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调查结束之后侍卫长明赫把卷宗呈给沧知澜询问他的意思。
沧知澜也沉默良久,只说通知孟大校家属,按规矩办。
最终廖杰以谋害军官未遂被起诉,由于采用专业手法性质恶劣被判刑六十年,廖舅舅也被撸到莱肯州某市当个普通警务人员去了,就算是被连累但他毫无怨言。
他知道这算是运气很好了,幸好他从来没有利用职位给外甥造过什么孽,那位军官也没有性命之忧,人家家属才没有过分追究旁人,要不然他这辈子也别想再当执法人员。
廖父廖母从十三阁出来之后遵循之前的意思,把公司变卖出去,用作赔偿孟家。
孟夫人本身也是一名星级公职人员,根本不缺钱,她就是要廖杰去坐牢,在询问过沧知澜的研究所并不缺研究经费后,就把赔偿金都捐给了星域成立的帮助战后精神力受损军人们的慈善基金里。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沧知澜心情还是稍微有点丧,想回学校吃瓜撸猫,打萧迦煜光脑没接通,问了萧外公才知道那两个家伙又跑混乱星域去了,他只能继续窝在疗养院研究一堆用药数据。
高洋被十三阁放回来之后整个人萎靡不振,他不敢相信带出来的学生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以至于不停地反思自己是否一直以来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他虽然知识丰富,但是人情世故属实不太擅长。
“您不用太过自责,引以为戒就可以了。他平时也没表现出不对,看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我不也差点白白背锅了么。
幸好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也已经受到法律制裁,您要是再沉迷于思考人生我就要换人来参与研究了。”沧知澜只能摆出资本家嘴脸试图让他打起精神来。
果然研究课题和研究经费比鸡汤管用,第二天高洋就重振旗鼓投入事业里。
***
混乱星域,恩卡特星。
方思林盯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很久了,从前线战场被他拉了一把开始。
现在对方跟着他们连回到恩卡特星的补给站,就躺在不远处的躺椅处,一只手盖在眼睛上,另一只手随意耷拉在一旁,上面还带着血迹。
一开始他以为是哪家来见世面的公子哥,他们这样的底层军人对没见过血空有其表又喜欢指手画脚的公子哥一向不感冒。
没想到真一块上了战场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别说指手画脚了连话都不说,直接就上,赤手空拳打起架来简直不要命,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暴戾气息,像个杀神。
对方不管是招式还是力量都是顶级,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深浅,只觉得比他们营长恐怖多了,能徒手折断虫族比金属还硬的前肢,顺手还拉了他一把间接救了他一命。
方思林不是不感恩的人,第一次退到后防线以后就上前表示感谢,没想到对方完全不记得他,而且表情非常冷漠,明明长得格外漂亮,不好意思虽然漂亮这个词不适合用来形容一名战士,但是他贫瘠的词汇量再也想不出更适合的词语来形容了。
那个格外漂亮的年轻小伙子当时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眼瞳漆黑,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样,看人的时候仿佛在看着一颗石头,不带任何情绪,看得他一个上过好几次战场的老兵都觉得心有余悸。
方思林知道偷偷注意对方的并不止他一个,毕竟那人太显眼了,看着对方把手从脸上移开,思索良久他还是决定上前跟他再次道谢。
“嘿,我叫方思林,虽然你对我没印象但我还是想再次感谢你上次伸手拉我一把。”
对方随意瞥过来一眼,还是那个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眼梢之下带着一抹浅浅的红,仿佛战场上沾染上的血气还没来得及退散一般,但好歹开了口,“顺手。”音调也十分特别,冰冷得像是某种金属敲击的质感。
方思林也不在乎救命恩人的冷淡,顺势就坐在躺椅边的平地上,“哥们,我看你招式非常凌厉,练多久了?”
对方把手再次盖到眼睛上,不再说话。
方思林毫不泄气,“你这么年轻,应该也没满三十吧,是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呢,是因为我女朋友嫁给别人了,本来这次不是我来的,特地申请过来的。
我看你似乎有心事,如果你有不高兴的事试着说给陌生人听或许会好受一些,就像我这样,我跟别人说过之后就不是很难过了。
当然如果我猜错了你当我胡说八道,别放在心上。”
还是长久的沉默,方思林以为对方不会再跟他交流了,正起身准备离开,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我最好的朋友有了新的朋友。”
“啊,是那边那个帅小伙吗?他不是跟你一块来了吗?也没看到他跟谁很熟悉啊。”方思林有点莫名,但立马又坐下了,这好歹是个进步,能聊上两句。
萧迦煜放下手顺着对方的话望过去,就看到木林钟神采飞扬地忽悠别人买营养补充剂和速食品,他没忍住恶寒了一下,“不是他,我管他去死。”
方思林:……
“那他是你好朋友吗?我看你们似乎一起来的。”
“嗯,算是。”
方思林笑笑,“那看来你说的那个朋友在你心里位置很重要啊,如果那边那个小伙子交新朋友了你也会不高兴吗?”
萧迦煜仔细感受了一下,如果木林钟交新的朋友……那他妈再好不过了!赶紧离他和澜澜远一点!
“不会。”
方思林揶揄笑道:“不会是女孩子吧?那可能你不止是把她当朋友。”
萧迦煜微怔,一下子没来得及反驳澜澜不是女孩子。
方思林看他没否认以为猜对了,“这很正常的,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分不清对前女友是爱情还是友情,毕竟老师也没有教过我区分,如果你是喜欢对方,那赶紧争取啊,不然她要是嫁给别人了你就跟我一样了!”
看到对方又不说话了方思林挠挠脸,是不是自己又把天聊死了。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低沉的询问,“怎么区分?”
方思林愣了会神,还是绞尽脑汁回答道:“我也不是很了解,就按我个人的经历跟你分享一下吧。我觉得爱情和友情区别好像就是不能分享,友情可以一对多,爱情只能一对一,友情像并肩,爱情像融合。”
说完他不好意思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跟战友们开黄腔习惯了。”
萧迦煜莫明奇妙看他一眼,开黄腔是什么?
方思林大吃一惊,“不会吧?咳,你莫非……反正就最直接的就是想睡她啊!你别嫌我糙啊,虽然想睡不一定是爱情,但是睡都不想睡那一定不是啊!”
萧迦煜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声不吭,但是耳朵已经红透了,只不过他的手挡着,对方也没看出来。
方思林有点怂,觉得自己得意忘形了,也不知道恩人是不是能开玩笑的人,万一觉得自己不尊重他的心上人那就坏菜了,他赶紧转变风格,
“嗯,就说我吧,我会对她有占有欲,我不喜欢她身边有别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而且变得很爱吃醋,不过要是过分了也不太好,对方会有压力的,我们以前也因为这个吵过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带着显而易见的怀念。
片刻后又清醒过来,“呃还有,我会对她有责任,会关心她以后怎么办,会想给她买漂亮衣服首饰,看到好吃的也想买给她。
总之就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能想到她,反正我想到她就想跟她过一生。不过这种事是个人感觉的,我说得不准,你参考一下就行听个乐吧。”
“谢谢,我自己想想。”
这是逐客令,方思林接收到了,于是起身拍拍腿上的尘土笑道:“没事,我也是瞎说,你要是想找人聊天可以随时找我,先走了。”
离开之后他赶紧找来一个小本子一个个询问战友们对爱情的看法,搞得战友以为他有病,在战场谈什么爱情?
萧迦煜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思考良久,才默默低头晦涩又无奈地笑了。
这天晚上萧迦煜似乎跌进了梦境里,梦里只有他和澜澜,没有讨厌的木林钟,也没有恨不得杀掉的孟槿夏,澜澜没有不耐烦跟他说话,对他格外纵容。
看着澜澜笑得狡黠,还用蓬松柔软的卷毛蹭他,把他蹭得从脊椎都后颈麻了一片,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澜澜都答应。
他贪婪地看着那张最熟悉也最喜欢的脸,因过度的快乐兴奋到战栗,甚至想对着澜澜狠狠咬下去。
可能因为咬疼了,澜澜竟然还哭了,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浸出的眼泪打湿,他心疼又不想停下,只捏开他紧咬的下唇舔舐上去哄着他。
澜澜就又变得像是温暖的海水一样把他包裹起来,他舒适得差点溺死,又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点燃他所有理智。
等他猛地睁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身上满是黏腻,仿佛还置身于火焰中,剧烈跳动的心脏是滚烫的,四肢和脑子都是滚烫的。
“呵~”萧迦煜捂住脸,嗓音格外沙哑地苦笑一声。
他的眼睛能看透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以至于很少做梦,只要是做梦,他就会知道这是梦境,进而打碎或是醒来。
但是这一次,他深深沉入荒唐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更加荒唐的是醒了之后丝毫不因为对朋友做出这样的梦而感到羞愧,反而引发了更加强烈的渴望。
澜澜喜欢孟槿夏又怎么样,外公教过的,喜欢的就去拿,拿不到就抢!
木林钟走进萧迦煜房里的时候就看到他穿戴好日常服饰坐在窗边,背影深沉。
“萧迦煜你中邪了?在这地儿穿成这样?”
“大木,我要回去了!”
木林钟愕然道:“什么鬼?这才一个月不到,我东西还没卖完!”
“那你慢慢卖?我走了!”
“你赶着去死啊你!说一出是一出!哎等着等着,我处理一下存货。”
他们俩出门的时候方思林正好等在休息区外面,看着对方跟之前格外不同的,亮起来像是寒星一般摄人心魄的眼睛他怔愣了片刻,随后连忙伸手递上去一个小本子,“这是我昨晚上问了好几个战友的经验之谈,送你。”
萧迦煜看着对面傻大个笑得憨厚,他也没忍住扯开一抹淡笑,整张脸瞬间染上浓墨重彩冲淡了之前的冷漠,“谢了,这给你,回礼。”说着把一样东西抛向他。
方思林手忙脚乱地接过一看,“卧槽!这是集束激光枪啊!我的天!这把得上千万星币吧,这不行我不能收!”
萧迦煜早已经越过他走远了,只朝后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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