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姚小谷从他手中夺过酒杯,示意他为自己满上。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顾一切来陪我坐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林世显摇摇头,露出一脸的苦笑。
“我可不是来陪你坐牢的,我要救你出去!”
“救我出去?别逗了,你自己都被关在这里,又如何能够救我?”
几杯酒下肚,姚小谷已经有了一些醉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
“正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爹娘才会更加着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我。咱们两人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得救,你也就平安了!”
姚小谷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你连你爹娘都敢套路,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孝子!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向他们告状,让他们好好收拾你一顿!”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不孝子,从小到大,我没有做过一件让爹娘称心如意的事,相反只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与屈辱。这几日我甚至想过就这样一了百了,也好过一直浑浑噩噩,像具行尸走肉般活着!”
“不行!我不同意!”
姚小谷一下子扑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
“林世显,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可惜我的心很小很小,小到装下他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对不起,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早点遇到我,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姚小谷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话还没说完就伏在林世显的肩膀上睡着了。
林世显的脸颊之上挂满了热泪,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这张近在咫尺的绝美睡颜上轻轻划过。
“你这个小骗子,事到如今还想要哄我,从那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即使时光能够倒流,即使真的是我先遇到你,你还是会毫不犹疑的选择他吧!”
林世显呵呵一笑,索性抱起酒坛一阵猛灌,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磨人,或许只有醉了才能消解他心中的痛苦。
“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继续守护你,只要你愿意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你依靠,只求你能允许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哪怕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我也甘之如饴……”
萧漠寒已经被皇上强行留在宫中整整三天,他的耐心早已用尽,若不是宫人苦苦相劝,他只怕早已强行闯了出去。
皇上之所以留他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这位英勇无双的皇侄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他有心想要嘉奖,却又不知该如何奖起,思来想去唯有替他挑选一位秀外慧中,温柔体贴的贤妻。
淮南王对此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两兄弟一合计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由皇上出面将人留在宫中,再召来各大家族最优秀的待嫁姑娘,任由萧漠寒挑选。
萧漠寒哪里有这份心思,那些千娇百媚的世家小姐在他眼里都是同样的一副面孔,根本激不起他半分兴致,他心心念念的唯有那个女人而已。
淮阳王隐约听人说起那日在侯府所发生的事,他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替儿子娶妻的想法。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管他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自己都会全力支持。
可身为皇家子弟,正妻之位必须留给符合身份的淑女,这是他的颜面,也是他的底线。
萧漠寒知道他与父亲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他无法要求他理解自己,却也不打算向他妥协。
父子俩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京都城内有名有姓的大家千金全都看了个遍,萧漠寒依旧固执的不肯点头。
其实皇上本可以直接下旨,为这位皇侄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可他又担心自己的擅作主张会激起他的反叛之心,此事就这样陷入僵局之中。
这天夜里,心烦意乱的皇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钟粹宫门外,这里住着刚刚入宫不久的丽嫔。
这个女子是那样的年轻而富有朝气,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忘记自己的身体,忘记自己的年纪,仿佛未来的一切都值得期待。
贺安瑶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顺应时势,哪怕所有人都在为她嫁给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而感到伤怀惋惜,身为当事人的她却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接受了现实。
正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她注定永远都要困守在这座深宫之中,那她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活的更加轻松一些。
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皇帝,可皇帝的女人却不止她一个人。
论样貌她并不是最出色的,论情谊有的是与皇帝相伴多年的妃嫔。
她只能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一朵单纯无害的解语花,让钟粹宫成为后宫之中最后一方静土。
事实证明,她的确成功了,皇上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再美的色相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具毫无意义的皮囊。
与贺安瑶同期入宫的几位秀女就像掉入湖中的沙粒,没有激起半点浪花,很快就销声匿迹。
唯有她脱颖而出,不仅获得了皇帝的宠爱,还将方方面面的关系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原本唱衰她的人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么晚了,皇上还没有休息,难道还在为大将军的事伤神烦恼?”
在入宫之前,贺安瑶打听到皇上有偏头痛的老毛病,尤其是遇到棘手之事,更是不分时间场合的频繁发作。
为此她特意向姚小谷请教,从她那里学来一套推拿之术,能最大程度的缓解皇上的头疾,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这小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性子比牛还犟,朕就差把天上的仙女捧到他面前,可他呢非但不领情,还时时露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朕实在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