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师果真善于攻心，赌对了。但彼此交换的游戏未免太公正，失了乐趣，这样，”宁负取出两枚金币，“抛吧，大花为阳，徽章为阴。规则阴面比阳面大，两枚加在一起算总和，倘若为同数则视为平局不做处罚。”

“怎么样，岑大师意下如何？”

粉青色眸子望着他挑衅般地弯起透出几分狡黠笑意。

象征阴的狮头环绕一圈绶带正对着岑推寒，视线从宁负眼上移到金币上璀璨光辉印到眼底，停顿片刻后他微微颔首，“奉陪到底。”

宁负：“向来喜欢岑大师这种痛快人，我请你先抛。”

岑推寒不推拒，伸手取来金币合在掌心，一阵清脆碰撞声过后，当啷，当啷，两枚金币先后落在桌上。

狮头和紫荆花各有一枚。

“一阳一阴。”宁负也晃起来，他眼中明晃晃的深意毫不掩饰，当啷一声，一枚金币首先落下，是狮头。

另一枚许久不曾落下，双手相掩，青年卖足了关子，“猜猜看，是狮头还是紫荆花。”

“是紫荆花。”岑推寒随口回道。

宁负摇摇头，“不对，你猜错了。”

当啷，果真不是紫荆花。

两枚狮头躺在桌上，粉青眸子的青年手撑在脸侧问出第一个问题，“【眼】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岑推寒实话实说，“毁了。”

宁负挑眉，“真稀奇，【眼】用的是a级抗压钢材，那种钢材用脉冲木仓都没法留痕迹。岑大师深藏不露啊。”

他没问是怎么毁的，说明早已清楚甚至亲眼目睹，这一问不过是在点他，那岑推寒也没必要扯谎遮遮掩掩。

“谢谢，”他毫不心虚地将其理解为夸赞，并对青年进行反方向商业吹捧，“你也不错，被监视时我也不曾察觉。”

太光明正大了吧！

“咳咳，开始下一把。”宁负有点不习惯公开布诚的对话即便其中富含讽刺意味，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先？”

“善。”

无所谓谁先谁后，宁负是老练的千手，不出所料的话金币落下，仍旧会是两枚狮头。

岑推寒眼中映射出那双白玉似的手，掌心空间里不断传来叮叮当当金币碰撞声，他看到掌心有一瞬间并拢趋向，不过一秒又分开。

一个千手不会放过任何一秒钟。

当啷，当啷，两枚狮头。

“运气真好，岑大师还有必要摇嘛。”宁负以食指点桌，准备彻底操控局势。

岑推寒从他手下拿过金币，“话不要说太满，说不准是平局。”

话音刚落，当啷，当啷，也是两枚狮头。

宁负点桌动作停了下，岑推寒缓缓笑道：“运气好，是平局不做处罚。下一把罢，毕竟人可不会有永远的好运气。”

接着，第二把第三把，四、五、六……运气之神仿佛眷顾他，长留不走，无论宁负是先手或者后手只会得到平局。

岑推寒手中掉下的金币，是永恒双狮。

数不清第几把，“你——”宁负开始感到厌烦，原本设下的局反而成为困住他的套，被戏耍的恼怒使他忍无可忍拂开金币，粉青眸里染上怒火烈焰，“你出老千。”

岑推寒不否认，反问道：“你我都出，便也是公平的。难道宁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宁负瞬间哑然。

他已经记不清许多年前弱小时那股无能为力感，他曾如此怨恨，仇怼过往的不见天日，也期盼有人说一句公平。可最终雪深霜重他一人走了许多年，今日重新品味居然还是……叫人郁结于心。

曾经被控者现在操控者，两者处境交替产生冲击使他一时无言。

或许该处理掉，岑推寒不是可以轻松把控的呆货，宁负讨厌被压迫被看透，可他骨子里的血赤城地渴.望着敌我相当针锋相对的快感。

像条被挑逗起来的狗，在极度刺激下不肯轻易放口。

机械蝎子载入生物芯片，有简易思维算是宁负的宠物，对主人的情绪感知敏感它察觉主人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提升，疑似动手前兆，是以将尾针贴地更近，随时准备要岑推寒的命。

“不，停止。”宁负一语双关，既停止了游戏也止住了蝎子动作，“看不出来岑大师出得一手好千。”

岑推寒摇头，谦虚道：“老了，不及宁兄分毫。”

宁负不置可否，侧头看向虚空，停顿许久再转过来粉青色眸中诚意满满，“我宁负一贯愿意和聪明人打交道，岑推寒，今日你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此时不称呼他为岑大师，意思为摒弃间隙，将两人放在同地位展示己方友好态度。

“与君畅谈是岑某荣幸。”岑推寒欣然。

宁负说：“我赞赏你。”

这个情节刚刚好像发生过了，但秉持着礼尚往来的想法，他回，“我也赞赏你。”

“岑大师说笑了，我敬佩你有架海擎天之能，意图拉你入伙，不知岑大师是否有通力合作之意？”

岑推寒直起身子，面上露出些许兴味，“入伙？我倒是头一次见先兵后礼的邀请，宁兄不如说说是什么伙？”

宁负眨眨眼，粉青眸里璀璨比狮头金币更甚，他做出求饶状：“怪我年少无知，岑大师大人有大量，且放过我罢。”说罢，他正色道，“宁负，年21，隶属于星际极昼商会，是旗下一平平无奇编外雇佣兵，因资历不够绝大多数雇佣兵团不接收我，实是太过心急才出此下策。”

说谎。

使他成为独狼的绝非资历不够，其中为数不多的真话大抵是年少？对比岑推寒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乘期老妖怪，宁负的确年少。

21，放在凡人界中也才是初初及冠的年纪。

意识到这一点，他对宁负的称呼都变成了，“这样看来，小友颇有进取之心。可惜岑某不过一介闲散杂人，若我应下，将来怕是要道不同相行成误了。”

“……”这软硬不吃的硬骨头。

宁负暗暗咋舌，到了他舰上就是到嘴的鸭子，还能叫他飞了不成。

“那既如此，”他适时露出沮丧神色，下垂狗狗眼更显可怜，“岑大师支付一下治疗舱费用就请离开吧，我会将您放在过路宜居星球。”

他低头在手腕处一点，半透明屏幕出现在空中，随着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岑推寒眼看着数字后的0飞速增加，最终呈现数值为5300000联盟币。

岑.身无分文.推寒：“……”

5300000。

财发狠心人，是把他全身零件都换了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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