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和此刻的心情也跟省略号似的,同时囊括了“我很无语”、“操蛋”、“妈的,好想把那臭alpha的狗腿打折”三种想法。
宋筝握着手机,优哉游哉地晃悠出来。就被宋安抱住了腿。
再一抬头,就看到藏在卧室门后头,挺着个啤酒肚,在那里玩“123木头人”的宋景和。
“喂!大胖砸!”宋筝喊他,牵着宋安,往房间里走,“宋大头!”
宋景和抬起头,“咋了?这么没规没矩。叫大掰!”
“哦,大白。”宋筝握着安安的小手,朝他晃了晃,“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我又没有死!”宋景和气笑了。
“那你答应我件事嘛。”宋筝拉着他的袖子,左右晃了晃。
宋景和不瞎也不聋,早就听到了浴室里那一场打情骂俏的三流爱情剧,“不可能,想都别想。你要是真想让那狗X的田螺保镖进门,就让他踩着我尸体过去。”
宋筝果断地伸出手,做出“打/枪”的动作,“啪!”
宋景和还没反应,宋安就乖乖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吐出小舌头,“啊!我的芳心中/弹啦!”
宋景和:“……”
宋筝嘿嘿傻笑。
宋景和伸手,指着他的小鼻子,“我告诉你,筝筝,今天我就站在门口迎宾。等你那个保镖来了,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鸿门宴。什么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今儿我不拿擀面杖揍死他,我就不姓宋!”
宋筝怼了一句,“你管天管地管空气是吧,有完没完啊?你住海边是不是,还管我和男人亲亲,我爸都没有反对,你这是要挤掉他的地位,上升成我亲爹啊!”
宋景和气得脸色发白,生平第一次举起手,想胖揍这个小魔头,最后还是舍不得,恹恹地垂了下来。
“也就是你,筝筝。”宋景和摸了摸胸口,几乎要吞急效救心丸了,“这要是阿诚,早就被我扔地沟里,打断两条腿了。”
宋筝伸出舌头,“略略略,让你不许我谈恋爱。”
宋景和冷静了会,放话:“反正你敢带,我就敢发威,看看咱俩谁厉害。”
“带就带。我已经让他来了。”宋筝跟他杠上了,“我跟你说,他一拳能打十个,你这细胳膊细腿,小心点吧,别把老腰折腾断喽。”
“呵呵。”宋景和冷笑。
外头门铃声响,循环播放起了《西海情歌》。
宋筝踩着拖鞋,飞一般地踩着楼梯当当当跑了下去,脚底下宛如抹了油,或者踏了两只风火轮,走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吓得宋景和赶忙冲了出来,差点以为宋筝要带着孩子冲破墙壁,直达太阳系了。
宋筝溜到一楼,抱着孩子。宋夫人从厨房走出来,还当是宋景山来了,笑呵呵地在围裙上擦手,“来了来了,送饭,你不是说今晚不回家吃了么?应酬提前结束了?”
宋筝挥了挥手,“跟送饭没关系,是我的田螺先生来拯救我了!让开让开!”
宋夫人有点吃惊,“筝筝,你把你恋爱对象喊过来干什么?你大掰可……”
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金黄色的斜阳照了下来,垂在那个人的脸上。
漆黑的眉峰,白皙的肌肤。鼻梁很高很挺,嘴唇薄薄的,有点干燥。似乎很好亲。
宋筝一把扑过去,抱住他,激动得就像是山洞里的公主被巨龙折磨得奄奄一息,突然有个达拉崩吧王子天降正义,大战了昆图读杜卡恶龙,回到了爱迪卡拉城。
宋筝二话不说,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亲昵地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小猫似的蹭了蹭。
表情格外地兴高采烈,“田螺先生,你终于来啦!”
宋夫人尴尬地站在旁边。除了赔笑,做不出别的动作。宋宁也哭累了,抱着她的脖子睡了。
宋景和拉着安安,从楼梯上一步三顿地走下来。原本和蔼可亲的脸,在看到“猪拱白菜”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之后,彻彻底底……裂开了。
是真的“裂开”——
宋景和先是皱眉,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放好,眼睛先瞪了起来,导致他不仅没有先发制人的威武,反而平添了一种充满割裂的喜剧感。
宋安呆愣地看着他,“耶耶,你怎么了?”
“我没事。”宋景和平淡地道。
他三两步并下楼,冲到厨房,薅了案板上的擀面杖,慢慢走出了房门。随后冲着顾淮……
——挥舞起了那根擀面杖!
“叫你这头野山猪拱我家的白菜!我让你拱白菜!你再敢跑来我家田里试试?你看我不揍死你,我今天不把你两条腿砍下来当墓碑,我就不姓宋!”
宋筝始料未及,还没挺起腰杆去挡。就听到木棍接触到人体的声音。
他心想:完犊子了,自己老公腿折了。
不成想这个声音并不很重,相反,它带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技巧感。
顾淮单手抓着擀面杖,很无奈地说:“宋伯父,我真的不是野山猪。”
“那你来我家拱哪门子的白菜?”宋景和抽了抽,没拽出来。
气得转身,又从厨房抽了根细一点的擀面棍,“你不是猪,还来拱菜地,那你就是单纯地坏种,一门心思想着坏我家的小白菜!看我不揍你,我打死你!”
顾淮再次抽走第二根擀面杖,“不是,伯父,有话好好商量。我是听到筝筝在电话里头哭了。心急了,匆匆赶了过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不晓得该不该来,但他一哭,我也乱了手脚。”
宋景和抽出第三根,“少跟我扯犊子!你这损色(筛)!”
宋筝拦了这个挡那个,三根擀面杖过后,宋景和又抽出不知道哪来的烧火棍。
宋筝连忙说:“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拆散这个家的!是我!是我喊他来带娃的!不是他自己主动过来找骂找打的!求你了,你们别打了!”
宋景和气喘吁吁地收手,“行,听筝筝的。我也……我也……打不动了……”
宋大头扶墙喘息。
宋筝则在旁边喃喃自语:“老天爷啊,我怎么会说出狗血琼瑶剧的台词……”
“行了,说正事吧。”宋景和休息够了,又开始作妖。
他抬起手,烧火棍直冲顾淮的鼻尖,“你是真喜欢咱家小筝筝,是不?特别坚定的那种?”
“是。我义无反顾。”顾淮肯定。
“有多义无反顾?”宋景和的声音带了点嗤笑,“为了他愿意活,愿意死,荷尔蒙上头,就想着什么海誓山盟,这一辈子就是板上钉钉了?”
顾淮点头:“差不多。”
宋景山挠了挠脑袋,摆出一幅“你们这种恋爱脑我可见得多”的表情,“你要多少钱?一个小目标够不够?离开我家这颗大白菜。”
“……”顾淮沉默。
“……”宋筝沉默。
“……”宋夫人沉默不了,忍不住开口,“宋大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人家郎才女……不是,人模人样,跟咱家筝筝看着挺配,也算天生一对。你怎么……”
宋景和又说:“钱财打动不了你的心?那你可真是顽强。”
顾淮说:“倒也没有那么顽强。单纯是我钱挣够了,已经把下半辈子的房本捞回来了。关于金钱,我也没太多的欲望了。”
“呦,还是个伟大的,视金钱如废土的小伙子。”宋景和不无嘲笑,“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吧。”
“请问。”
“第一个问题。”宋景和淡淡道,“咱家筝筝最喜欢吃猪肉酸白菜炖粉条,你知道这道菜怎么做吗?”
“当然会。我拿过国家二级厨师证,还可以在野外架炊具炒糖色。”顾淮认真地说,“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表演给你看。正好您手上还拿着烧火棍。”
“……”
宋景和又问:“开水白菜呢?”
顾淮想了想,“勉强会做。这道菜主要是用肉糜吊高汤。难度不算大,就是费时间。”
“松鼠桂鱼呢?”宋景和悠悠道,“咱家筝筝可喜欢吃鱼了。”
“去鳞,用筷子插进鱼嘴里,夹着内脏和鱼鳃用力一拧,完整去除脏器后,不剖鱼肚。光是在鱼背上打花刀,沾满淀粉,下四成的油炸。鱼进油锅里的时候,需要提前抖一抖,把鱼身多余的粉全部抖干净。不然吃的时候会粘牙,影响口感。”顾淮回答得非常标准。
“厨房灶台的陈年油渍,”宋景和背着手,像个监考老师,“用什么样的清洁剂能洗干净?”
顾淮犹豫了一会儿,“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清洁用品,想要对付五年以上的油污都有点难。我之前在部队……不是,我自个儿租房子的时候,用的是自己调配的独家秘方。一勺小苏打,半勺王水,装满清水摇匀,喷到需要清除的地方,静置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后,用抹布拖干。”
“没错!”宋景和一拍手,“你却是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小能手!阿诚果然没看错你!”
顾淮:“……谢,谢叔叔抬爱?”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家的清洁工了!”宋景和一把将他拖进来,“咱们家的规矩很多。老宋家娶进门的omega都是不用干活的,除非她们自己能够从中得到乐趣。
“咱家,洗衣做饭都是alpha的事情。你要是想进我家门……不对,你这头猪要是想拐跑我们老宋家五代单传的小O,就必须把家里的活都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清洁剂配方是我编的,灵感来自于老友记里莫妮卡的那个独家秘方。请大家不要轻易尝试,王水具有腐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