞧着江砚舟事不关己的样子,低眉一瞬,抬眼缓缓开口:“摄政王乃是通敌叛国的罪臣裴安之子,更是执掌音位楼名震江湖的封州富商不知公子,凭着这样的身份能坐上摄政王的位置,确实不简单,可若是吾捅破摄政王这层身份,摄政王觉得陛下还能信任你几分呢?”
江砚舟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唐景硕继续开口:“吾若是登上皇位必然能帮摄政王洗刷裴府的冤屈,还裴府上下一个公道。”
江砚舟摇动的扇子停了下来,身子前倾盯着唐景硕,手指敲击在桌面上,“七皇子如何得知呢?本王的的生平隐瞒得滴水不漏,便是你的三哥也未查出分毫,你能有如此本事?”
身子后仰,露出得意的笑容,从怀中将玉扳指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陛下从不认为本王是什么罪臣之子,反而认定本王是他在外的儿子,你说陛下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包藏祸心的你呢?”
唐景硕看着玉扳指眼中明显有意想不到的神色,“难怪陛下愿意将皇权交到你的手中,原来你利用此等身份激起陛下的愧疚之心。”
江砚舟拿起扳指在手中转动着,视线完全在扳指上面,“七皇子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若七皇子不说,本王保证七皇子走不出这个大帐。”
唐景硕也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握住桌面上的茶杯,“摄政王便不怕吾留有后手吗?”
江砚舟收起扳指,摇摇头:“本王自己伪造的身份,说不上滴水不漏,但凭借七皇子的本事查不出来。而七皇子却能清楚说出本王的身份,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既然七皇子想要本王相助,那么七皇子是不是该坦诚相待呢?”
唐景硕反问道:“不是摄政王自己一开始非拉着吾踏上这条路的吗?如今又为何要听吾的解释?”
江砚舟放下扇子,为唐景硕添茶,“七皇子若真是个废物皇子,一开始便不会掉入本王的陷阱,相反会联合三皇子保全性命。而七皇子放弃三皇子,从而选择本王,说明七皇子并不相信三皇子,可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七皇子对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三哥不信任呢?”
放下茶壶,眼神看向唐景硕,“本王对七皇子的了解并不多,可本王让人查过七皇子,而相处下来却与调查中的似是而非,这又是为何呢?”
唐景硕低头一笑,抬眼看向江砚舟,“摄政王如此本事,难道真就不知道其中缘由吗?”
江砚舟起身走了几步,掀开大帐的窗户帘幔,“若七皇子没有诚意,便请七皇子离开。本王如今能利用的人多了,不缺七皇子一个。”
能让唐景硕亲自来找自己,江砚舟便已经明白,自己这段时间对唐景硕的忽远忽近,刻意隐瞒达到了效果,现在唐景硕的心中慌乱了,有了危机感,害怕江砚舟和其他的人合作。
唐景硕垂眼低眉思索,站起身来走到江砚舟的身边,“吾要报仇,故而吾只能隐忍。”
看着江砚舟平淡如水的表情,唐景硕背上双手开始阐述起来,“母妃有十万兵马作为嫁妆,陛下从不之情,是唐景辞去往大邑,在醉酒的大邑将军口中得知,随后告知陛下,说大邑有里应外合谋反的心思,这才导致母妃惨死在陛下手中,还让吾背负了弑母的罪名,若非吾一早收到线报,只怕吾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