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推开唐靖元的手,默默低着头,有种小孩做错事祈求原谅的模样,“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你顾好你自己,小心三皇子,等局势明朗起来,他一定会对永宁王府动手,你必须提前做好安排。哪怕他改变策略不动手,你也得防范于未然。”
“你顾念着我们,难道就不顾念一下你自己吗?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你都在拿你自己开玩笑,你难道真的要让裴家一个人都不剩吗?”唐靖元生气的不是江砚舟瞒着自己谋划这些,而是生气江砚舟不顾自己的安危,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江砚舟抬眸对上唐靖元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重生前他是看着永宁王府被陷害落寞的,拼尽全力也只救下了唐靖元,还重伤在身,送到巴蜀也只保全性命,这一次在这个位置上,他要让永宁王府安然无恙。
“我知道事情有多危险,所以更不能牵扯更多人。裴府出事以前我已将父母送走,裴府损伤的只是躯壳,若在这复仇路上,我出了意外,他们便拜托你照料。”
唐靖元放松自己的情绪,闭上眼睛,吐了口气,“难怪他到处在找。”突然狠厉的看着江砚舟,“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江砚舟只是抬眸看着唐靖元,却一句话没说。
“你我二人自小在边关长大,回永安的日子不多,没多少人认识你,可不代表没人认识你,告诉我你的计划,我让认识你的闭嘴不谈。”
在永安认识江砚舟的人确实不多,就算见过也不会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可边关的将士是看着江砚舟长大的,怎么能不熟悉江砚舟呢?若唐景辞有所怀疑,找人对峙的话,江砚舟怕是很难躲过这一劫。
这确实是江砚舟疏忽的一条,而唐靖元是小王爷,他们的少将军,他的命令自然没有人敢不听从。
江砚舟无奈一笑,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可笑,“我千算万算,却漏算了长大的地方。”
唐靖元生气的不看江砚舟,“是你一直把我放在你的局外,不想我掺和,若不然你怎么能想不到呢?”说着更是生气的转脸看着江砚舟那一脸淡然的样子,“你都能把姜愿放在身边,陪着你冒险,为何我不能?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就只把我当做外人吗?”
江砚舟摇头回答:“姜愿与你不同,他没有你的显赫身份,对于他来说裴府就是他的家,除了跟着我,他没地方可去。”
唐靖元无奈的撇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缓和下来,“行吧!我不愿与你多说这些,你记住以后别把我算在外面,遇到事情我也是可以帮你的。”
看着唐靖元叫停了马车就要下车,江砚舟拉住了唐靖元的手,“我还是希望你躲得远远的,不要参合进来。”
唐靖元又一次坐了下来,“我已经掺和进来了,别想抛开我。记住我不仅仅是永宁王府的小王爷,更是你的表哥,你的兄弟。”
江砚舟良久没有说话,松开唐靖元的手,思索一番才缓慢开口:“皇帝病重,最多还有五年可活。接下来我会慢慢将整个朝局掌握手中,首先要拔出的便是太子。只有储君之位空缺,他才会露出自己的嘴脸。等到他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我扶持的人便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与他抗衡。”
唐靖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看中七皇子,无非是因为他身后的大邑,可他本性软糯,你又如何能保证他敢正面应敌呢?”
“他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从认识到为他布局,他的獠牙在慢慢增长,很快便会露出锋利的爪牙。即便他真就是个废物,那又能如何呢?我会让他退无可退,逼着他应敌。”
江砚舟眼神的坚定,没有丝毫要撤退的意思。
唐靖元起身,“很高兴你能与我说些,知道你的计划,我也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了。你放心,不管你扶持的人最后会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永宁王府的兵都在你身后。”
掀开笭看向唐靖元离开的方向,江砚舟突然叹息:“还是将你牵扯到了其中,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既然抛下马车,便是不想江砚舟暴露,顺道便让马车前往一趟寒山寺。
这皇帝病重,如今是最好谗言献媚的时候,得让姜白抓住这次机会,最好让皇帝常住寒山寺中,这样更能一手遮天。
大理寺那边都不用江砚舟亲自前往,常英便拿着礼物到了宅子里面,一脸的笑意。
这大理寺可是个好地方,江砚舟可没打算拱手让人,自然是热情招呼着。
“摄政王安好,这是下官准备的些小礼物,还望摄政王欢心,这日后大理寺还仰仗摄政王多多庇护。”常英低头哈腰的样子,还真的有种狗腿子的感觉。
如今宅子里面也没有一个下人,江砚舟亲自端了壶茶到常英的面前,“大人这话说的,这圣旨还没下,一切还没个定数,这就算摄政王落在我身上,那也全仰仗大人你的提携。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这日后若有人敢冒犯大理寺,便等同于打我的脸,我自然不会轻饶。”
常英点点头,为江砚舟倒了杯茶,“摄政王如此说,下官便就放心了。”
江砚舟很给面子的端起茶杯,“大人大可以放心,我将亲信放在大理寺中的,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大理寺分毫。”
常英坐下来,开始献殷勤道:“这过两日休沐结束,朝堂之上陛下必然会赐给摄政王一座府宅,不知摄政王可有意向之处?”
这话若是工部的人来问,江砚舟或许也就说了,只是一个大理寺卿而已,说不说无关紧要,微微摇头,“占时没什么打算,若有离宫近些的地方自然最好。”
常英点了点头,“如此摄政王可去瞧瞧玄武大街那边的一处,特别合适。”
江砚舟轻笑,这不就是自己选的地方吗?所有密道机关都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好像不需要特别的提醒。“住所而已,没什么打紧,就在现下这院子也不错。随陛下安置就是。”
常英看着工部的人拿着册子什么的过来,自然识趣的起身告退。
对于江砚舟这个摄政王,工部这些老家伙就没把人放在眼中,反正江砚舟让他们往东,他们自然是要往西的。
为拿到自己想要的府邸,江砚舟故意挑选了最大的府邸,这明显已经可以与东宫相提并论,自然被回绝。在看其他的,只要是江砚舟满意的都会被刷下来。
自然对于自己想选的,江砚舟便各种嫌弃的口吻,一点也看不上,反而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打发走工部的人,唐景珩又带人走入了宅院之中,吩咐人将抬来的东西放在院落之中,挥手让人退下。
“摄政王”唐景珩十分客气的拱手揖礼,脸上都是喜悦之情。
江砚舟并没有将这位储君放在眼中,甚至连起身都没有,只是一个邀请的手势,让人入座。
“太子殿下海涵,我这宅院中如今没个下人,太子殿下若需要什么,只管说。”
唐景珩坐下来还不忘行礼,“摄政王哪儿的话,若非是摄政王,本宫怕是还被困在东宫之中,该是本宫当面感谢摄政王才是。”
江砚舟转动手中的杯子,冷冷一笑,“太子殿下回朝处理朝政那是陛下的意思,与我可没什么关系,太子殿下若是要谢该去谢陛下才是。”
唐景珩低头浅笑,“本宫一出东宫便去了宫中请安,父皇扬言日后多仰仗摄政王,让本宫特来感激。”
看了一眼院中的几口箱子,“这些都是东宫十分珍贵的玩意儿,不曾敬意,还望摄政王笑纳。至此以后摄政王便是本宫的良师益友,还请摄政王尽心竭力辅佐本宫。”
江砚舟回礼,“好说好说,只要太子殿下一切听我的安排,我保证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稳稳当当。”
唐景珩起身弯腰拱手,“多谢摄政王,只是如今朝中本宫势利薄弱,要如何与他们抗衡呢?”
江砚舟跟着起身走到唐景珩的面前,侧身对着唐景珩,“太子殿下如今不该想着怎么与别人抗衡,该想想如何做出点功绩来,稳住自己太子之位。”
转头看向唐景珩,眼神十分犀利,“太子殿下五年未曾入朝堂,一切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想在朝中站住脚,你得让他们看到你的能力,看到你不同于以往的作风。”
唐景珩微微侧身,站在江砚舟的身后,“那摄政王觉得本宫该如何漂亮的赢得回朝后的第一战?”
江砚舟独自走到了院落之中,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琳琅满目的珠宝,还真的是璀璨夺目。拿起一串珍珠项链握在手中,蔑视一笑,又放下,“太子殿下该清点一下各寺各省的账目,想来一定会有收获。若是数目不多,太子殿下便做个顺水人情,拿着这些东西填补一下,若是多了,正好拔除,安插自己的人,两全其美。”
将盖子关上,转眼看向唐景珩,“我奉陛下之命行事,这些东西用不上,太子该让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若不然盘查国库下来怕是会殃及自己。”
唐景珩的眼珠一闪似乎明白了江砚舟要表达的东西,却又疑惑起来,“朝中各级官员中饱私囊,也是众所周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摄政王为何要本宫去查账?”
江砚舟不愿意过多的解释,“太子殿下若要我辅佐,那便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多问。若是非要知道个所以然,那还请太子殿下去禀告陛下,这辅佐大任,我江某做不来,另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