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扇子拍拍手心,胸有成竹的开口:“唐景初和唐景辞不同,没有那么沉重的心机,背后的势利无非都来至两位岳丈大人和自己的外公张阁老,只要对准矛头,那么一切都好办。”
唐景硕看着江砚舟自信的眼神,莞尔一笑,“张阁老在朝中多年,他的人脉不好动摇,沈将军属于十六卫,皇帝的亲信,又有战功在身,那么下手最好的是曹国公。”
低头回想“只是曹国公向来谨慎,他的错处,吾在朝中未发现一丝半点。”
江砚舟不以为然,“是人便会犯错,即便是隐藏得再好,也有被发现的时候。再说了就算没有,难道栽赃嫁祸还不简单吗?”扇子停顿指着唐景硕的心口,“更何况我可没有想着逐个击破,我要的是一网打尽。”
唐景硕带着一丝疑惑的看向江砚舟,转眼却又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懂了。”
江砚舟收回扇子,“面对九五之尊的位置,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时候逐个击破的时间已经没了。陛下如今算是回光返照,得让唐景初动起来,让你成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马车停留在城门口,唐靖元已经骑上马背,准备出城,江砚舟和唐景硕走到唐靖元的面前,并没有什么离别煽情的话语,只有短短一句“保重。”
江砚舟将免死金牌还给了唐靖元,,如今皇帝将兵权放在唐靖元的手中,就算只是个僧人,那皇帝也是不会放心的,更何况这日后登基的人是唐景硕,若是翻脸无情的话,免死金牌还能保全性命。
唐靖元犹豫过后将令牌收入包袱之中,也只是希望江砚舟可以放心而已。
回到摄政王府,大邑王已经在等候唐景硕,江砚舟识趣离开,让他们有说话的机会。
独自回到房间下棋,这棋盘上最重要的白棋被江砚舟撤走,至于其他的要么融入黑棋,要么随波逐流,已经不重要了。
姜愿拿着一封书信交给江砚舟,“前来参加政变的人已经全部撤离,公子可以放心。毒蝎让我告诉公子,能保住牵机阁并且报仇,如此的恩情感激不尽,日后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说。”
江砚舟将黑棋一颗颗收入棋奁之中,“知道了。”
姜愿坐到江砚舟的旁边,看着被拾起的黑子,“仇已经报了,公子为何还要留在七皇子的身边,帮助七皇子夺得皇位呢?这只有大皇子而已,没有公子,七皇子一样能稳坐皇位。公子何不撤出去,以免七皇子登基之后对公子赶尽杀绝。”
江砚舟抬头看了姜愿一眼,“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是撤不出去的,你跟姜叔带着寒山寺上下撤离,将原本音位轩的图标改成牡丹,所有联络点全部撤换。”
姜愿侧头看这江砚舟的眼神,“公子不信任七皇子?害怕七皇子登基之后将公子背后的势利铲除?”
江砚舟拾起最后一颗黑棋握在手中,“偶尔自己都不能完全信任,更何况是别人呢?以防万一而已。你带上若雪跟着姜叔一起撤退,我若想活着绝对死不了,放心吧!”
姜愿看着空荡荡的棋盘,“其实公子对七皇子有不一样的情感,或许一开始只是利用,可到了如今这利用早已变质,公子选择继续帮助七皇子,无非是因为私心。”
江砚舟将最后一颗棋子丢入棋奁之中,“私心也好,大义也罢,为了所有人不受到牵连,我必须留下,若不然所有人的结局只会是死亡。”
叹息口气起身,“最是无情帝王家,这皇帝的儿子有几个是善类呢?”挥挥手,“去安排吧!不用管我。”
姜愿也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向江砚舟,“公子,若七皇子对你有真心,那么公子应该珍惜,人生难得遇到一个能共度一生的人,若是错过了,会遗憾,”浅浅一笑,眼神之中都是伤感的味道,“公子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江砚舟微微点头,看着姜愿离去,将眼神落到窗外,很久之后又转身看向屋中,似乎唐景硕在身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从一开始合谋开始,之后的所有问题都会考虑到这个人。
唐景硕回来时,江砚舟依旧站在窗前,没有挪动脚步。拿来大氅披在江砚舟的身上,“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冷热不定,为何还站在这儿吹冷风,是忘了华易的话了吗?”
江砚舟微微回头看向唐景硕,“我在想一些问题,没觉得冷。”
唐景硕毫不避讳的开口,将刚刚大邑王的商讨全部说了出来,无非还是希望唐景硕登基之后娶一个大邑的公主作为皇后,如此的话这江山才算是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江砚舟微微点头,转身走到桌边,“如此是好事,能巩固你在朝中的权势,比起其他女子,大邑的公主更能让你放心些。”
唐景硕走到江砚舟的身边坐下,抢过江砚舟手中的茶杯,“吾拒绝了,吾就算登基成为皇帝,那这皇后的位置也该是你,而不是别人。”
江砚舟倒茶的手瞬间停顿下来,缓慢放回桌面上,“我与你之间不过是为了让当今陛下放心而已,你不需要拿着我做挡箭牌,这中晋的江山在你的手中,你总是需要一个绵延后嗣的。”
浅浅一笑半开玩笑的口气继续道:“我可无法为你生下嫡出的太子,这事儿拿我做挡箭牌也无用。”
唐景硕喝掉茶放下茶杯,“若是我娶了大邑的公主作为皇后,那么助长的便是大邑的势利。你说过的要想皇位做得稳,便需要各方势力均衡,相互牵制。那么说来着皇后的位置自然还是摄政王你最为合适。”
江砚舟揖礼,“多谢七皇子看的起在下,不过守丧期间,此等恩赐当不起,还请七皇子考虑清楚,莫要总拿着断袖之癖搪塞别人。”
唐景硕却很认真的反问一句:“为何只能是玩笑?”
江砚舟:“你我二人的身份,在这件事情上便就只能是玩笑,哪怕真有心,那也该藏起来。”
唐景硕低头,眉眼下沉,无奈的笑着点头。
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唐景初也是看在眼中的,内心的波动肯定是有的,想要得到皇位的自然分辨不出来有些话的对错。音位轩放出消息,唐景硕会逼宫,让皇帝交出皇位,而江砚舟和唐景硕也故意演戏给唐景初看,目的自然是想要唐景初相信而已。
也只有如此唐景初才会联合自己所有的势利去阻止一切的发生,只要唐景初掉入陷阱之中,那么唐景硕就可以渔翁得利。
按照计划唐景硕在皇帝的身边伺候着,伺机下毒,而江砚舟在宫外集结兵马进入皇宫之中,让皇帝没有别的选择。
唐景初听到如此的消息根本坐不住,让沈凡带着左右武卫跟自己一起进宫,而曹国公和张阁老带着大臣入宫劝谏。
皇宫的守卫薄弱到就是故意放人进入皇宫的,而唐景初就算觉得奇怪,却也来不及多想,毕竟这个时候唐景硕正要下毒。
到了皇帝的寝宫,唐景初看着唐景硕要喂陛下喝药的举动,立马一箭过去,打翻药碗,将唐景硕羁押下来,“父皇 ,七弟想要毒杀你,这药不能喝。”
唐煊赫看了一眼掉落地上的粥碗,再看唐景初和聚集而来的兵马,“朕看要谋反的是你才对吧?”撑着身子做起来,“你自己好好看看这粥哪里有毒?”
唐景初看着平平无奇的粥,一时说不出话来,暗中的温缇故意放出猫来,这猫舔过粥却也平安无事,还跳到唐煊赫的怀中撒娇。
唐景硕回头看着唐景初,“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这两日吾都未离开陛下分毫,哪有时间下毒呢?这粥是御膳房刚刚送来的,陛下一直看着,吾怎么敢下毒呢?”
唐煊赫生气起来,“是觉得朕真的不行了,所以都想着来拿朕的皇位了是吗?景辞如此,连你一个残废也巴不得朕死是吗?”
唐景初疑惑地看着唐景硕,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算计吾。”
唐煊赫冷哼一声,“我看不是他算计你,是你想要他的命,给他安插罪名。”
唐景初立马丢掉手中的剑跪在地上,“父皇,孩儿明明听见景硕和摄政王密谋要下毒毒害父皇,伺机夺得皇位的,若不然孩儿如何会带人前来父皇寝宫呢?”
而此时张阁老和曹国公也带着大臣跪在了寝宫之外请命,这无意更让唐煊赫觉得唐景初有谋反之心,一个愤怒,疯狂咳嗽起来。
唐景硕走到床边拍着唐煊赫的后背开口:“陛下,大哥只怕也是受人教唆才会如此,陛下别生气。等一切查清楚在说。”
唐煊赫瞥了唐景硕一眼,“这还需要调查吗?都是一群逆子,盼着朕死。”
一口鲜血喷出,猫直接吓得跳下床逃跑,唐景硕扶着唐煊赫躺下,朝外喊着:“宣御医,快宣御医。”
跪了一地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唐煊赫在昏迷以前却只交代了一件事情,“宣摄政王进宫。”
江砚舟到来,看着雨中跪满地的人,有些嘲讽的意味开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跪在这儿?”
路过唐景硕的身边,递给唐景硕一个眼神,让唐景硕放心。
唐景硕提点一句:“华易说撑不过今晚。”
江砚舟点头进入寝宫之中,殿内一个人没有,连个伺候的都没有留下,走到床边跪下,看着唐煊赫那张油尽灯枯的脸,“陛下召见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