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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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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恨,这一晚唐凌入睡后,又做了一个梦。自唐凌上次梦到六岁的莫小小之后,她便又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这次是她第二次梦到莫小小。

这时的莫小小正值豆蔻年华,坐在闺房里焦急地等待着。一个玄色的劲装身影翻窗进了屋,是已长成成年男子模样的上官重楼。

莫小小立马迎了上去,扑进他的怀里,“重楼。”

上官重楼紧紧地抱着她,“小小,我们逃吧。”

莫小小满脸泪水,“重楼,我被中了多情蛊,逃不掉的。”

上官重楼气急败坏道:“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明日就进炉鼎坊,做那任人玩-弄的炉鼎。”

“重楼,我是元阴体,这就是我的命。”莫小小将头埋在上官重楼的怀里,幽幽叹道,随后她又抬起头,一脸倔强,“但我偏不认命。”

她松开怀抱,轻解衣裳,露出略显稚嫩的身躯。上官重楼呼吸一滞,后又重重喘息道:“小小,你这是要干嘛?”

莫小小又将自己挂在上官重楼身上,在他耳边低语:“重楼,我是你的,我要把自己给你。”

上官重楼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他沉声道:“小小,你可想好了?你明日梳拢,被发现怎么办?”

莫小小缠住上官重楼,轻笑道:“不打紧的,我有办法。”

莫小小和上官重楼欢爱后,次日入了北溟炉鼎坊,成了价值千金的花魁炉鼎,接待来自苍珏大陆各地的修行强者。但她会找着各种机会和上官重楼私会,这具价值千金的炉鼎之躯,因为爱情,对上官重楼是心甘情愿地无私奉献的。上官重楼毫不客气地享用着,然后每次来嘴上都说着要带小小逃离苦海,待小小说上几句逃离不易,他便按下不表,不提了。

不提了。

唐凌醒来后,都不知道是该评价莫小小太傻,还是上官重楼太精。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就变成睁眼瞎。莫小小爱上官重楼,实打实地奉献着,而上官重楼爱莫小小呢,就是上下嘴皮一翻说几句好听话,不见任何实质付出,好处没少占。

后面上官重楼再来的时候,唐凌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这个鸡贼男人,在莫小小的上辈子不努力抗争,这辈子装什么深情。为了不和上官重楼废话,唐凌走得是沉默寡言自闭女童的人设,所以上官重楼也习惯了莫小小对他的爱搭不理。他本来也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光是看着莫小小便觉满足。

唐凌本以为她就是落在上官重楼手里,只能待长大后伺机逃出。可是十一岁那年,怒气冲冲的魔尊大人杀来了。

他带着一身煞气,刚进羽院就控制不住地大吼:“小小在哪儿?”

有丫鬟指明唐凌所在的方向,未待唐凌有所反应,魔尊大人似鬼似魅的身影就闪现到唐凌身边,一只手掐住她的双颊,迫使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两人的双眸都闪耀着惊讶的神采。

唐凌惊讶,是因为她看到一张和上官重楼一模一样的脸。这人和上官重楼是双胞胎吗?唐凌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上官重楼口中的魔尊大人,他的双胞胎哥哥上官重华。

上官重华的语气满是惊喜。“你真的是小小。小小,你终于回来了。”他比上官重楼更下作,当下就抱着唐凌,在她的脸上猛啃了好几口。

唐凌嫌弃地摸了一脸口水,心里明白她的处境变得更危险。唐凌觉得费解,为什么会有女人钟情成年男人和小萝莉的浪漫叙事,这么明显的力量差异,这么悬殊的地位差距,这么多潜在的危险,是仅用爱情二字就能抹去的吗?

上官重华当即就要把唐凌带回他的魔宫,上官重楼闻讯赶来,拦住了他。上官重华指着上官重楼怒斥:“你竟然早就找到小小,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你是我弟弟,我可以不追究你私藏小小的罪过,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带她回去。”

上官重楼哀求着:“哥,我求你了,不要带走小小。”

上官重华态度坚决地摇头:“不行。”

上官重楼拦住上官重华的去路,眼中似有怒意。上官重华见状讥笑道:“怎么,你要跟我打一架?你打得过我吗?”

上官重楼扑通一声跪下了,红着一双眼眸:“哥,上辈子小小是你的,这辈子你就让给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上官重华逼近上官重楼,居高临下道:“你是我亲爱的弟弟,我可以和你分享这世间的一切。唯独她,不可以。”

唐凌立在一旁,看他们兄弟相争,心里便觉滑稽,Excuse me, 你们在那儿争来抢去的,就没有一个人想过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他们但凡有一个人想起这事儿得尊重女人的意见,问一问女人想选谁,唐凌定会叉着腰,盛气凌人地告诉他们,不好意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她一个都不要。

上官重华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四溢,但他没有动手,他眼睁睁地看着唐凌被上官重华带走了。

唐凌被带到上官重华的魔宫,又是一番梳洗打扮,又是换上一身新衣服,这次是上官重华喜欢的风格。然后上官重华来了,他难以抑制重见小小的欣喜,不只是满足于看,他对她又搂又抱,还上手摸,摸她的脸。

唐凌只觉作呕,她眼下是十一岁,十一岁那也是还未长大成人的幼女身躯,这个狗男人竟未觉不妥,丝毫不觉这会给一个小女孩带来童年阴影,只顾发泄自身无可抑制的情-欲。

唐凌当然会躲,她装作一个无知少年被吓坏的样子,拼命逃离上官重华的魔爪,终于唤醒他仅存的良知,“小小,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我等你长大。”

当晚,在魔尊大人豪华的寝殿里,唐凌做了有关莫小小的第三个梦。

梦中的莫小小大概也是十岁左右,她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两个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少男,惊呼道:“上官,这是怎么回事儿?”

少男A大笑道:“我们是双胞胎,我是哥哥,叫上官重华。”

少男B挠头羞涩道:“我是弟弟,叫上官重楼。”

莫小小捂嘴惊呼:“那平时和我一起玩的到底是谁啊?”

上官重华迈步上前:“是我。”

上官重楼也不甘示弱:“也是我。”

上官重华和上官重楼是北溟魔界一名魔将大人膝下的一对孪生子,平日家教甚严,不得出府游玩。他们便经常留一人呆在府中分饰两角,糊弄府中母父虜仆,另一人则可以出府游玩。一开始找莫小小玩的是哥哥上官重华,他的个性比较活泼跳脱。性格安静不爱说话的是弟弟。

莫小小气得嘟嘴:“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一直都以为你们是一个人。”他们蒙骗莫小小是为了恶作剧,是想看莫小小何时才能发现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可没想到莫小小竟一无所觉。她怎么会想到他们是两个人,她只会以为上官不爱说话的时候,是他心情不好,她便想法逗他开心。

这一年,上官兄弟入了宗门修行,可以同进同出,便找到莫小小坦白身份。随后,他俩就老来一起找莫小小,三个人一起玩。莫小小喜欢活泼开朗的哥哥,和他的互动更多,弟弟上官重楼是沉默旁观的第三者。

正沉迷梦乡时,唐凌被一双手摇醒,她睁开眼,看见的是上官重楼,他急道:“小小,别出声,我是来带你走的。”

唐凌被上官重楼裹在怀里,一路带出魔宫,上了一个飞行法器,趁着夜色,远离北溟魔界,然后来到唐凌曾经到过的一个地方——那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东楚炉鼎坊。

上官重楼将唐凌交给炉鼎坊里一位姿容绝艳的女修,道:“小小,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浅浅会照顾你,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女修浅浅应该是提前被上官重楼打过招呼,她没有怠慢唐凌,让她好好安顿下来,只是浅浅看唐凌的眼神里又闪烁着那种熟悉的度意、醋意和失意。唐凌便忍不住扶额叹息,这个上官重楼怎么老干这种让现情人照顾旧情人的混账事儿,而且他把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儿安放在炉鼎坊,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上官重楼看似比上官重华的底线稍微高了那么一丢丢,但是也是个只为自己着想,只从自身角度考虑问题的自私鬼。两兄弟,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浅浅将唐凌照顾得很好,不让她沾染炉鼎坊的一切,不让她看到少儿不宜的东西。这种对年幼少年的照顾,一个对她心怀度意的陌生女修都要比那口口声声称爱了她两世的魔将大人做得更到位。

唐凌在炉鼎坊呆了三日后,上官重华又杀来了,看来上官重楼逃得不算高明,这么快就被上官重华找到蛛丝马迹。

当时,唐凌正在房间里锻炼身体,上官重华突然推门而入,将她一把扛在肩上掳走。刚走出房门,上官重楼就又来拦人。

上官重华气得放下唐凌,怒骂上官重楼:“你有本事堂堂正正地跟我抢啊,就会使歪门邪道,一开始是把她藏起来,现在又把她偷走。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

上官重楼还是那一番你可不可以让给我的老话。

唐凌觉得他们两兄弟这般黏黏糊糊的争抢何时才是尽头,她得加把火。她便指着上官重华骂道:“上官重华,难道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吗?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假冒重楼,骗了我十年。”

此话一出,惊呆两兄弟。唐凌不管他们内心活动是什么,她跳到上官重楼身边,冲他道:“重楼,我都想起来了。我上辈子是喜欢你的,我也是想约你的,是他假冒你来见我,一直骗我。”

唐凌是这三日做梦梦见了这场三角恋的最终真相。莫小小年幼时是喜欢上官重华,外向的人总是会比内向的人更惹人注目一些,但是相处久了,上官重华的性格缺陷就显现了,他喜欢莫小小,不是逗她开心,而是想方设法地欺负她看她哭鼻子。莫小小被气哭后,是上官重楼呆在她身边,陪她聊天,疏解情绪。久而久之,莫小小心中感情的天平偏向了上官重楼,毕竟她又不是受虐狂。

梳拢前夜,莫小小让丫鬟送函去上官府邸叫来上官重楼,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信函被上官重华截了下来,他假冒上官重楼来赴约,随后便一直假冒弟弟来和她私会。

直到十年后,上官重楼攒够了和花魁炉鼎春宵一度的买淫灵石,来炉鼎坊找莫小小。莫小小初见上官重楼很纳闷,你明明可以走后门,为什么要花钱?但这一夜的上官重楼格外地沉默,他在莫小小身上发泄着他这些年的不解和失意。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那么多年的默默陪伴都不作数,莫小小最终还是选择他那油嘴滑舌的哥哥。

莫小小察觉到上官重楼的异常,双胞胎就算是相貌一样,身形也会有区别的,这副身躯和她熟悉的身躯不一样。待上官重楼熟睡之后,莫小小伸手抚摸了他左眼眼角的一颗泪痣,那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上官重楼左眼角有痣,上官重华没有,如果眼前的这个是上官重楼,那和她私会的是谁?

待走后门的上官重楼再来的时候,莫小小待他睡熟后,又抚上那颗泪痣,只不过这一次,那痣一摸就掉了。这颗痣,是画的,画的……

他不是上官重楼,他是上官重华。

莫小小惊得全身发抖,十年,她被上官重华骗了十年。

她将上官重华扫地出门,也没有再找上官重楼,心如死灰地呆在炉鼎坊。她为什么活不过三十岁就死了呢,就是因为她自暴自弃,不再爱惜身体,任买淫男随意采补,二十六岁就因采补过度,气血亏空而亡。

如此看来,上官重楼好可怜!他竟然被亲哥哥算计,生生错过心爱的姑娘,呜呜呜,好可怜。

狗屁,在这段三角恋中,唯一受损的是无辜受骗的莫小小,她是造了什么孽,一片真心要被这两兄弟当猴耍。上官重华是阴险卑鄙不假,但上官重楼也并不是毫无过错,他不长嘴啊,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高明的骗局,就因为他不开口沟通,莫小小被蒙骗十年。

“他骗了我,也骗了你。”唐凌手指上官重华,向上官重楼煽动道,“我恨他,你去杀了他,为我报仇。”

上官重楼瞪着眼,哑着嗓子:“哥,小小说的都是真的吗?”

上官重华的神情有些慌乱:“你听我解释,我没想着要骗她,是她把我错认成你。我就一时糊涂,将错就错了下去。”

唐凌怒喝:“你胡说。你当初来见我,就画好那颗痣。你一开始就存了蒙骗我的心思。”

上官重楼终于动手了,他向上官重华一边出招,一边怒吼道:“哥,你明明知道小小是心仪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卑劣地把她抢了去?我恨你。”

上官重华接招,两人在炉鼎坊的楼道里频放灵光,破坏力十足。炉鼎坊的买淫男被吓得衣服都顾不上穿,一溜烟跑了。

上官兄弟把炉鼎坊的楼梯都打垮了,屋顶打破了,他俩又飞到屋顶之上,在半空中接着打。

唐凌内心的小人在鼓掌跳舞,好,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是打得两败俱伤,她好逃离魔掌。

上官重楼打不过上官重华,没过多久,他就被上官重华拎着后脖颈,扔到唐凌脚边。上官重华挖苦道:“你明明打不过我,又何苦非要打一场。”

上官重楼怒吼道:“我当然打不过你。你和元阴之体双修了十年,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他的怒吼中带着满腔的不甘心,“那本该是我的。”

上官重华闻言沉默了,半晌后他抬眸道:“是我对不起你。好,我不跟你争,这辈子,小小是你的,你好好待她。”

上官重华走了,浅浅上前扶起受伤的上官重楼,上官重楼走到唐凌跟前,向她灿烂笑道:“小小,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次日,上官重楼不顾浅浅的挽留,拖着受伤的躯体,带着唐凌回到北溟魔界,这次唐凌住到他的魔宫殿寝中。

上官重楼给唐凌送来很多珠宝首饰和漂亮仙衣,一脸开心的样子。唐凌不解问他:“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不恨你哥吗?他骗了你一辈子啊。”

上官重楼大度道:“过去的事,如今再追究又有何意义呢。我们现在又能重新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嘛。”

唐凌皱着眉:“可是我在意啊,他骗了我十年,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身体,我恨他。”

上官重楼沉声道:“我知道我哥做得不对,但他竟然能够放手,这便说明他知错了。小小,我们不能一直活在仇恨当中,我们应该向前看。”

唐凌斜眼看他,心想,你这是慷她人之慨,刀没割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她厉声道:“我忘不了,我恨他,我恨不得你帮我杀了他。”

上官重楼看着她,满脸惊讶,“小小,你在考验我是吗?他是我哥啊,我怎么可能杀了我哥?”

唐凌加码道:“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若真的爱我,就替我杀了他,为我报仇。”

上官重楼闻言质疑道:“你真的是小小吗?小小不会喊打喊杀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唐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果然,所谓的雄竞就是狗屁。平时小打小闹抢得凶,一旦要动刀动枪动真格的,就哑火了。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上官重楼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断了他的手足。

别看他们抢得凶,上官重楼和上官重华两兄弟争抢莫小小,也就跟争抢个物件一般,满身的占有欲作祟罢了,和爱字沾不上半点儿边。上官重楼就是年少时被哥哥抢去心爱的玩具,愤愤不平许多年,如今哥哥愿意把玩具还给他,他便不计前嫌,打算开开心心地玩玩具了。这玩具的遭遇,这玩具的心情,这玩具的委屈,他是全然不在意的。

唐凌想,上得了台面的雄竞至少得是这样的吧:

莫小小:“我觉得我好弱,行走在修仙界有危险。”

上官重楼:“小小,我爱你。我这就把半生修为渡给你,助你在修仙界立足。”

上官重华:“不,小小,我更爱你,我可以把全部修为都给你。”

莫小小:“我好穷啊。”

上官重华:“小小,我爱你。我这就把我全部积蓄都给你。”

上官重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名下的铺子生意都转给你。小小,你看,还是我更爱你。”

莫小小:“在这修仙界,我无权无势,活得好憋屈啊。”

上官重楼:“小小,我娶你。你会成为人人尊崇的魔将夫人,我为你打下的半壁江山都是你的。”

上官重华:“不,当魔将夫人还不够有权有势。小小,我爱你爱到可以把魔尊之位拱手相让,从此以后你是魔尊,我是魔尊背后的男人。”

爱一个人,就会给她自由给她尊重,让她身心愉悦,也会给她资源给她权力,助她成长。这样的爱,很难得到吗?这世间,女人大都是这样爱男人的,将自己的一切倾囊而出,以血肉之躯上供男人,助男变强,却难寻一个男人如此爱一个女人,作为掌权的上位者,他们不会让渡真正的权力和资源,只会把女人当个物件一样争来抢去,抢到手后再招猫逗狗般给她三瓜两枣,美其名曰“宠爱”。

一个人,不需要被宠,宠物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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