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黎歪着脖子,唇畔大大的笑容停滞,混沌而狂乱的盯视着眼前的人类少年,合不拢的嘴里发出古怪嗡鸣,“@*&%#~。”
白焦蕉眼里含着奇异的光彩,手握着严黎丢落的冷钢刀,“你是想要我离开?”
严黎艰难理解这名人类少年的语言,点点头,意思让他让路。
他的智商宛如六岁儿童,只知道听从Toursseyes指挥去山洞。
大脑神经里入侵了头发丝粗细的触手,细长黑色的触手连接胃部,从全身汲取营养输送至胃里翻涌的黑影根系。
其余的村民被严黎身上粗长的触手拦住,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人类只能是他的食物。
白焦蕉握着冷钢刀,像戴着一副假面具的微笑狐狸,喃喃道:“可是我不想离开哥哥啊!”
刹那间,冒着寒意的冷钢刀刺向严黎的粗|长触手。
严黎冷不防被刀尖捅进吸盘嫩肉里,绿色大股的黏液喷溅出来,溅在少年掩在阴影里的半边脸上。
他愤怒的扭动触手嘶鸣,作为食物圈养的人类胆敢伤害旧日神邸的孩子。
白焦蕉用拇指抹去嘴唇上的新鲜血液,带着面具的狐狸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慢慢低头看胸口处的黑色触手。
庞大的触手浸满了人类鲜红的血液,触手上的吸盘不停的收缩吸取人类的鲜血。
少年背后贯穿出扭动的黑长,用血肉浇灌滋养着爱人的触手。
他嘴角不断涌出晚霞灿烂般的红光,费力伸出手遮住严黎迷茫的眼睛,低低道:“哥哥,一切都会结束,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白焦蕉在迷雾小镇和方思明接触时,从方思明口中探得他们都是外来的玩家,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场恐怖游戏,游戏通关结束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告别游戏里的一切。
方思明以为他也是新人玩家,为求合作,就和他科普了很多游戏规则,违反游戏角色行为将会重开,游戏回归正轨。
原来杜明不是真的杜明,只是玩家扮演杜明这个角色而已,所以他的真正名字是什么?不能说出的名字,在游乐场摩天轮他想说的是他真正的生日吧!
白焦蕉抓住了穿透他胸膛的触手,专心一点点拔出沾满鲜血的触手,耐心的就像在做一台精密难度的手术,摸摸哥哥的触手心情也变好了,红红的嘴角弯起。
冰冷的冷钢刀一点一滴缠绕上触手,他握着触手轻声道:“一周目结束,二周目开始,哥哥我们会有再相见的那天,我很期待。”
人类的心脏位于胸腔左心房,体积相当于一个拳头,重约250克。
250克可以是一捧红玫瑰的重量,红玫瑰寓意我将永远爱上我的爱人,直到我死亡。
心脏跳动的重量是我爱你的见证,背叛世界来爱你。
Love You Forever, betray the world。
炽热的呼吸沁进严黎脸颊,少年的手握着他的触手,亲手把冷钢刀送进了他250克的心脏中。
心脏停止跳动,世界静寂荒凉,村民们嘶哑的嗡鸣与舞动的触手停滞。
时空在这一刻骤然凝固,邪恶的血月与晃动的草叶定格成画。
少年维持着逐渐龟裂的假面微笑,冰凉的吻印上了严黎的耳畔,湿漉漉带着血色的唇痕。
“小狐狸等不到你来娶我啦……”
“下雪了吗?”
严黎空洞洞的眼眸中流出了两行血泪,拥紧了白焦蕉。
白焦蕉仰脸望着逐渐化为粉末的严黎,他的脸也逐渐化为雪色的粉末飞向夜空,天地万物崩裂瓦解化为飞灰,一周目结束……
……
严黎双耳中流出细细的血柱,头脑眩晕跪趴在泥地里,闭合上的嘴唇都表示他还是个正常人类。
游戏世界重置了?记忆模糊的他只记得变成宿体朝山洞走去,旧日神呼唤他进入新的国度。
血月给庭院披上一层薄红纱,村民们一个个抬头望着长出眼球的月亮,挂上诡异的微笑。
老道拿桃木剑用力往嘴里插去,歇斯底里狂喊:“地狱!奉河村将变成地狱!邪异将从地狱里爬出,操控人间!”
他刺破瞽目,疯疯癫癫朝着大山深处行去,挂在腰间的道铃发出经久不散的清音。
低鸣的嘶哑声如雷鸣般放大在严黎耳中,他陷入极端而彻底的痴癫疯狂。
海腥臭的鱿鱼触手向跪倒在泥地里的人类涌来,如罐头里的红色章鱼腐烂变质发黑,强行喂食进人类的嘴巴。
冷钢刀截断了触手的攻击,所有村民都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们齐齐张开嘴巴,扭动的触手挤压摩擦模仿人类的语言。
没有任何征兆地响起了低沉、刺耳而嘶哑的说话声。
“这个世界没有神圣性,在宇宙间人类其实微不足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族群,人类就像互斗的虫或者杂乱的灌木一样,没了解到自己的渺小、短视与无足轻重,自远古生存的神将统治混乱疯狂的人类秩序,重临世界。”[1]
白焦蕉没有受到怪异操控村民的洗脑,而是扛麻袋般把严黎扛在肩头,恶意朝着他们骂道:“滚回你的老巢!”并在泥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满怀期待神色的村民垮下笑脸,看着人类少年旋风般走进灵堂。
山洞里的旧神还在呼唤他们,他们抬起头重新挂起夸张的笑容,向着月夜下昏暗的山峦走去。
严黎脸颊压在白焦蕉肩上,感受到少年骨骼宽厚,不像看到的那样单薄。
他闷闷道:“先前是我不对,我和张春燕无一丝男女私情,未向你解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拍击臀肉的声音传至严黎殷红耳朵,臀间火辣辣的痛感提醒严黎这不是梦。
紧绷的太阳穴在忒忒地跳动,严黎拔高了声音,如一只孤绝的白鹤泣啼。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白焦蕉从他声音中听出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微笑着如狡猾狐狸透出点得意,要是有狐狸耳,头发上两只耳朵定然不住晃动。
他在严黎耳畔吹拂热热的气,轻声道:“哥哥还是压低点声音好,伯母她们可都在灵堂内,我可不保证她们会看到点什么?”
严黎两条笔直修长的长腿停止了挣扎,小腿间的伤口挣动间拉扯让他疼痛难忍。
他喘着粗气倒在白焦蕉肩上,任少年拿捏。
他报复似的一口咬在白焦蕉的肩膀三角肌处,如大型猎豹又狠又准的对抗天敌,留下深深的牙印。
白焦蕉感受到衣裳陷进肌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流血了。
他嘶的一声抽了口气,还是稳稳地托住严黎的臀部,走在蓝色的塑料棚子下。
他放下严黎坐在塑料凳上,玩味笑道:“怎么想守寡,变成寡妇。”
低磕的浓密睫毛在他苍白眼底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他神色阴郁握住了严黎凸出的手腕骨,在蜂蜜般涂抹色上留下手指抓握痕迹。
严黎裤腿底下的小腿轻微挛摩,面上却还是不曾看出半分异样。
他觉得经过一周目重开的少年有点变味了,失去了初始版本的幼稚撒娇,变得奇奇怪怪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违和感。
白焦蕉尾音中带了点痛意和悲哀,他道:“只差一点我就要失去你了。”
他俯身单膝跪地,不顾黄泥染上他洁净的裙衫,从怀里掏出一样闪着光泽的事物,爱怜的用衣袖擦去上面的脏土。
严黎哑口无言,这是他混乱癫狂时遗失在庭院中的,竟然被少年捡到了。
他冷不防‘啊’的倒抽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受伤的小腿肚子不住抽搐,一阵高似一阵,而是他……他竟然低头虔诚的把银手镯缓缓的……戴上了他的手腕骨。
银手镯被岁月洗礼的光滑透亮,银纹上匝匝绽开的紫荆花象征着故人再会,右手上圈住一生一世的偏爱与宠溺,祝福所佩之人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严黎脸涨得通红,如漫山遍野灿烂的红野花燃烧,银手镯冰凉的触感和小腿处抽搐的紧绷感互相交织,天罗地网,几欲让他喘不过气来。
双手向后仰撑着圆桌,牙关紧咬处逸出叹息般的低呜,小腿终于支撑不住了。
“以后都不允许摘下来。”
白焦蕉满含警告的看了严黎一眼,随即蹲下身掀开他沾了泥巴的裤脚,青青紫紫触手缠绕留下的疤痕,像一道道鞭子交横纵错留在蜜色的肌肤上。
“我去拿药膏,你乖乖坐好。”
此刻他们的身份好似对调,白焦蕉摇身一变成了大人,严黎是调皮的小孩。
灵堂内杜父黑洞洞的眼眶死不瞑目盯着张春燕,头颅与尸身分离,躺倒在大滩绿色血液里。
张春燕不解的擦拭着浸满鲜血的血槽,这是她第二次砍下头颅,游戏重新开始第二轮了,会是哪个玩家违规了,导致游戏重开。
杜明?陈吏?看起来可疑的白焦蕉?
她心里残存着一缕犹疑,风声带来了杜晓曼的声音。
“儿子,你这腿涂了村医的药膏,好好休养几天,就又能下地了。”
杜晓曼眼角细细的皱纹一笑炸开了花,儿子和儿媳和和美美过日子,她这心坎也落下块大石头。
白焦蕉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揉搓药膏,青色膏体软化柔腻成水,冰凉的软膏来回敷在严黎红紫的疤痕上。
清凉的薄荷味抚平了严黎紧绷跳动的太阳穴,火灼感疼痛奇迹般的镇静下来。
虞茵惊魂未定的躲在杜晓曼身后,时不时瞟一眼灵堂,姨父给他的视觉冲击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看张春燕站在灵堂门口,抱着怀里的布包,低头沉思,才微微放松紧绷的身体。
她拿起兜里的瓜子花生磕,眼尖发现了表哥衣袖里时而露出,时而藏起的发亮银手镯,挤眉弄眼道:“表哥,这么快就带起了表嫂的传家宝啊!”
严黎扯下衣袖遮盖住刻画着银纹的镯子,训斥了一声:“小孩子家家,别乱说!”
他垂眸看低头抚弄伤口的少年,总觉得他手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涩奇怪。
帐篷里白灯笼高挂,少年的眉眼中摇曳出浅浅的柔和辉光,轮廓清浅如水中雾月,水中月镜中花,一触碰就会碎成片片涟漪,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张春燕抱着布包越过院中的四人,看向远处朦胧神秘的群山,夜空悬月恢复了皎白明亮,挥洒着银亮的积雪清辉。
她与陈吏交锋,探得大山深处存在着怪异沉睡的国度,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是深入奉河村后山,封闭他们进入人类世界的通道。
回归现实需保存玩家神志,不能同化成有三只眼的宿体。
看来不得不进一趟大山,她笑着与杜晓曼他们道别:“伯母,我回家看看我妈咋样了,我先走了。”实际是探查深山线索。
杜晓曼热切挽留,看挽留不住,从后厨提了些猪肉鸡蛋塞进张春燕怀里。
“这是猪身上最嫩的梅花肉,大部分全是瘦肉,春燕有空再上我家拿啊!”
张春燕推脱不过,接下了肉蛋,倒是可以给她有问题的母亲好好补充血肉,省得眼馋她。
她笑眯眯道:“那些村民去往奉河村的后山里,伯母以后要注意点不要轻信任何人。”不知是说给杜晓曼听的还是她身后的严黎。
杜晓曼还没接过话头,张春燕转身走向隐秘深沉的暗夜中,短发发丝飞舞挡住了她美丽的脸庞。
杜晓曼搂住虞茵向严黎抱怨道:“你说你姑父也真是的,抛下孩子回家找曼声。”
严黎心中说不出来的怪异,虞志勇抛下孩子回家找老婆,这不像一个父亲该有的作为,他陡然想起了雾国列车上那位老妇人,嘴里嘀咕奉河村风俗不好的,尽快搬离村子,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一道女人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虞志勇和一个跌跌撞撞的女人自黑夜里奔来。
女人头发散乱,搽着发油的乌发蓬松散乱,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发油味。
苍白的脸颊上挂着凄美的泪痕,流着泪:“茵茵你没事就好,你死了娘可怎么活下去啊!”来人正是虞茵的母亲杜曼声,杜晓曼的亲妹妹,也就是严黎的姑姑。
虞茵埋在母亲的发间,耸动鼻子嗅闻廉价的发油香味。
严黎靠的近,他从浓厚扑鼻的精油中隐隐分辨出若有若无的杜鹃花香,他的便宜姑姑恨恨捶打着丈夫的胸膛。
虞志勇辩解道:“孩子被我托付给白焦蕉,怕你在家中出事,这才着急忙慌误事。”
被点名的白焦蕉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会呐呐点头。
少年眼神发直望向严黎拉下的裤腿,两根手指藏在衣袖里摩挲回味肌肤的柔滑。
修长笔直的小腿肌肉结实,触手温热滑腻,像涂了一层天然植物椰油,让人爱不释手。
哥哥敞开领口里藏起的结实胸肌,是不是手感摸起来也是如此,真想狠狠欺负的他泪眼摩挲,坚毅面庞里饱含晶莹的水光。
作者有话要说:[1]改编自“这个世界没有神圣性,在宇宙人类其实微不足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族群,把自己的偶像崇拜投射到宏大的宇宙身上。人类就像互斗的虫或者杂乱的灌木一样,没了解到自己的渺小,短视与无足轻重。宇宙本身对人类的存在漠不关心。”——H.P.洛夫克拉夫特《克苏鲁神话》
受胸肌很大男妈妈,攻脑补攻略自己……
解释一下攻问下雪了吗?是因为他们和世界化为雪花粉末般消散,一周目结束……
攻可以隐喻是小狐狸,因为有个副本他会是男狐狸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