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峰正要开口求救,便听见身后如狮吼一般的声音传来,“尤峰,你给老娘站住。”
尤峰吓得腿软,立马转身笑嘻嘻面对自己的夫人柳氏,“夫人。”快步迎上前去,拉着柳氏的胳膊,“夫人,你怎么来了啊!夫人。”
柳氏的眼中全是凶煞之气,“说,你隔三差五的到这寺庙中来是何意思?是不是在这寺庙中给我藏了什么小娇娘?”
尤峰各种献殷勤讨好,笑嘻嘻的回答:“夫人,我哪敢啊!夫人,有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夫人,我怎么能在外面找别人呢?”
“真就不敢吗?”柳氏那莫言,别说是老虎,你就说是吃人的穷奇,那也不为过。
尤峰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透着一股害怕的感觉,将目光落在江砚舟和唐景硕的身上,“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端王殿下和摄政王,我这一直与二位王爷在一处,哪有时间去沾花惹草的对吧?”
柳氏瞥了一眼尤峰,停下脚步站在二人外面,屈膝揖礼,“妾身柳氏见过二位王爷。”突然的温声细语还真就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尤峰吓得冷汗直冒,不停拿着袖子擦拭汗珠。
江砚舟一个抬手示意,“不必多礼,柳夫人既然来了,便就随处看看,可千万别越界,打搅陛下。”
转眼看向唐景硕,再看尤峰,“本王与端王殿下还有事情处理,你们自便。”
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尤峰嘱咐道:“尤将军,带你夫人参观一二,找人送回去,若是陛下出来瞧了有外人,你该知道陛下的脾气。”
明面虽然没有为尤峰辩解半句,却也算是帮尤峰渡过了一劫,将此事遮掩了过去。
唐景硕看着前路的方向不像是回正殿的路,便疑惑开口:“摄政王这是要带吾去何处?”
“去了你便晓得了。”江砚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随便唐景硕要不要跟着。
等到了禅院之中,门口有个小丫鬟正在等着,看着人来立马做出邀请的手势,恭敬开口:“主子已经在等候了,这边请。”
江砚舟只是点头,跟着丫鬟的脚步进入禅房之中。
丫鬟没有多余的话说,行礼退下,将门关上,站在门外候着,随时听后命令。
“摄政王来了,请坐。”白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找了位置坐下,腹部有微微的隆起,如同真的怀孕一般。
三人对坐,还在唐景硕疑惑的瞬间,白笙露出笑意来看向唐景硕,“一别数年,七皇子别来无恙。”
唐景硕微微点头示意,“有劳顺嫔娘娘还记得吾,吾一切安好。”
白笙看了一眼江砚舟的表情,那个微微摇头,白笙立马心领神会没有暴露江砚舟的身份。
“陛下这身子看着还算硬朗,实际上每日靠着服药强撑,偶尔血气差,便会让我帮着施些粉黛掩饰,御医说好的话勉强能撑个三年五年,不好的话怕是就这一两年也说不准。若你们有什么计划,需要紧着些,不然怕是会生出变故来。”
江砚舟手指敲击了两下桌面,停顿下来,看向白笙,“太子已经重回朝堂,你可以对他行动起来,不过得等到外使来朝后在暴露出他的野心。”
白笙点头,眼神中却又一丝焦虑,“勾引太子倒是不难,不过这陛下日日在我宫中,只怕不好行事。”
“放心,陛下这次来了寒山寺,不等外使来朝,不会回宫。”江砚舟手指继续敲击,嘴角笑意里带着一丝轻松的感觉,“不过你得把握好分寸,过犹而不及,物极必反。”
白笙浅笑低头,眼神黯淡带着杀气,“太子只有陈孺人一人,而陈孺人不得太子欢心,拿捏太子这事也算简单,只是后宫重地,太子若要进出怕是也不容易。”
江砚舟收回手,环抱,“只要你能让太子注意到你,那么他自然有办法去找你,不用担心。”
白笙眼中恨意浓郁,却强压着,“放心,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死太容易了,我不会轻易杀了他,我也要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唐景硕看着二人的谈话还有举止,不像是一两次见面那么的简单,疑惑开口:“你们很熟?”
白笙收回自己仇恨的目光,淡淡一笑,“我与摄政王接触的次数确实不少,不算生疏。”
“哦”唐景硕的疑问并没有被解开,总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也或许是没有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
江砚舟松开环抱的手侧身对着唐景硕,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怎么?七皇子是对顺嫔娘娘的回答不满意吗?”
唐景硕并未后退,反而凑近一些四目相对,“难道摄政王隐瞒吾什么,摄政王自己会不清楚吗?不过是吾拿不出证据来,摄政王才如此有恃无恐吧!”
江砚舟嘴角扬起笑意,身子后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开手,“本王能有何瞒着七皇子呢?不过是七皇子看着才不算简单吧!”
转头一个眼神像是将唐景硕看穿了一般,让唐景硕收回了自己凝重的眼神,淡然一笑,“摄政王过滤了,吾不过就是不知公子手中的棋子,用得好便好,用的不好便是弃子。”
江砚舟浅笑,“谁是棋子还说不一定,七皇子可别把自己的身段放太低。”
站起身来,“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若不然一会儿陛下来,该误会了。”
打开门跟站在外面的丫鬟一个对视,像是说了什么一样,心照不宣的离开。
唐景硕疑惑的看了白笙一眼,又看门口的丫鬟,心里大概有了自己的想法,跟上江砚舟的步伐,侧头看向江砚舟,“接下来你想如何?可要与不知公子会面商议对策?”
如此明白的话语,江砚舟自然知道是在试探自己,却很是平淡,又无所谓的开口:‘本王如何行事自有本王的打算,无需和任何人商讨,七皇子只需按着本王说的去做便可,至于其他的不用操心。’
唐景硕低头浅笑,似乎证实了心中猜想一般,轻松下来,“你与他还真是一样,都那么自信。”
江砚舟以笑回应,却瞬间消失变得严肃,“尤峰那人怕老婆,如今你有了他的把柄,拿捏他很容易,不过单靠这点不足以让他为你卖命,不算长久之计,七皇子得多跟他走动走动,抓住一些他疏漏的东西,如此他便在你的掌握之中。”
“摄政王放心,吾已经安排温缇在调查朝中官员的底细,很快会有收获。”唐景硕微微侧头看这江砚舟的表情,“只是这些朝中官员精明的很,有了齐国公和杜阁老的教训,他们谨慎了不少,摄政王打算从何下手呢?”
前面便是大雄宝殿,江砚舟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唐景硕,“这些老狐狸隐藏在好也无用,该揪出来的时候,本王自然有法子揪出来。不过接下来更有意思的事情,是让陛下废太子,只有储君之位空悬,你的好哥哥才会暴露狼子野心,出现在水面上。”
还有后面半句,江砚舟吞咽下去,没说出口,却给了唐景硕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江砚舟和唐景辞前脚回到队伍之中,后脚姜白便跟着唐煊赫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喜悦,看来对于姜白的安排很是满意。
“朕今日前来,顿觉身体好转不少,便留在寺中多住些日子。朝中大小事情交给太子,摄政王辅政,一切大小事宜皆由摄政王定夺,无需过问朕。”
这话一出,跟来的大臣便开始唏嘘起来,却不敢大声言说。
见他们有异议,唐煊赫的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却也没多说什么,沉默一会儿将江砚舟叫到了身边,“砚舟啊!这朝堂上的事情朕就交给你打点了,你要费心些,太子不懂事,你多提点他一下,若是有人不听,你有便宜行事之权。”
江砚舟弯腰行礼,“多谢陛下厚爱,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太子。”
唐煊赫拍了拍江砚舟的肩膀,露出笑意,“好啊!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
转身看着跟在身后委屈兮兮的白笙,立马将人搂紧了怀中,“爱妃啊!你照顾好自己,朕过些日之就回宫了。”
白笙可怜巴巴的看着唐煊赫,,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陛下,您若是不在臣妾身边,臣妾夜晚害怕可怎么办?若是有人加害臣妾腹中胎儿,那臣妾怕是见不到陛下了。”
唐煊赫只是一个转头,江砚舟立马明白唐煊赫的意思,拱手回话:“陛下放心,臣回宫便安排人手前往保护顺嫔娘娘,定不会让皇子有任何闪失。”
白笙依依不舍的远离唐煊赫的怀抱,眼中含泪,一步三回头,“陛下一定早些回来。”
上车的瞬间表情凝固,用方巾擦擦手,然后丢给了身边的丫鬟。
队伍回宫,唐煊赫却单独叫住江砚舟留下,唐景硕疑惑,却也不好多问。
跟着唐煊赫到了无人之处,江砚舟才开口询问:“陛下留臣有何事?”
唐煊赫让姜白走上前来,伸出手去。姜白从自己的袈裟下面拿出一颗明珠来递给江砚舟。
江砚舟打量了一番,确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扭头疑惑的看着唐煊赫,寻求答案。
姜白拉着袈裟盖住明珠,让江砚舟查看,顺手将一张字条交到江砚舟的手中,耳边细语:“一切顺利。”
袈裟拉开之时,江砚舟一脸震惊看向唐煊赫,“陛下,此物陛下何处所得?”
唐煊赫叹气道:“主持带朕前往温泉浸泡,朕随手摸到的。”
江砚舟眉头紧锁,掂量着手中的明珠,“这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特意让陛下看到此物。”
唐煊赫点点头,“朕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寺中出现温泉,从未宣言,寺中也就几位高僧明了,这东西又是谁放进去的呢?而且朕今日前来,又如何料定朕必去这地方呢?”
江砚舟思索一番后才缓缓开口:“陛下在想上面这句话对吗?”
唐煊赫点头,“‘亡中晋者,珩也。’这话指名便是冲着太子来的,只怕这太子的路不好走。”
江砚舟将明珠交给主持,“陛下要臣查这事儿吗?”
唐煊赫伸手摇了摇,“别打草惊蛇,一来朕留下来就是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意,有人捣鬼,朕便抓鬼。二来,这温泉确实对朕的身体有所帮助,主持的药亦能缓解症状,朕想多住些日子。”
江砚舟行礼,“臣明白,必然会与陛下里应外合抓住这个内鬼。”
唐煊赫满意的一笑,挥挥手,“回去吧!辅佐好太子,让太子成为明君,那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江砚舟看向姜白点了点头,弯腰拱手行礼,“臣告退。”
转身离开,脸上微微带着的笑意,立马消失,变得寡淡起来,把姜白给的字条拿出来看了眼,收回腰间。
走出寒山寺的大门,就见一人背手站在石阶上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