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歌开启自身血脉是不能广而告之的，天学堂的学子很难察觉，某些来书院看望孩子的家主或许有所感知，但没有多管闲事。

在书院的三个月，他进步飞速，师傅们对他的评价普遍很好，不出所料可以继续待在天学堂。

夏君珉拿着一把铁扇，燕洄歌拿着凌雪，两人一直在套招。

“不用双剑，是看不起我？”夏君珉问。

“你也没用真本事，”燕洄歌回道，“只是比试而已。”

夏君珉不想在众人面前透露底牌，他也不想引起关注，差不多就得了。

夏君珉嘿嘿一笑:“我真觉得你很对我的脾气，要不咱俩拜个把子？”

“承蒙厚爱，家有暴妻，不喜我们往来。”燕洄歌不卑不亢。

要是元岁河知道他这么形容他，非用琴打死他不可。

夏君珉不置可否，这段时间够他查出燕洄歌的目的:“你的品味可真特殊。”

“他很好。”燕洄歌自己可以夸张一点，但不能容忍别人说元岁河。

“小昭那样的才叫地坤。”夏君珉答道。

宁家公子活得像他的跟班，但人是真的温柔，娶地坤按这个标准是没错的。

“你自己喜欢的，和别人喜欢的不一样，人各有志。”燕洄歌的力道重了些。

夏君珉不慌不忙地卸去剑上的力道:“我喜欢的，确实不一样。”

他从未承认过宁梓昭是他的人，不过人人都这么认定。

宁梓昭和白肃辛都是比较柔弱的地坤，前者学了一点功法，勉强可以自保，也能参加这类比试，但后者身体不允许，只能看着，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比试完，众人各回各房休息，明天可以不用上课，想去哪里去哪里。

隔天中午，燕洄歌沐浴更衣，把自己打扮好，去找媳妇。

元岁河从他送的衣服里挑了一套穿上，浅蓝色的长袍，绣着莲蓬荷花，看着十分温婉，那根白玉簪插在鬓上，简约不失气质，燕洄歌都看呆了，果然他媳妇就是好看。

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跟踪元岁河了。

燕洄歌放下心来，本想跟元岁河说一声，但仔细想想他也不弱，是那个护法没近身，否则他早发现了。

经过此事，元岁河有了戒心，隔几天会让自家护法在远处跟随自己，以免被窥视而不自知。

晚上镇子里有灯会，燕洄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盏漂亮的琉璃花灯，特意托舅舅寻来的，可以一直燃着。

良辰美景，元岁河也不想打击他，说话温柔了些。

两人一同写下心愿，将花灯放入河里，看着它隐没在绵延不绝的花灯长河中，头顶是不断升起的孔明灯。

美景如斯，只羡鸳鸯不羡仙。

燕洄歌定好了房间，想和媳妇一起留在山下，哪怕分房睡都可以。

但元岁河残忍地拒绝了他，以他的黏人程度，第二天肯定赶不上早课。

作为安抚，元岁河允许他牵了牵手，就只是牵上，立刻就抽走了，燕洄歌还没来得及回味。

离开的时候，燕洄歌一步三回头，元岁河铁石心肠，没有要他留下的想法。

独自一人归山，燕洄歌去找方子逍诉苦，后者还得在山上待着，好在他姐姐托人送来一些字画，让他没事可以看看或者学习。

燕洄歌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顶上赏月。

“你在这儿看什么？”燕洄歌跳上去，坐在旁边问。

方子逍把手里的酒坛递给他，这是果酒，不醉人的。

燕洄歌喝了两口，就听到他道:“我好像看得懂星象了。”

方子逍家里精通卜算，只是他没有天赋，从小学了也派不上用场。

燕洄歌盯着他:“你不会是触景生情，打通了什么经脉吧？”

这么热闹的日子，他一个人留在山上是有些过分，可书院里不是所有学子都会下山，也不至于吧。

方子逍白了他一眼:“你出去玩的时候，不想到兄弟，现在才来问，有用吗？”

“呃，我不是带你去我舅舅的婚礼了吗？”燕洄歌虚弱地反驳。

方子逍回过头去:“一个不重视兄弟的人，也不会得到兄弟的认可。”

燕洄歌没忍住，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拉倒吧！给你个台阶下，你还演上了。”

两人一个故作认真，一个假装黑脸，最后相视一笑，都憋不住了。

“去烤鸡？”燕洄歌提议。

“走！”方子逍应和。

两人年少时没少偷摸把家里的东西拿去野炊，烤鸡手艺非常有保证。

在书院里，两人不敢太放肆，老老实实跟厨房要了活鸡，不然明天被师傅抓到偷鸡，他们就不用混下去了。

两人找了个隐蔽点的地方，准备点火烤鸡，顺便提防有其他人来，要的就是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燕洄歌耳力更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连忙开了结界，把鸡的香味和火光隐藏住，方子逍正倒着烈酒，立刻问:“怎么了？”

“小心，”燕洄歌指了指东北方向，“那里有人。”

两人静静地等待对方过来。

等了半天，鸡都要熟了，还没等来人，方子逍向竹马投去困惑的目光。

燕洄歌举起手指发誓:“真的有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确认那里的情况，两人悄悄地靠近。

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两人分别捂住对方的眼睛和嘴巴，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天乾压着地坤在石壁上，强行亲吻他！

直到天乾把地坤抱着离开，两人都没能出声，太震撼了，他们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那不是……”方子逍哆哆嗦嗦地开口。

“不要说出来。”燕洄歌制止他，让他静一静。

这不是挖人家的墙角吗，不会被人打上门来吗？

想想事情暴露的后果，两人顿觉得酸爽又刺激，手中的烤鸡味道格外不同。

没等两人把鸡骨头处理完，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

来人伴着月光出现在竹林，一身月白色长袍，轻摇折扇，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两位，方才的场景好看吗？”竹公子说话还是那么温柔，不知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燕洄歌和方子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看到，对方会信吗？

“我们只是路过，在这里烤鸡。”燕洄歌试图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偷看的。

竹公子很好说话:“眼见为实，两位都已经看到了，不妨说说有什么看法？”

这怎么说，你拐了人家的竹马，给人家戴绿帽子，说出去都丢人现眼啊！燕洄歌觉得自己的品德受到了挑战。

“你们很配！”方子逍昧着良心说假话，主要是竹公子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想放过他们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支持你。”

燕洄歌惊愕地望着他，这么能屈能伸的吗？

“燕兄呢？”看起来方子逍的回答让他很满意。

燕洄歌有口难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也……觉得你们很般配。”

实际上地坤看着像被强迫的，但这话他能说吗？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竹公子笑了笑:“多谢两位，人还是要互相理解。作为交易，我告诉两位两个好消息吧。”

燕洄歌和方子逍竖起耳朵听，这位竹公子知道什么？

“小心迟江玺。还有，姬公子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竹公子就离开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