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拉住姜愿的手摇头,“先给百姓,这现成的药不多,我能挺得住,无碍。”
姜愿十分担心江砚舟的情况,将江砚舟扶到一旁坐好,“可这新药研制还不知要何时,公子真能等得了吗?”
江砚舟挥手,定睛看向姜愿,“我是装作痨病鬼,不是真的身体差,放心。”
“那我想去忙”姜愿犹犹豫豫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很是不放心。
不愿被人发现,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等姜愿找到人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
或许便是身子向来都太强健,所以被感染过后比别人都凶猛,加上自己手里的药都给了唐景硕,抵抗力更是不够,服用解药过后还在昏迷状态。
唐景硕好转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居然有种不适应的感觉,见到江砚舟在另外一张床榻上躺着,穿鞋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之上,看着脸上的面具,十分好奇这张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若说是满脸疤痕的模样,唐景硕绝不相信,起码在医馆看到他那易容用的手皮过后,是绝对的认为江砚舟的面具不止一层。
伸出手靠近面具,眼底有些犹豫 ,如果揭开了面具,真实的样子真的是自己能接受的吗?
可不解开这层面具,过了这个村,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也就是犹豫的这一下,姜愿端着药进来,失去了机会。
姜愿将药放在桌面上,走上前查看,笑脸相对,“七皇子醒了,我让大夫来给您瞧瞧。”
唐景硕尴尬的收回手,“吾没事,你家公子可还好?”
姜愿立马叹息口气,“大概是因为公子向来体弱,这病的格外重些,该是要两日才能醒过来。七皇子这刚醒,不宜劳神,好好歇着,公子这儿有我照顾,七皇子自然可以放心。”
唐景硕识趣的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坐下,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为唐景硕把脉后,命人前去端汤药来,“七皇子已无大碍,按时服药即可。”
唐景硕的眼神看向江砚舟,“你们公子如何?”
大夫瞄了一眼江砚舟拱手道:“公子自从大病一场,无法接触日光,这身子向来不好,如今这次也算是糟了罪,怕是要过上几日才能好转。”
知道唐景硕的想法,姜愿自然不敢将人和江砚舟单独放在一处,提议唐景硕出去看看,帮着老板姓重新建立家园,也好让百姓心中存着感激。
等到江砚舟一醒过来,姜愿就将事情原本告诉了江砚舟,只是这二人见面像是心照不宣一样,谁也不多说什么。
蝗灾消灭,鼠疫解除,平洲唯一剩下的便只有个县丞,,破格成为县慰,上书皇帝说明平洲情况,请求皇帝拨款重建家园。
只是这一来一回,加上贪官污吏吃回扣,等到平洲不仅时间久远,怕是银子也剩不下多少。
江砚舟让姜愿快马回到封州调度出可用的银子先用来重建平洲,算是做个人情,这日后必然会起到作用。
只不过这下蛊之人,没能得逞自然还会行动起来,若不抓出一个现行的话,其他地方怕是还会遭殃。
江砚舟与唐景硕商议过后决定来一场瓮中捉鳖,也算还巴蜀一个人情,除掉个祸害。
虫卵破壳而出,应该会飞往幕后之人所在之地,而这几日城中已经解清所有人的毒,没有东西飞回去,他们必然会来查看。刚好是抓住他们的机会。
唱一出空城计只等有缘人的到来,等人到了城中,插翅难飞。
“公子,我们已经躲了两日,你确定他们会来吗?”这两日都躲在这狭小的地方,有些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江砚舟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没有给出回答。
面对继续的发问,唐景硕明显不耐烦起来,一个恨意的眼神瞧过去,“他们下蛊数和飞回去的东西数量对不上,自然会来查看。不管是全死了也好,全活了也好,他们会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顺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头护食的野狼。
果然守株待兔等到第三个晚上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的人终于出现了,只是可惜并不是什么大角色,对于幕后的计划并不知道,还被人射杀,没留下活路。
以免这群人到处作乱,江砚舟让唐景硕亲自写了奏章,让王尽忠送回永安。只有皇帝下令彻查此事,才能让这些人不敢这么嚣张继续实验。
重建平洲的任务一开始便是好几月,直到岁暮,一切算是尘埃落定,那么就该迎来短暂告别了。
“平洲刚恢复平静,还有诸多事情处理,就要劳烦七皇子盯着了,我这要准备春闱,是时候该去永安了,我会找些人帮你,有需要你只管开口。”江砚舟牵着马匹,将包袱放在马背上,特意到唐景硕的面前辞行。
唐景硕有些疑惑的看向江砚舟,“春闱?这又是什么套路?”
江砚舟翻身上马,“若无春闱如何能入朝为官呢?七皇子要走的路还很长远,若不握住点权势怎能一路平坦呢?”
唐景硕看着江砚舟离开的声音高声询问:“你这一走,吾若有事该当如何?”
“栖迟居”江砚舟只留下三个字,再无其他。
前往永安的路,江砚舟并未带上姜愿,而是将封州的事情全数交到了姜愿的手中,从原来的明处转到了暗处,散播不知公子外出游历的消息,让栖迟居看起来成为了空宅。
到达永安之前,江砚舟褪掉了面具和伪装,从此刻开始,江砚舟便要用这样的面目来面见世人了。
快马加鞭的到来,第一站自然是寒山寺,初见姜白时,一身袈裟,头上无发,心中惭愧。扑通一下跪在姜白面前,抬头看着为自己做出牺牲的姜白,瞬间眼中多出了一汪泪水。
“姜叔”江砚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生磕了三个头。
姜白将人扶起来,“小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是我对不起姜叔,让姜叔削发为僧。”江砚舟惭愧到不敢去看姜白现在的样子。
姜白拉着人走向后院,“裴府蒙受冤屈,若非小言你提前洞察,怕是我们都葬身在了牢狱之中,哪有你对不起我们的。这两年你让我建起这寒山寺,查天下之事,我才明白这三皇子狼子野心,背地里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
江砚舟叹息口气,“他隐藏太深,被他蒙蔽之人又何止裴家?”
姜白点头,一个邀请的手势,让江砚舟转移方向前行,“裴府出事,丫鬟仆役被抓,虽说到最后都放了出来,可不知是何人走漏消息,让三皇子知道这是一场局。坟墓被挖,尸体被盗,还有人一直在追查老爷夫人还有你们的消息。好在我们一直在暗中行事,阻断消息,要不然这裴府满门被灭一案怕是正要被翻出来了。”
江砚舟突然停步看向姜白,露出担忧的神色,“我爹娘可还好?”
姜白笑着点头,“好,一切都好,你可要去瞧一瞧?”
想了想江砚舟还是摇头,“不去了,改名换姓伪造身份目的便是不想他们牵扯其中,若是现在去看了,只怕迟早被扒出来。”
姜白推开一间禅房的门,“这寒山寺僻静,又是皇帝经常来的地方,不少学子都在此处入住,不会引人怀疑,你安心在这儿住着。”
“也好,在这儿有你们照应,做事也方便许多。”
直到这个时候,姜白才流露出一副思念的眼神看向江砚舟,开口询问道:“愿儿呢?为何没跟你一起来?”
江砚舟放下包袱,转身看着姜白,“姜叔放心,姜愿很好,我让他留在封州打点事情,等过两年再到永安。一来是因为当初在灵堂让他冒充了我,怕引起三皇子的怀疑;二来七皇子那边需要人盯着,姜愿在我能放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姜白的眼神变得失落起来,虽说平日里是个严父的样子,可这真看不到的时候,思念又如何不涌上心头呢?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时机不对,不见面也是迫不得已。
伪装学子在寒山寺中遇见不少志趣相投之人,江砚舟透露的消息只有一个那就是到大殿之上去看看皇帝,想知道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这让人疑惑不解,可所有人都想见到皇帝,也就没有多想江砚舟的言外之意。
顺利度过春闱,不少人都觉得这次科考有难度,然而江砚舟毕竟是重生而来的人,知道这科考的题目,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只等殿试的通知下来。
离开考场之时,唐景辞与江砚舟擦身而过,显然是没有发现江砚舟的身份,连回头都没有。
江砚舟会元及第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通知到来参加殿试,而殿试之前,江砚舟想要去看看埋葬的过去,现在是何等模样。
去了趟裴府,这儿已经被重新修葺,已经成为了其他朝中官员的府邸,不再是昔日的模样。
临走之时在永安城中逛了一圈,想起去看看被三皇子挖掘的坟墓,看看这道貌岸然的家伙都做了些什么。
陵墓已经重新修葺过,什么也没有留下,看来是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从山顶看着脚下的永安城,江砚舟觉得熟悉又陌生,很快他就要彻底回到这里了,那时候这座城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不擅长搅弄朝堂风云,但这一次非搅不可。
听到脚步声靠近,江砚舟的手立马握住腰间软剑,不动声色,只等人靠近,拔剑制敌。
然而转身看到来人之时,江砚舟却松开手,后退一步,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