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隔天的课由斯图尔特负责请假，他一路上都在感叹自己简直可以去当管家了。他们的第一节课是草药课，和格兰芬多的人一起上，这是斯内普一个礼拜中第二高兴，也是第二讨厌的时刻，第一名是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高兴的原因是莉莉，讨厌的原因是掠夺者，以詹姆、西里斯、卢平和小矮星组成的强盗四人众。

他们行事越发嚣张了，夜游、捉弄同学、疯狂追求格兰芬多院花，无理由歧视所有斯莱特林，鉴于这两年黑魔王做事越发不择手段，最后一条还是受到不少小巫师认可的，尽管邓布利多不止一次提及“不要将校外立场带到同学相处中”。

不过大势所趋，他知道自己除了这么说一句以外也没有办法遏制伏地魔的势力，为了避免斯莱特林学院在霍格沃茨中一家独大，只好一再对其他学院放宽要求，以此来达到平衡。这正遂了波特一众人的意，竟不约而同地和邓布利多形成统一战线，没事就找斯莱特林的麻烦。

就好像他们的家人也如这般如日中天。

他们得以在校内肆意的资本，全部来自邓布利多的额外照拂，掠夺者们的家人，除了布莱克家族，几乎都被迫投入了革新派的怀抱。波特家族原本只是中立派，可是因为自家孩子的行为，不得不和纯血派对立。卢平作为一个在邓布利多上任校长职位后，被开后门录取的狼人，更是不必多说。

投奔革新派倒也并非是坏事。只是在两派相争，且局势并不明确的前提下，没有人愿意赌上全家的性命。很多家族看似支持其中某一方，但更似两边都讨好，哪都不愿得罪。因为不论纯血派还是革新派，谁赢了他们都得不到好处。

斯内普不知道背后还有很多顾虑，他以斯莱特林学生的视角内看到的，只有校长的包庇和像灾难一样肆虐的掠夺者。

事实上，莉莉也逐渐受不了他们了，波特的疯狂追求甚至影响了她的正常交际，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欣赏她的容貌和率真，比方说无端受到迁怒的格兰芬多男同学，或者追求詹姆、西里斯无果的女同学，嘲笑、排挤、同情，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

她恳求波特停止这些行为，不过这种低姿态显然得到了反效果，因为她暴露了弱点，波特认为自己离“追”到心上人就差一步了，于是变本加厉地逼迫莉莉同意交往。玛利有一天在盥洗室内碰到崩溃大哭的她，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按照两年前说好的，一直在找机会告知德斯。

然而最近她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今天难得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德斯甚至直接请了假。

得益于斯内普的福灵剂药效还没消失，在还算平和的课堂时光结束后，玛利鼓起勇气，在一众审视警惕的目光中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前，拜托斯内普把德斯喊出来。

“看来急切的思念之心蒙住了你的耳朵，否则你怎么会没听见他身体抱恙的事情呢？”斯内普本打算转头就走，看在她是莉莉舍友的份上才没有离开。

“抱歉，这件事真的很急，有关莉莉和德斯的约定，哪怕只是转告一声，告诉他时机到了就行。”

他上下打量一遍玛利，确定她没有在开玩笑，才略微颔首，表示会送达消息，但要等德斯恢复之后。

意料之外的是，德斯清醒得很早，在傍晚的时候，他从自己包里拿出食物，用魔法加热后吃了一些，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和下课回来的斯图尔特打了声招呼。

“辛苦你们了。”

“辛苦倒是不至于，被吓了一大跳倒是真。”

“斯内普呢？”

“他说替你拿些吃的，但是按道理来说应该比我早回来才对，要知道我可是额外去了趟草药教室。”

“我去找他。”德斯眉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拖着一副靠炼金道具缝起来的身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德斯轻声道谢，从包里拿出一瓶魔药，喝了下去。

“能暂时让我恢复成以前的状态，不过时间有限。”

德斯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恢复，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变回了以前的颜色。他们一路赶到餐厅，在门外就已经听到里面的动静。有女孩的哭声，以及男孩的争吵声，声音很熟悉，正是斯内普和詹姆。

“说啊！你们这些该死的斯莱特林对我们的人干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她？”

玛利站在两方之间，眼睛哭到红肿，泪水不断地滴落，几乎要喘不上气，沾湿了一大片衣服，显然已经是不对劲的程度了。

德斯立刻甩了一个咒立停，玛利才停止哭泣，整个人一软近乎昏厥，多亏莉莉在一旁扶住。

“有人对她用了哭泣咒，哭了这么久肯定对眼睛造成了伤害，快送去校医院。”莉莉点头，努力扶稳玛利离开，但是速度慢了很多，德斯示意斯图尔特跟上，顺带让他去找教授。

场地上的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波特原本想说的话也卡顿了一下。

“这是你们说好的吗？一个负责用咒来折磨玛利，一个装作好人解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用的咒？”斯内普简直要被这个蛮不讲理的人气笑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我为什么要折磨格兰芬多学院的人？”

“够了。”

或许是他这次伤得太重，刚刚喝下的恢复魔药只能支撑他走到这里，隐隐发作的痛感逐渐强烈。德斯此时注意到西里斯一直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多年断案的直觉使他想都不想，直接拿过斯内普的魔杖，对着西里斯的方向使用了闪回前咒。

小天狼星下意识地抬手去挡，魔杖受到攻击后竟再度复现了哭泣咒，不偏不倚地打在詹姆身上，詹姆的眼睛突然像水龙头一样不断地流出眼泪，同时伴随出现气喘，仿佛真的在大哭一样。

“你做了什么？！”

“闪回咒，能够复现你魔杖上一次使用的咒语。你还有要说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咒语。”

“你当然没听说过，布莱克小先生，因为你那节魔咒课睡觉了。”菲利乌斯教授及时赶来，认真的中年教授刚批完作业，正过来吃饭，路上碰巧遇到斯图尔特，听闻这里发生的事之后立马赶来。

拉文克劳院长是出了名的公正，他只为真相服务，不为任何派系斗争倾倒，在这段特殊的时间内，安抚了不知多少小巫师。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西里斯·布莱克，你无故对同学使用咒语，已经超过了恶作剧的范围，以及挑拨同学关系，关十天禁闭！詹姆·波特，你没有分清事情真相就急于惩罚别人，写三千字检讨贴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公告栏上。”

“至于你，德斯·怀特，闪回咒是从事傲罗之后才会学到的咒语，你需要去校长办公室说明原因。”菲利乌斯没有当着学生们的面把话说严重，闪回咒不是任何人都能学的，而泄露傲罗机密咒语或许会让他坐上几年牢！

可惜德斯根本没有等到菲利乌斯宣判对他的处置，在剧痛中他的意识溃散，眼前发白，斯内普扶着他的手臂，那部分的连接似乎因为受力过多而撕裂，豁口两边的皮肉错位摩擦，就像有无数尖锐的钩子刺入皮肉，然后不断挑出肌肉纤维，德斯痛得几乎要生理性呕吐，这种感觉很熟悉，简直回到了他死前的状态，在遭受阿瓦达索命的期间，无时无刻不在体验□□错位摩擦的痛苦，甚至想到以死解脱，但求生欲和使命支撑着他挺了下来，正如现在，复仇的恨意和怒意支撑着他没有昏死过去，地板染上血红，人群一阵惊呼。

他的表情一定称不上好看，因为所有人都面露恐惧，就好像看到了一头出现在羊圈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