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郡公府时，李淑慎正好回府，瞧着江砚舟一脸娇羞的低头，带着羞涩跑到李明善身边。

便是等江砚舟人影不见，还是一副娇羞的模样盯着门口，很难不让李明善有所怀疑。

在看李淑慎披着男子披风，似乎明白了什么，简单一句试探，得到李淑慎害羞跑开，李明善也不知道到底是冤孽还是幸运。

江砚舟看着三皇子带人入城，直奔郡公府，有进无出，看来是下榻于郡公府中。

没出三日的时间，李明善都到了客栈前来寻找江砚舟。

江砚舟如同事先知道一般，稳如泰山坐在桌前，将泡好的茶倒入茶盏之中，一个邀请的手势邀请郡公爷坐下。“郡公爷有话坐下说。”

李明善进屋将江砚舟的披风归还，“上回小女遇险，幸得公子搭救，碍于男女授受不清，本王替小女前来归还衣物。”

江砚舟让姜愿接过披风，“一件披风而已，不该劳动郡公爷亲自送来，郡公爷说上一声，在下自行去取便是。”

李明善坐在江砚舟的对面，端起茶盏，“三皇子果真到了府中，一切如同公子所言发展，本王好奇到底是公子你未卜先知，还是公子你设下的局呢？”

江砚舟轻蔑一笑，“郡公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做出了猜想而已。”

李明善放下茶盏，差异的看向江砚舟，“便只是猜想就能如此准确，公子还真是奇人。”

江砚舟摇头，“非也，这些伎俩不过是三皇子惯用罢了，几个月前三皇子到了封州做客，想着拉拢在下，便使出了这些伎俩，如今也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自然如同预想一般无二。”

李明善将手放在桌面上，“小女自被公子所救，便不愿多加理会三皇子，如今三皇子想要强娶，不知公子可有法子？或说公子愿意接受小女？”

江砚舟给李明善添茶，“在下救下郡公爷爱女，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起以身相许的报恩，至于郡公爷要不要将女儿嫁给三皇子那是郡公爷的事情，与在下未有半分关系。”

李明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刚刚的慈祥立马变了模样，“本王的女儿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可别不知好歹。本王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为你寻死觅活，你就该负责。”

江砚舟起身走到窗前，“若非是在下说中三皇子所为，如今郡公该是明面上高高兴兴准备举办喜事才对？想要拉着在下做挡箭牌，树敌三皇子，却又得不到好处，郡公可真当在下是傻子不成？”

李明善跟着站起身来，走到江砚舟身后，“我郡公府公爵之位世袭罔替，你若是娶了本王的女儿，日后这位置便是你的，难道这还不够吗？”

江砚舟转身过来，看着李明善，嘴角扬起，眼神充满不屑的味道，“你这位置我不稀罕，我要的远远比你想的要多。”瞳孔中野心暴露，有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魄力。

江砚舟从怀中拿出玉扳指，“这东西是当今皇帝的，可为什么在在下手中，难道郡公真就一点不知吗？封州这个地方郡公爷便就一点印象也未有吗？”

李明善的眼神死死盯着玉扳指，良久眼神像是看到星光一样，一愣神看向江砚舟，眸子里多了惶恐的感觉，“十七年前与大邑议和一事便在封州，陛下迎娶大邑公主签订和平协议，在封州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难道你是？”

江砚舟笑意明显，却处处透着嘲讽的意思，“露水情缘？”一声冷哼，眼底夹杂了一丝戏谑，“郡公爷说得可当真好听，倒也不想想那女子可是有夫之妇。夫君外出四个月归来，妻子却大了肚子，让女子成了全村的笑话，流落街头，生下一个孽障，受人欺凌。”

看出江砚舟眼底的杀心，李明善不由得后退一步，“你想要报仇？所以你的目的是皇位？如今抢先一步到达垅城，便是为了阻断三皇子笼络本王，你要渔翁得利？”

江砚舟从李明善的身边经过，回到位置坐下，“郡公爷错了，在下不过是想给郡公爷一条明路。”

李明善听着有些迷糊了，“给本王明路？你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你如何比得上位高权重的三皇子呢？”

江砚舟不以为然，端起茶杯吹了吹，“若是郡公爷将女儿嫁给三皇子，却让三皇子知道令爱与外男有染，您说三皇子会如何对待令爱呢？”

李明善脸上挂不住笑意，站起身手指江砚舟，气愤不言而已的笼罩眼眶，“你。你别忘了，这是垅城，本王若是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江砚舟优雅的喝茶，用盖子来回拨开茶叶，“郡公爷也别太小瞧了在下，既然敢独自前来，自然有后招，若是郡公爷不信大可以试试，在下保证郡公爷出不了这客栈。”

江砚舟放下茶杯，起身前去打开了窗户，李明善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府邸，如此位置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却让自己没有察觉，还真的是不能小看。

李明善缓和脸色坐了下来，“本王倒是想要听一下公子到底如何给本王明路。”

江砚舟关上窗户，回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三皇子与郡公结亲，无非是看中郡公的势利，拿着令爱作为要挟罢了！可若是这联姻不成呢？三皇子拿什么要挟郡公？”

李明善瞪着江砚舟，“你不肯娶本王女儿，三皇子自然不会放弃，本王若不允，怕是三皇子要直接请圣旨了。”

江砚舟喝口茶，放下茶杯，“若是令爱与三皇子相克，又与先皇后相合，陛下下旨要令爱入道观清修三年，为先皇后祈福，超度往生呢？”

李明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先皇后去世多年，如何现在祈福？这话说不通？”

“说不说的通那是外话，郡公爷乐不乐意才是郡公爷该回答的。”江砚舟眼神笃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李明善：“躲过三年，那三年后又该如何呢？”

江砚舟将空了的茶壶递给姜愿，“那就要看郡公爷想不想依附三皇子了？若郡公想着与我相谋，在下自然给郡公拿主意，若是郡公想要依附更好的存在，在下何须费这个脑子呢？”

李明善笑了，如此心思缜密的江砚舟，从一开始自己就步入了圈套，利用自己爱女心切，让自己左右为难，这又和要强娶自己女儿的唐景辞有何区别呢？

“本王这女儿倔得很，既然对公子倾心，如今要让她嫁给三皇子，怕是会逼死她。既然公子能让她避一时，本王倒也觉得不错，不过要让本王抉择依附谁，还得看公子的本事才行。”

江砚舟轻松一笑，“郡公爷是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不会是容易受羁绊之人，若不然即便自己女儿百般不愿，如今也该在花轿之上。在下不图郡公爷的爵位，但求郡公爷如同往日一般保持中立，不干涉任何势利。”

江砚舟举起手来，“五年，只需五年时间，天下局势明朗，到那时郡公爷想要择良木，在下自会出谋划策。”

李明善越发疑惑起来，“公子就这般笃定？”

江砚舟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桌面上，“郡公爷本就不想将女儿卷入朝堂之中，在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于今这脱壳的法子就在此处，郡公爷断然不会让女儿跳入火坑不是？”

李明善没有急着回答，拆开信封看过，将信封收入囊中，“公子这计策甚好，本王答应公子要求，五年之内必然不会有所行动。”

江砚舟微微低头表示感谢，一个笑容做出邀请的手势，送李明善离开。

姜愿看着李明善下楼，才假意端着刚好的茶上楼，与之擦肩而过，回屋关上门来，坐在江砚舟对面，“这郡公爷如此狡猾，公子就这般放他走了，若是他反悔怎么办？”

江砚舟递了被茶给姜愿，“这垅城郡公可是聪明人，最会做渔翁得利之事，如今局势不明，他只想躲清静。只要他的女儿不嫁给任何人，他便不会帮任何人。”

姜愿一口闷掉茶，“三皇子如今是比太子更有威望之人，郡公爷便不会动心吗？”

江砚舟端起茶杯，摇摇头，“即便是唐景辞借着裴家一事栽赃太子，可死无对证，皇帝也不过是让太子闭门思过而已，如此看来皇帝还是念着先皇后的情谊，想要搬到太子没那么容易。只要太子在位一日，唐景辞终究只是藩王的命，郡公爷不会参与这场豪赌。”

姜愿拿过茶壶倒水，一口下肚，将茶当做水来喝，“故而公子并未着急拉拢郡公，而是让郡公欠着公子恩情，如此等到有用之时，公子找他，便不好拒绝。”

“然也”

如此倒也不枉费江砚舟这几日散布消息给李明善，让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那我们何时回封州？”姜愿终于放下了茶盏，不那么饥渴的样子。

江砚舟摇头，“不急，难得出门一趟，自然是要把外面的路铺顺畅了。垅城可是中晋最大的封地，有的是宝藏。”

姜愿点头，“若是公子能控制垅城的话，那日后便占据了优势，可这郡公并非是好应付的主，公子打算如何呢？”

江砚舟轻笑，“垅城郡公是陇西最有话语权的没错，可垅城偏远，真要用到势利的时候，远水也无法解近渴。他不和三皇子联姻，足以。我要寻找的人在别处，又何必浪费时间留在他身上。”

敲门声想起，是特有的暗号，姜愿打开门从伙计的手中拿过信函交给江砚舟。

信函是封死的，火漆封缄带着曼珠沙华图案，是音位轩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