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芒笑了一会后,重新直起腰来。
“走吧走吧,无名少主还在等我们呢。”
说罢,她和苏影闫维二人率先向前走去。
因为苏家的寻灵术可以定位浊灵的位置,因此每次战斗,她们都是最先赶往前方的人。
“我就不去了。”明昭拿出了怀中的文茎木牌,亮到了剩下的人面前。
“我未曾觉醒血脉,不是清浊者,到青山是去学符的。”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没有觉醒血脉,还要去学符?还特地跑到青山去学符?
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孔奕辰了然道:“难怪你没有穿族服。”
孟霆很快反应过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一会处理完了再来找你。”
明昭冲他颔首。
众人聚齐到甲板上没多久,和船守商量好事情的众长老便赶了过来。
他们见苏芒正用着苏家的寻灵之法,便没有出声,坐到了后方,准备随时支援这些年轻子弟。
过了一会,站在最前面的苏芒耳朵一动,唰地睁开了那双妖异的眼睛:“来了!”
她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水面便突然陷出了一个个漩涡。
下一刻,水下的浊灵一个接一个地涌出了水面,却并不直接奔过来,而是围在了一起,绕着龙骧转圈,速度之快,完全看不清浊灵的数量。
所有人立时开始捏诀。
正在这时,孔金柯自怀中拿出了一个盾。
苏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孔少主?您这是,要与湘泉琴,单独比一场吗?”
孔金柯脸一红,理不直气也壮:“本少主这盾,怎能和一个尊者的本命灵器相比?更何况,灵器也是清浊者实力的一部分,你们也可以拿啊!”
此话一出,孔奕辰站在他旁边都嫌丢人。
苏芒叹为观止:“啧啧,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闫维打圆场道:“现下最主要的任务是清除浊灵,大家尽全力就好。”
孟霆:“说的对,只是比着玩,莫要伤了和气。”
说罢,他先一步放出了自己的天体。
自甲板上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黑石,黑石上伏着一头巨兽,犬首,虎身,长尾,背负驼峰,额间刻繁文,尾端燃青焰,四爪长而有力,毛发呈白色而有玄文。
孟极。
陆玉兰虽说要做裁判,却也没有想干坐在一旁不动手。
音乐奏起,松花色的清浊阵乍现,帝江踏着波纹而起,绕着湘泉琴翩翩起舞,自它周围落下一朵朵灵力小花,在即将碰在地面时又瞬间消散。
与旁边阴煞的孟极卧石图一比,这副帝江起舞的画面宛如世外桃源。
随后,云中丹鹤,水边夫诸,绿林孔雀,雪山九尾等天体景象,全部出现在了龙骧上空。
各色的清浊阵在各族清浊者的脚下交织,龙骧上的清浊阵也随之亮起,随后,比之这群年轻人更为巨大的各族天体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龙骧的保护阵,启动了!
明昭此时坐在他房间的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天体也是一种灵力。
这些天体,是怎么能长期地附着在龙骧上的?
等等!
明昭认认真真地将所有出现的天体数了一遍。
后来出现的龙骧清浊阵的天体种类,和在场的家族完全相同!
原来是这样!
明昭简直想为这些老祖的智慧拍案叫绝!
他当场抽出符纸,将他之前研究出的储灵符重画了一遍,然后又在上面加了几道。
刹那间,篆文亮起,整个房间里灵力源源不断地向符纸中灌去。
储灵符的关键,不是储,而是运!
在使用的时候,将周围所有的灵力调动起来,化为己用。
十一族老祖刻画在龙骧上的,只是清浊阵而已,之所以会出现那些老祖的天体,是因为他们又在上面加了吸引灵力的阵法。
那样,一旦龙骧上有十一族血脉的清浊者出手,相应家族的清浊阵便能被他们的灵力启动,同时吸纳周围的灵气,使清浊阵具有它本该有的力量!
而如果遇到像关方青玄的地牢那样的封闭环境……
明昭又拿出了一对传送符,在各自上面改画了几道,将其变成了一对具有传送作用的储灵符。
随后,所有的灵力便被引入其中一张储灵符中,又从另一张储灵符中导了出来。
成了。
储灵符成了!
他又尝试着将两张储灵符画在了同一张符纸的正反两面上。
随后,灵力便如光柱一般,穿过了那张符纸。
可行!
明昭难以自抑地弯起唇角,向外看去。
由于自己的灵力有一部分被龙骧上的清浊阵调去,孟霆几人如今都有些力竭。
在后方观战的几名长老对视一眼,正打算出手,却在这时,一张黄色的低级符纸从龙骧二层慢慢悠悠地飘了下来,贴到了孟霆的背上。
孟霆已然暗淡的清浊阵骤然回亮,且比之之前灵力更为雄厚,同时,周围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他涌去。
众长老齐齐失声道:“这是?”
孟霆一时间瞪大了双眼。
卧槽!
好爽!
一旁的陆玉兰被他猛然变大的天体挤了一下,愕然地看向他,在看到孟霆背后的符篆后,陆玉兰瞬间往明昭的窗口投向了谴责的目光。
同时使用灵器要比旁人耗费更多的灵力,她的清浊阵都快维持不住了,明昭有符篆竟然还先给孟霆!
陆玉兰气笑了:“好啊明昭!我要生气啦!”
明昭直接又甩了一张符过去。
“别生气别生气!给我一些动笔的时间!”
如今场上仍然游刃有余的只有祝怀瑾,站在他旁边的奚子旭撑了一会,无奈地放弃,向明昭喊道:“兄弟,能不能借张符?拿好东西跟你换。”
明昭干脆利落地递了张符过去:“我要玄币!”
奚子旭:“想要多少都行!”
另一边的苏芒挥了挥手:“你竟然不先给美女?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给你三倍,我要三张。”
明昭眼睛蹭的一亮,又画了三张符递过去:“苏影小姐姐有这个需要吗?”
苏影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那么明显的笑容。
“你算盘能不能不要打的那么响?我在这都听见了!我姐那三张里就有我的一份!”
苏芒接过符篆后,果然给了苏影和闫维各一张。
和陆玉兰一样使用了灵器的孔金柯也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逞强道:“借助外力,算什么公平比赛?”
孔奕辰听到他的话,果断地也向明昭买了张符,然后对着孔金柯露出了一副欠扁的笑容:“外力?你是在说你拿出来的这个盾吗?我倒觉得,现在才算是真正公平的比赛!”
“你!”
见到这一幕,后方的苏长老笑盈盈道:“这个崔家的小子,怕是要将青山闹个天翻地覆了。”
在清浊的战场上,因为灵力匮乏而导致画不出清浊阵,从而被浊灵附身的人不在少数。
而明昭不止解决了这一大问题,还将原本对清浊无用的符篆变得有用了。
孔长老下意识地出口回怼:“只是能提供些灵力……”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所有用了符篆的人灵力都暴涨了一大截,反倒是拥有灵器的孔金柯最先撑不住,收起了清浊阵。
孔长老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嘴。
别的长老也没有趁机怼他,而是互相对视一眼,笑道:“看来符堂不用担心早晚会关门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有了符篆的加持,都如虎添翼,祝怀瑾撑到最后,也为自己补了一颗灵丹。
这大概是龙骧史上第一次,没有长老出手,仅凭着一群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便度过了漩涡。
龙骧平稳前进后,所有的长老都站起身来为他们鼓掌。
有夸人的。
“做的不错。”
“苏家交给你们两个,想必家主也能放心了。”
也有商业互吹的。
“怀瑾真是年少有为啊!哈哈。”
“哪里哪里,子旭也很好。”
只有一个臭着脸不说话的。
孔奕辰觑了孔长老一眼,抢先一步跑走:“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慢了一步的孔金柯当即挨了孔长老一巴掌。
“回去好好修炼!”
孔金柯:“……”
孟霆站在甲板上向二层的明昭喊道:“明昭!安全了,下来吗?”
明昭想了想:“我要去钓鱼,你来吗?”
“钓鱼?”孟霆笑了:“你先下来!”
明昭便下去了。
孟霆站的离栏杆很近,旁边就是前不久刚抽过他的那根缆绳。
明昭一边向他走去,一边心想:这不长记性,怕也是总倒霉的一个原因。
还没等走过去提醒孟霆这件事,就见孟霆脸色忽地一变:“明昭!”
明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面前的甲板上覆上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还有一只浊灵!
这只浊灵竟然懂得先藏起来,然后伺机而动!
而这只浊灵原本扑向的是站在明昭后面的孔金柯,孔金柯向一旁避开了,才致使浊灵直直扑向了无法清浊的明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明昭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灰棕色的清浊阵,一只巨大的狒狒出现在了他面前,它张开了深渊似的巨口,将扑来的浊灵一口吞吃了。
明昭:!!!
那张嘴!能吃人!
他回过头,看到了他那不舍得买易容符的邻居。
孔长老不可置信地问道:“狒狒血脉能修炼到这一步,阁下是十二宫的人吗?”
费二说:“不是,我是佛山的人。”
他面对孔长老时,神情很是淡漠,待看向明昭时,却又露出了和上次一样诡异的笑容。
“……”
明昭往孟霆身后站了站。
费二失落地移开目光,然后看到了缩在一旁的孔金柯。
费二眯了眯眼睛:“这位孔家的少主,身为清浊者,遇到浊灵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让浊灵扑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非清浊者,你经常如此作为?还是说,你们孔家的族兵,都是如此做法,才让你效仿了去?”
“当然不是!”孔长老急声反驳:“金柯只是因为年纪太小,再加上刚才使用了太多灵力力竭,没能反应过来。”
几族和佛山的人都在此,损失颜面事小,若是就此毁了他孔家族兵的声誉,可就事大了。
孔长老思及事情的严重性,向孔金柯训斥道:“金柯!快道歉,向这位佛山的前辈解释清楚缘由!”
费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是该向我解释吗?”
孔金柯不情愿道:“为什么要我解释?一个无法清浊的人不好好保全自己,离浊灵远一点,出了危险还要怪我不救他,什么道理?况且我本就无法救他,难道要为了他牺牲掉我吗?”
听到这话,在场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长老们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有心无力,不救自然可以理解,可孔金柯这想法未免有些……
这时,一直沉默的祝怀瑾突然指了指他手中的盾:“身为一个器师,连灵器能够击杀浊灵也忘记了吗?”
炼器与炼丹之所以只有觉醒血脉的人能做,便是因为一个要用到天体,一个要在灵器上刻画清浊阵。
而灵器本身就能储存灵气,只要孔金柯使用他,上面的清浊阵便能自动发挥作用。
孔金柯一哑。
他当然没忘,他只是不舍得罢了。
纯用灵器去击打浊灵,是会毁了灵器的。
一个小家族的非清浊者的命,如何能换一个高阶灵器?
这下,几乎所有的长老都露出了不满之色。
苏长老禁不住开口道:“保护非清浊者,是每一个清浊者的使命!你家缺高阶灵器吗!灵器有一条命重要吗?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玩不起!”
明昭真是好悬没当场笑出声来!
强强忍住,就听苏长老接着对孔长老感叹道:“这孩子的性子,真是和老孔你年轻时很像呢。”
孔长老的脸当场黑得如乌水下的浊灵一般,他就差没吼出来了:“孔金柯!道歉!”
他瞪了孔金柯一眼,意味不明道:“你怎么能和那些小家族出身的人一样的气量?”
孔金柯切了一声,不服气地侧过头。
孟霆正欲说什么,被明昭一把拉住。
“我小时候,家中也曾有人笑我未觉醒血脉,活着没有什么用处,只能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活。”明昭轻声说:“我本以为,这种话只有我那小家族的人才会说,却没想到,孔少主贵为三山少主,也会如此,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闻言,孔长老和孔金柯脸色齐齐难看下来。
“至于别的,真的不需要什么道歉,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况且我们二人之间毫无情义,孔少主本就没有义务为我拦下那浊灵,换做是我,也肯定不会救孔少主的。我还要钓鱼,先告辞了。”明昭向几位长老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他一走,费二便收起了笑容,看也没看几家的人一眼,紧随其后离开了。
孟霆抿了抿唇,对孔长老道:“尊者身为长辈,又有教领之责,更应谨言慎行才是。”
“孟霆!”
孟霆没有回应孟二叔,而是直接往明昭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孔长老哼了一声:“孟家近些年,果然底气很足啊,你们家这位少主,这都教育起我来了。”
闻言,方才出声警告孟霆的孟长老呵呵一笑:“哪里哪里,是我孟家没什么见识,才只能教出孟霆这样性子莽撞,除了心性不坏这一个优点外,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孩子。不像孔家,金柯年纪轻轻,竟就能在斗法中拿出来高阶灵器了,真是优秀,优秀啊!”
苏长老极其配合地噗呲一笑。
孔长老/孔金柯:“……”
在问了几个船守后,孟霆得到了明昭的位置。
他和明昭的地位差距,其实与苏闫两家一样。
可是不知怎的,孟霆在见到明昭的第一眼便觉得,自己能和他做朋友。
即便今日知道了明昭甚至不是清浊者,孟霆也还是同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往日都不曾拥有的。
孟霆知道孟二叔在初上龙骧时便叮嘱他多交朋友的原因。
因为今年三山联合办学,青山学院将成为一个绝佳的积累人脉的场所。
孔长老甫一上船便知二层都住着什么人,以及今日的“叙旧大会”,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们孟家需要买孔家与丹堂的丹药,需要孔家与器堂帮忙炼器,也需要时常与相邻的苏家在的颖州、奚家在的蜀州合作,甚至在将来,还有可能会邀请乐堂与陆家的人。
如今在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最应该去结交的人。
可他偏偏一眼看中了明昭。
想到此处,孟霆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盘腿坐在栏杆下的明昭。
明昭面前的栏杆上搭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竹竿,竹竿上拴着指粗的铁丝。
那铁丝静静地扎在乌水里,多大的海浪都推之不动,似乎生怕水中的鳐鱼会降低警惕心。
而明昭还因为阳光太过刺眼,两只手都遮在了眼睛上方。
没有任何固定的竹竿摇摇欲坠,却又坚强无比地挺过了一阵又一阵的海风。
孟霆脑海中滑过四个大字:愿者上钩。
“高端的猎手,往往都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过了一会,明昭握住竹竿,动作生疏地收回铁丝,看着第十次空空如也的鱼钩,长叹一声:“这鳐鱼真不好钓。”
小坏气哼哼地指着鱼竿叫,一副专业的架势。
“小坏,你还真别说,换成你钓,你也钓不上来,听话,我们不要做口头专家。”明昭摇了摇头。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种挑衅!
小坏伸爪就要去抢鱼竿,明昭一只手拦住它,同时将竹竿和铁丝收进了芥子袋。
这动作惹恼了小坏,让它的战斗力顿时翻了几倍,几爪将明昭拍到了地上。
孟霆眼看着一人一兽就这样闹作了一团,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
或许这就是原因吧。
“明昭!”孟霆喊了明昭一声,朝他走过去:“这是你养的异兽?这几日没见过它。”
明昭抬手将不安分的小坏按进了怀里。
“见笑了,小坏它略有些顽皮……”
话没说完,明昭倒吸一口凉气:“嘶!坏爷别咬!我错了!”
“……你这主人当的。”
孟霆在明昭身边坐了下来,顺便伸出手,把他这位柔弱的朋友拽了起来。
明昭向他隆重介绍了小坏,以及其这些天未能出现的缘由。
孟霆看了看生龙活虎的小坏:“看来吹风果然有用。”
“可不是!”
孟霆在他旁边坐了一会,犹豫地说:“孔金柯,还有你从前家里的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根本没有那些人,我骗他的。”明昭说:“他说什么我根本不在乎,只不过他家长老怼了我,我要怼回去罢了。”
明昭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不在乎确实是不在乎。
但那些人,也确实是有。
只不过每一个说过这种话的人,都被明潮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说了。
孟霆却全信了他,松了一口气,感叹道:“你胆子还真大,孔家你都敢得罪。”
“你胆子更大,我好歹不需要他们给我炼器,你身后有家族,也敢见人就怼。”
孟霆:“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明昭扔给了他一块石头:“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啊?”
孟霆拿起石头一看,是块留影石,他运转灵力将其解开。
什么脏东西!
孟霆一把把石头扔了回去。
“你录那玩意儿做什么!”
瞧瞧这老实的,连毁尸灭迹都不明白,还给他扔回来。
明昭弯起唇,又将这黑料妥善地保存了起来:“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从一上船就开始策划怎么出场了?”
“当然不是了!”孟霆激动地反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反正我不是!我第二个出场是因为想看看他们今年打算怎么凹,要不然我一早就出去了!”
明昭笑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钓了不钓了,今天没有想要上岸的鱼。”
自己钓不上来,却说鱼不想上岸。
他根本不需要特意来安慰这个人的。
孟霆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上了明昭。
“对了,你的那个符太好用了,是你自己研究的?叫什么?”
“引灵符。”
明昭想了想,还是打算改个名。
“你觉得好用,等会就再给你画几张,不过这次要收费。”
“你真是掉钱眼里了!”孟霆道:“收就收吧,但你要给个友情价。”
“行。”
孟霆这才舒坦了点。
“刚刚知道你没觉醒血脉,是去学符的,还有些为你担心,怕你考不上,现在看来,这张符恐怕就是你敢考青山学院的底气了。”
“不是,它是刚刚你们战斗时才研究出来的。”明昭实话实说。
“啊?”孟霆惊愕地站住:“难道你还有其他底牌?”
明昭随他停下脚步:“没有了。”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青山学院不是靠考试择优录取吗?还必须得有一技之长?”
“那倒不是,”孟霆说:“只是你语气如此平静,让我以为你有绝对的把握。”
明昭哦了一声:“没有,尽力就行呗。”
孟霆愣了。
“那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能怎么办?”明昭反问道:“我都已经尽全力了。”
孟霆叹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我果然不需要来的。”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孟霆便离开了。
他走后,明昭停留在了原处。
三下通天棍打得太重,导致他的后背至今僵久了还会有些隐隐的痛感,他需要缓一会。
一阵海风吹了过来,明昭身子晃了晃,转过头,看向蔓延到天际的乌水。
乌水重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上空没有任何飞禽,只有一望无际的天空与流云,暗藏在水面之下的,才有寥寥的鳐鱼,和数不尽的浊灵。
小坏跑累了,悠哉悠哉地从一旁走过来,爬回他单薄的肩膀上,懒洋洋地叫了一声。“感觉还不错。”
很自由。
小坏又抬起双爪,装成老虎的样子,凶狠地对他张开了血盆小口,“嗷呜”了一声。
“孟霆啊,”明昭说:“孟霆挺好的。”
小坏又叫了几声。
明昭嗯了一声:“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小坏满意地趴了回去。
又过了三日。
这日,明昭正在研究引灵符更简便的画法,就听到坐在窗边的小坏突然叫了几声。
他走到窗边,看到了窗外的景象。
像是从天而降的落泉几乎遮住了全部的视野,要十分努力,才能从被激起的数丈高的水雾中,看到后面神龟形状的巨山。
巨山上布满了植被,将其整个染成了青绿色,与山水云雾交叠在一处,犹如神祇居所,灵幽美极。
苍穹如有裂,天光落成泉,绫雾欲蒙眼,此后方见山。扶石惶惶过,遇影拜作仙,仙人不作声,青松迎在前。
原来这就是书中所描绘的景象。
下一刻,房门被敲响,孟霆站在门外喊道:“明昭,到青山了。”
到青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