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吓得手一抖,瞄了眼手机屏幕,幸好他没有开免提。
“我在开会!你在扯什么犊子!”宋诚压低声音,“等我开完会回去处理!不是,你们小情侣谈恋爱,能不能不要老是叫家长,你叫也别叫我啊,我又不是你爹!”
“我问过我爹了,我爹说他太冷漠了,八成是个机器人。”宋筝说,“我也觉得他不是人,怎么会有人……嗯?嗯?美色当前……”
“你说什么?”宋诚脑海里警铃大作,一行红字标粗的“那头猪要拱白菜了”从脑门上飘过。
“你俩干啥了?”宋诚越想越多,“我跟你说啊,筝筝,你不要乱来!我马上回家!踏马的,这生意我不做了,公司不开了!我就蹲你俩楼下,做王牌调解员算了!”
“我易感期来了!”宋筝提到了那个宋诚根本不愿意听,想都不敢想的字眼。
宋诚顿时有了种,白菜长大了,成熟了,要自己长腿飞奔了的悲痛。
“你别跟我说……这三个字……”他扶着身后的椅子,哐地一声坐下,眼前一黑。
“他居然……他居然……”
宋诚的心都卡在嗓子眼,紧张得他有点想吐,“他怎么了?顾淮那个猪头怎么了?你们酱酱酿酿了是不是?哎呀!我的好白菜啊!”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宋筝提高了嗓门,“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呢阿诚,我告诉你,他真踏马的不是人!”
“你说啊,快说啊!”宋诚抓起外套,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秘书试着拦了一下,“诚总,不是,诚总,这怎么了……”
“我回家救火!”宋诚回身,怒吼,“快把司机喊到楼下,我家后院着火!快点!”
“哦哦哦,我马上打电话。”秘书被吓得一激灵,从怀里掏出手机。
“你继续说。”宋诚疯狂地按着电梯,“快下来快下来……快点说啊,筝筝!”
“他下楼给我买了个舒缓剂。然后……”宋筝居然不好意思了,“暂时标记了一下。”
宋诚恨不能钻进手机里,把他薅出来,让他把话说完。
“然后我们吵架了。他要跟我回老家。”宋筝说,“你们到底恐吓了他什么?他现在思想已经传统到了‘不结婚就不能酱酱酿酿’的地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怕我爷我奶,我大掰我那便宜老爹还有你,一人一擀面棍,把他从南打到北,打成肉酱。”
宋诚:“……这好像还真是咱爷爷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怎么办?”宋筝委屈,“哥,咱们这就回东北吧。我想好了,我要跟他扯红本本,请客结婚。”
“你做梦!”宋诚把话扔过去,“你要是敢现在领回家,我告诉你,秋收的档口还没到,新年也没到,咱们爷爷奶奶浑身力气没处释放,你想让你对象成为肉酱,你尽管去!”
“哦。”宋筝说,“那我挂电话了。我就是来问问你,我到法定结婚年龄没有。”
宋诚知道恋爱脑会让拳头硬,但没有想到,自己弟弟的恋爱脑,会让他的脑壳疼到炸。
“宋、筝。”宋诚咬牙切齿,“你等着,这回轮不着咱爷咱奶,俺爸俺妈拿擀面杖了。我现在就回去,找一根烧火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筝筝!你太不像话了!”
宋筝胆寒,吧唧挂了电话。
时间倒流。回到昨天晚上。
顾淮给宋筝打了舒缓剂,将他抱在怀里。宋筝迷迷瞪瞪往他怀里钻,跟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可劲在他衣服里头滚来滚去。
顾淮躲不开。只能默默抱着他。舒缓剂迟迟没有起效,宋筝从东滚到西,从他的腿滚到地上,顾淮连忙把他抱起来。
宋筝抬起头,迷糊地与他接吻。
两个人的情/欲同时蒸腾了起来。在这狭小的卧室里,信息素的味道浓到不能再浓烈。
宋筝自然而然伸出手,去扯顾淮的长袖T恤。
顾淮伸手把他挡住。甩了甩头,“不,不行。”
可能是舒缓剂终于恢复了作用,也有可能是顾淮打开的窗子里,姗姗迟来的凉风起了效。宋筝短暂地清醒了一些。
“咋了?”他歪着头,“你阳/痿啦?”
“不是!”顾淮抓起毯子,随便往他身上一罩,“我只是觉得……这样,这样不太好。”
宋筝撇撇嘴,“你衣服都快脱了,装什么纯良啊。”
他扯掉毯子,又被顾淮拽回去,盖好。再扯,再盖。
最后顾淮眼看拿他没办法,干脆把毯子抢过来,把自己裹了个结结实实,活像个刚出锅的粽子,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不,不行,我接受不了。”
宋筝叫嚷起来,“你是不是男人啊?床都踏马快爬上去了,你跟我扯这犊子?你行不行,不行我要换一号人了。”
“我觉得,我想……我想先得到你家人的祝福。”顾淮说,“再做……再做这事。”
“你踏马有病,这里有病。”宋筝掂了掂自己的脑袋瓜,也从床上蹦下来,二话不说开始穿衣服。
“老子活了这么久,二十一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刺头看上老子啊?老子从十五岁就有人追,十八岁起,向我求婚的纨绔子弟能从我家大楼顶楼排到停车场,还带转几个弯!你算什么东西啊你!
“我爸我哥我大白,年年逼我相亲,从市场小开相到顶级富商,上至八十岁老表,下至十八岁嫩草,都他妈想啃我这根蒜……不是,都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你倒好,你他娘的是个机器人吧?老天爷啊,姓顾的,你有没有心啊?”
他竖起大拇指,“我这辈子就佩服你们这种清心寡欲,跟没长dio似的男人。真的,我佩服你。上有自主绝育二十年的我爹,下有玉体横陈,还能装柳下惠的老哥你,我踏马都想买个剃刀和打火机,给你脑袋剃光,脑门上烧几个戒疤!”
“不,不是。”顾淮说,“……我只是,不舍得碰你。”
“你踏马没长手啊!要我教你怎么十八摸啊?”宋筝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顾淮立刻缩了回去。
“我觉得……我应当先去征求你爸,你哥还有你大伯的同意。”顾淮说,“等我们真的定下来了,才能……才能……”
宋筝看着他从头红到尾,从尾红到头,感觉他快把自己蒸熟了。
“你先喝口水,降降温吧。”
顾淮喝了一大杯水,沉默了。做错事似的,成了个哑巴。
宋筝几乎要气晕了,“来来来,你跟我掰扯掰扯,咱俩谈恋爱,咱们两个为爱鼓掌,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你倒是告诉我,我是生活在古代吗?
“我是不是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男的啵个嘴,都得跪在祠堂里,请示我爸我妈我八辈祖宗啊?”
宋筝把手里的抱枕扔过去,“踏马的,你脑子里塞得都是贞洁牌坊,是吧?!”
“不,不是。”顾淮赶紧说,“我只是觉得……没有他们同意,我不舍得碰你。”
“顾先生。”宋筝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告诉你,别说你摸我抱我,老子就是把追我的男人都上个遍,还是嫁得出去。而且,这天底下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得随我挑。老子独一无二,不会因为谈了几次恋爱,有没有跟谁同居过而掉价!你太看不起我了!”
“我知道。”顾淮摇了摇头,“你很完美。事实上,正是因为你太完美了……我不太敢碰。”
宋筝疑惑,“完美?你觉得我完美?我哪里完美了?我好色,贪婪,贪吃,懒惰。七宗罪都踏马齐了,你才是活得清心寡欲,练得八块腹肌满身腱子肉,咬一口都弹牙——我完美什么?”
“我一直拒绝你,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你接触。我家庭条件一般,也没什么跟别人相处的机会,没谈过恋爱,没人喜欢过我,我也没喜欢过任何人。我很害怕,我给你的爱,是你不想要不喜欢的那种……”顾淮的声音越来越小。
宋筝眼神坚定,“但我很喜欢。我喜欢你亲我,抱我,碰我。现在我就超级想把你扒光。”
“所以,我们对于彼此的定义是不同的。”顾淮说,“对你而言,我是你的田螺骑士,是你忠贞不二的奴仆。可是反过来,你知道我如何看待你么?”
“怎么看?”宋筝问,“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还是个住在城堡里的傲娇小王子呗?”
“没错。”
宋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对我而言,是童话里完美的彩虹泡泡,是集所有美好于一身的王子。我只是个田螺骑士,我需要披荆斩棘,赢得所有人的尊重和赞许,才能得到进入城堡的门票,低下我卑微的头颅,亲吻你的手。”
“……等等。”宋筝沉默了一会,“不是,我知道你们理科生文化有限,但也不该只读安徒生童话吧?”
“听我说。筝筝。”顾淮打断他的感慨。
“你美丽,自信,从容,潇洒……你不需要任何人赞赏,你自己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存在美好的最大肯定。除了我这样的蠢蛋,不会再有一个alpha这样不解风情,不懂情趣,拒绝你的求爱。我知道今天这个觉睡不睡,这床单滚不滚,都无损你在任何人眼里的任何价值。换句话说,不是你需要为今晚的放纵负责,真正自惭形秽的人,是我,也只有我。”
宋筝没办法反驳。
“我不希望你未来会后悔,懊恼没有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就在这间小阁楼里仓促做了人生至关重要的决定。我不希望我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一个给你提供了短暂欢乐,解决生理需求的男朋友。我希望可以跟你走到最后,成为你的丈夫,你唯一,合法,最挚爱,最忠诚的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知道这一章攻到底气不气人……反正,他很被动,真的很被动。喜欢主动型的请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