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奔波儿灞,一个霸波尔奔。
为了点破钱,从红旗国来到海鲜国。跑遍了大半个圣赛罗那,最后败在了黄桃罐头之下。
宋筝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钱难挣,翔难吃啊。”
顾淮也只有一个念头——
“我一定要这个钱挣到手!”
顾淮毫不气馁,爬了起来,冲出门,打开驾驶座。
速度之快,宋筝根本来不及询问或者阻拦,只看到一道残影“咻”地飞了出去,“咻”地窜了上去,“咻”地消失不见。
两小时后,带着整整一麻袋的黄桃罐头,“咻”地回来了。
厨师把所有的盘子都拿了出来。顾淮和宋筝轮流倒罐头、摆盘。顾淮还用胡萝卜雕成了一朵朵花,放在上面。
宋筝这一辈子,别说伺候自己的老爸,大白,大娘。就算是回东北跟宋爷爷、宋奶奶两个老祖宗“彩衣娱亲”,都不带这么低三下四的。
但是为了他老公的事业,宋筝决定忍了。
他按着自己的头,吃了这个闷亏。毕恭毕敬地穿着厨师服,流水一样往外端盘子,用刚跟厨师学会的西班牙语说了一句:“Por favor,disfrute de sus cosas buenas.”
路易斯纡尊降贵,跟庙里的和尚念经一样,慢吞吞地打开盘子,尝了口糖水。摇了摇头。
“这个味不对。”
“……”宋筝感觉自己要炸了。但是为了亲亲顾淮,他硬着头皮,打开了第二盘,继续重复,“Por favor, disfrute de sus cosas buenas.”
“还是不对。”路易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第三盘……第N盘。
宋筝真想把糖水罐头甩他脸上,大喊一声,“吃不了别吃!”
顾淮秉着惊人的耐心,试到了最后一盘。
期间路易斯尝试喊停,可等看到顾淮诚恳的眼神,颤抖的手指,也不得不继续品尝下去。
最后路易斯快吐了,顾淮快疯了。宋筝彻底炸了。
“你踏马海鲜过敏就算了,你吃个糖水也挑三拣四?你是对黄桃罐头多有研究啊?”宋筝把托盘盖一扔。
“别这样嘛。”路易斯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宋筝脑筋一转,又装作给他跪下,“小主,我给您跪……”
路易斯的脑子转得比他更快,也装着给他跪下了,“别这样。桑丘·潘沙(唐吉坷德里的侍从)。”
宋筝没想到这西班牙孽障学得这么快,很快就掌握了宫斗剧低声下气的精髓。
“我就是想回味一下当年的滋味。”路易斯说,“想当年啊……”
宋筝心里咯噔一响,心想这狗东西不仅学会了开水泡绿茶,你当我也当;还无师自通了一道奇招——忆当年。
宋筝年仅二十一,既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失恋,也没有看着别人经历过轰轰烈烈的失恋。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便宜老爹和大伯大娘的身体看着也能向天再借五百年。爷爷奶奶也好得不得了,一大把年纪,还能挥舞拐棍把两儿子撵成飞毛鼠。
他没有当年可忆,一滴眼泪都憋不出来,也就在这场“宫斗”里落了下风。
惜败,惜败。
“当时,我怀我儿子的时候。”路易斯慢里斯条地卖惨,“啥也吃不下,吃啥吐啥。那渣男变着法子给我做菜。但我还是吃啥吐啥。”
“……”
“后来有一天,我从冰箱里偷了盒冷冰冰、凉飕飕的罐头。”路易斯说。
宋筝忍不住吐槽,“看你说的,糖水罐头是什么稀罕物一样。我老家糖水罐头都吃不完,倒在外面喂猪。”
“你还不懂你们红旗国人吗?”路易斯反驳,“不能碰冰的、凉的,不能吃辣的、刺激的。老天啊,我又不是病得快死了。凭什么冰淇淋不让吃,辣白菜不让尝。天天只能玩命吃酸菜啊?”
“??”宋筝满眼问号,“还有这规矩?”
“老一辈是有。”顾淮算是琢磨出点这爱情情仇来了,“你要是在东北老家,那确实规矩多。但是现在年轻人都将就科学了,没人这么做了。”
“So lucky,我当时就跟着他在老家生活。”路易斯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真的是……冷死鬼啊。”
“……”顾淮想到了什么,“那他们估计也不让你出门。”
“是啊。”路易斯说,“我一个闲着没事就去夏威夷晒太阳,每日打卡七公里的人。跟我说,外面冷,不让我出去,有寒气?!”
“寒气是什么东西?”路易斯整张脸都扭曲了,“海鲜也有寒气,喝口茶都有凉气!我是犯了什么错?这辈子要到他家受苦受难!耶稣基督啊!”
“其实。”顾淮劝他,“这说明,你前夫一家,还挺在乎你的。”
“我大娘也是这么生下我哥的。”宋筝说,“她到现在还念叨呢,我大伯从她出产房,到整个月子,没让她碰过一次凉水,下地都是我大伯抱她下去的。”
“不会静脉血栓吗?!”路易斯不可思议,“我只是生个崽,又不是重新投胎!”
“……观念不同。”顾淮只能简单解释,“他们觉得为你好。但你觉得是在……投胎。”
“所以,我还得谢谢他们喽?”路易斯说。
顾淮也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吧。”
“幸好老子没那么蠢。”路易斯说,“他跟别的女人笑嘻嘻牵着手,他家里人还觉得没什么。真是……气得我……”
他忘了这句中文怎么说,只能扯起自己的三缕头发,“脑袋在烧。”
“我猜你是想说,怒发冲冠?”顾淮猜道。
路易斯摇了摇头。
“火冒三丈吧。”宋筝说。
路易斯道:“对。就是……我快……”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宋筝补充,“炸裂?”
“对对对。”路易斯连忙点头。
“我那便宜老爹,也是因为太好色,很早就丢了老婆。”宋筝说,“虽然他跟我解释,他和那女的只是不小心手碰到了手,又觉得人家是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对她赔了个笑。”
“这个借口太烂了。”路易斯摊开手。
“是啊。”宋筝也这么觉得,“而且他老婆……也跟你一样,男性,omega。西班牙人。我问过我爷,我奶,他也带着前夫回家去东北住过一段时间。我爷我奶说,他们对这外国媳妇挺好的,不晓得为什么外国媳妇那么生气,每天都跟他儿子吵架。”
路易斯:“?你爸前夫也是?”
“中西混血。”宋筝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啥样呢。黑白照片都糊了。我那便宜老爹每次提起婚姻就装模作样。不过,他也得到教训了。”
路易斯冷冷道:“你爸死了?”
“呸呸呸。”宋筝炸毛,“这位先生,注意点你的言行举止!他是我爸!咒别人直系亲属死亡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渣男就该。”路易斯做了个咔嚓的动作,“死、光!”
“他现在终生未娶。”宋筝说,“也别这么说他了。我亲爸离开后,便宜老爹找不到他。也不愿意再处对象了。到现在为止,他都给我一种……追悼的错觉。”
路易斯:“什么意思?”
“就是很怀念,很追忆。”宋筝解释,“念念不忘。他现在基本不出去社交,每天就在院子里养养花,种种草。看看电视,骂骂我这个便宜儿子。”
“呵。我就知道。”路易斯翘起腿,“男人不如狗。狗还会对你忠诚。”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宋筝叹了口气,“大概有些人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了又后悔莫及……”
“我想起来了。”路易斯打断了他,“我吃的黄桃罐头,是前夫爸妈亲手做的。市面上买不到。”
宋筝整个人都不好了,炸裂了,快要被他烦成两半了。
“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啊!”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拉起顾淮就走,“亏我们扛了一只十多斤的大肘子,油费都比这些破黄桃罐头贵!”
路易斯叫道:“别走别走,你们替我做嘛!我真不知道这种糖水怎么做,白砂糖加水吗?”
“滚蛋,滚蛋滚蛋滚蛋!”宋筝转身就跑。
路易斯一把拉住他,“别急别急……只要你们给我做出来,我立刻给你们打钱!”
“我们不要了。谢谢。”顾淮板着脸,将他的手拍开,“请你放开我媳妇。”
“double!Double!”路易斯追了出来,“我真的很想念那个罐头的味道。那是我整个孕期,不,是我整个恋爱阶段,不不,是我人生里唯一的快乐啊!”
路易斯伸出尔康手。
顾淮头也不回。
“三倍!”路易斯喊道,“够不够?”
顾淮迟疑了。
宋筝拉着他,拼命往外拖。
“三倍。”
宋筝继续拖。
“随便你们开价。”路易斯说,“只要让我尝一口……哪怕一口,人生最甜蜜的味道。”
顾淮二话不说,将媳妇打横抱了起来,不顾宋筝又踢又踹,竭力反抗,硬生生将他拖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路易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