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御书房内萧瑜正为了前朝残余势力在南方建立新政的原因弄了焦头烂额,召了几个臣子商量了半天硬是给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现下他们只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生怕萧瑜发怒,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大家你看看我再看看皇帝都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萧瑜便打破了这个平静,他把奏折扔到地上骂道:“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将军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对付几个前朝余孽势力的法子都想不出来,孤要你们有何用”
“臣等无能望陛下恕罪”众臣子皆异口同声的请求陛下饶恕,气氛紧张的谁都不敢大喘气,高安从外边进来走到萧瑜跟前悄声道:“陛下,侍中娘娘在外求见”
黎歌从来都没有亲自来找过自己,那一刻萧瑜的火气瞬间消减了下去,忙道:“那就赶紧让她进来吧!”
“诺!”
他又向跪在地上的一众臣子说:“都先退下吧!好好回去想想对策”
“诺,臣等告退!”众人起身缓缓退出,黎歌走进来与他们碰见,大家都知道黎歌将来会是萧瑜的皇后,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故而他们见到她都礼貌性的躬身叫了一声:“娘娘”
黎歌只是微笑点点头便与他们擦肩而过,萧瑜见她到来忙起身走过去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文殊奴怎得有空过来,快走吧我给你斟茶”
萧瑜招呼着她坐下,手忙脚乱的要去给她斟茶由于太过高兴没看路踩到自己刚才丢出去的奏折差点摔倒,黎歌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惊忧的喊了一声:“小心”
这一声小心足以让萧瑜心花怒放红了耳根,黎歌觉得有失体统便立即收回了手,沉稳提醒道:“走路的时候当心点也不用那么激动的”
黎歌一下子看破,让萧瑜怪是不好意思,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就是,就是想给你倒杯茶而已”
她扬唇会心一笑,说:“我来之前在宫里就已经用过早膳不太想喝茶了,再说我又怎好叫陛下亲自为我倒茶,恐是折煞我了!”
“文殊奴今天难得亲自过来一趟当然要好好招待,况且只要对方是你,哪怕倒杯茶这件小事我也是使得的”
黎歌对向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假装听不懂话,对于萧瑜这份炽热的爱意黎歌选择看不见,撇过头道:“今日我来也不是单纯想要看你,我是有事想要同你说”
这话一出让原本欣喜的萧瑜瞬间冷了下来,早就该知道黎歌怎么可能会那么快接受,这次来左不过又是要说一些难听的话挤兑自己。
萧瑜克制着内心的不悦,说:“有话咱们就坐着说吧!”
萧瑜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现在虽贵为皇帝可平日里穿着打扮依旧还是按照着以前的样式来,除了些重要的场合其余时间就是该怎么便捷就怎么便捷。
黎歌整了整裙摆坐下对他说:“无衣,这几日御医说我受了寒需要注意保暖,所以我想搬出嘉禾殿回家住去,毕竟皇宫里我多少住的有些不适,你看可否?”
“不成,歌儿要是觉得嘉禾殿住得不适那就搬到宣训宫来好了,或者我这里给你空出一间屋子,以后住在我这也行”萧瑜直接了当拒绝了她的请求
黎歌顿了两秒眉头微皱极不高兴苦劝道:“我只是想要回家住而已又不是要跑,算起来这几年也好久都没有回家了,我就是想要回去陪陪阿翁他老人家,不叫让他一个人孤单寂寞罢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萧瑜压根就不吃黎歌这一套驳道:“你当真是想回家的人吗?要是刘若生还在,他赶你走还死活不肯,现在跟我说你想家?哼!真是好拙劣的借口,明日我就下旨给你挪到宣训宫,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见萧瑜死活都不肯松嘴黎歌被他气的够呛捂着胸口说:“萧无衣你要是不肯让我回家,我就......”
她环顾四周看见堆积在书案上的奏折,走过去拿起当着萧瑜的面一把撕碎扔到萧瑜面前,“我让你写,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把这些奏折通通撕掉我看你今天忙什么”
萧瑜被砸的别过头闭上眼,听着黎歌的话又气又想笑;他索性站起来到她面前,黎歌害怕的退后两步,他拿起奏折目光注视着黎歌一把撕碎,她看到这一幕心里吓了一跳
他道:“你要闹,我陪你闹就是,大不了我再让那些臣子重新写一份送进来,我这崇政殿随你这么闹腾”
“你......”黎歌用食指指着他,胸中填火感觉下一秒要从头顶喷射出来,既然语言攻击不了她干脆一头撞向萧瑜的胸膛,结果对方毫无波动自己倒是被撞到晕乎乎的还被萧瑜紧紧揽住动弹不得
“萧无衣,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放开我”她越是挣扎萧瑜就越是不放,黎歌最后不得不消停下来怒视着他,问:“你到底让不让我回?”
“不让”萧瑜依旧态度坚决不放黎歌走,两个人的脾气都很强势始终不肯给对方退让一步
黎歌失望的点头推开萧瑜,说:“好!既然你不让,我也不会遵照的你旨意和你举行嘉礼接受皇后册宝,这个皇后谁爱当谁当,我黎歌永远都不会是”
萧瑜抓住黎歌的手漆黑的眸子犹如深谷的寒潭,俊俏的五官散发着慑人的怒气,用着上位者的口吻说:“由不得你想不想,我可以纵容你却也不会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我,这个皇后你不当也得当,哪怕是死你也只能和我葬在一起,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黎歌奋力的挣脱萧瑜的手,骂他:“你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爱你,明知道别人已经心有所属却还要百般纠缠,如若我是你就会选择放手而不是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你这样根本就不是爱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物品,一个从刘若生手里抢过来的战利品,你娶我也不过是在向所有人彰显你作为胜利者的无上荣光,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在爱我”
黎歌的一腔怒怨,每一个字都像是化作一把箭矢穿进萧瑜心,让他原本就难以愈合的伤疤撕的越来越大,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已经爱的很卑微了却还是无法让她回心转意,到底要怎么做?还要怎么做才肯接受自己?
他眼底闪现出忧郁盯着她,说:“你就这么傲气,我对你难道不好吗?刘若生能够给你什么,他活着的时候都不能给你一个安稳平定的生活还执意要娶你为妻,结果到最后忙着如何夺回皇位而无暇顾及儿女私情,等坐上了龙椅却命不久矣,他什么都没有给你留下而你却还一直念着他,你就那么想做他的皇后,做我的皇后不好吗?”
“当然不好,起码他不会拿我阿翁来威胁我做事,而你会”
萧瑜听到后面那三个字脸上一僵,收起难过望着她眼中深沉,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越发凉薄起来一步一步靠近黎歌,她害怕的往后退问:“萧瑜你要干什么?”
“歌儿不是说我是个疯子吗?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疯子会做什么”
黎歌身后碰到椅子退无可退直接瘫坐下去,萧瑜两手抓住扶手,黎歌两手立马挡住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萧无衣你够了,青天白日你竟敢......”
“怕什么?这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孤要宠幸自己的皇后再正常不过的事谁会在背后说闲话,啊!”
萧瑜玩味的用手指撩拨着她脸,炽热的气息呵在黎歌耳朵上,她斜着脸不敢去看他,后悔自己不该找他自讨苦吃。
“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就不信你会要一具尸体”
“你说什么?”萧瑜皱下眉头眼睛微眯冷笑一声,黎歌不愿回答他,萧瑜气声懒懒道:“你要死啊?真没想到文殊奴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歌儿很不该说出这句,我收回刚才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搬到崇政殿来,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黎歌立马回过头看向他,萧瑜这是要把自己囚禁起来,她又怎么会答应,“你凭什么左右我”
“谁让你自己刚才说想死的,以后再让我听到,可就别怪孤先对你行夫妻之实”
黎歌气的牙痒痒,她现在是怕了他了,闭上眼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一天,就让我回家一天,我们各自退让一步,好不好?”
二人对视着许久,萧瑜气愤的情绪逐渐稳定,既然她已经率先做出妥协,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强硬的不放她走,这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今天晚上就先住这吧!我待会让高安把偏殿收拾出来,等到明天早上你再回去,但是次日清晨你就必须马上回来,要是晚了我也不介意亲自过去接你”
方才和他吵了那么久如今是口干舌燥,她也不想再惹怒他只好勉强答应,“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开了吧!”
萧瑜直起身,黎歌快速站起要离开,萧瑜又抓住她的手腕问:“你要去哪?”
黎歌厌恶的甩开道:“不是说要我住你这吗,自然是回去拿东西”
言毕她就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萧瑜这次倒没有拦着,弯腰捡起地上被撕碎的奏折,这奏折本来是朝中一位有资历的官员写给萧瑜弹劾黎家反对他立黎歌为后的文章,萧瑜扫了两眼就放到一边结果被黎歌给撕了,不过撕了也好省得再批给他
萧瑜把它当成垃圾让高安拿去给烧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到了宫外,说是今日黎氏与陛下争吵一怒之下撕了弹劾自己的奏折,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黎家姑娘还没当皇后呢就敢和陛下叫板,得了个善妒的名声
黎歌从寒花嘴里知晓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风口浪尖上她也没第一时间跑去和萧瑜吵,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忍了一个晚上。
***
清晨黎府——
“歌儿,你终于回来了”
黎帆在屋子里闻到自己女儿回来,这下再也坐不住在兰叶的搀扶下焦急的走到大门口;见到女儿的那一刻终是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黎歌立马上前扶住他。
“阿翁小心,阿翁何必急着出来,我去见你就是”
“谁叫你是我儿呀!我是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只是陛下就给了你一天时间,到了明日你又该走了”
黎歌挽着黎帆的胳膊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我们快进去吧阿翁”
“诶好好好,我们进去”黎帆刚迈走出一步差点又要跌倒,黎歌眼疾手快连忙拽着他的胳膊,“阿翁慢慢走,有我扶着你我们不着急的”
黎帆想起昨日的谣言,问:“最近这建邺的人都在传你善妒,是不是陛下又惹你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烦,这种事就只有萧瑜那个卑鄙无耻之徒才会做出来,她解释道:“我这不是想搬回家住嘛,原是想和他好好说话的,谁知道萧无衣这个人脾气那么暴躁一点就炸,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当时我也不知道那奏折是弹劾我的,他可真无耻”
“陛下有今天是从刀山尸海里一刀一剑打拼出来,他一个武将出身行事上多少都会过于强硬,你以前在家里也是娇纵惯了,两个脾气性格大差不差的人相处在一起难免会吵架,与这样的人相处你尽量顺着他就是,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不然吃亏的只有是你”
父女二人边走边聊着,黎歌听着黎帆的话顿时皱起眉头说道:“我往日在家里有很娇纵吗?没有吧!我觉得我对人还挺谦和的呀?再说了干嘛我先服软啊,要服软也是他萧无衣给我服软,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黎帆心累般摇头哀叹一声指着她说:“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看都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
黎歌松开黎帆的手,惊呼道:“我怎么了嘛,阿翁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话里话外总是向着他呀!”
黎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道:“傻孩子,你以后要住在皇宫里,不管是皇后还是我们这些臣子都是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阿翁这是在教你如何为人处世,我也是想让你在宫里好过一些啊!”
对于黎帆说的这些她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在里面,一则是她无法忘记他逼死刘瑾那天的画面,二则是她心气高在感情方面她从来不会向对方低头,昨天迫不得已让步一次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再者她又不喜欢萧瑜更没有必要这样做
她固执道:“不好过就不好过,我还巴不得他冷落我谁愿意跟他过啊,是他自己恬不知耻,世间那么多好姑娘非是要选一个不爱他的,自讨苦吃也怨不得我”
“你,唉!我说不过你,以后自己看着办吧”
黎歌气急眼眶湿润冲着黎帆大声道:“本来就是嘛,为什么跟萧无衣在一起我就要做先让步的那一个,要是若生还在他绝对不会让我吃亏,我才不要去讨好他”
话落黎歌就一边擦着眼泪转身走开,身后跟着好几个宦官宫女她直接吩咐道:“都不许跟过来”
黎帆手停在半空中向走远的黎歌喊道:“文殊奴,文殊奴......”
兰叶走到他面前说:“家主,咱们姑娘好不容易才回趟家,你干嘛说这些激她呀!”
这一刻黎帆已经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我这不是怕她以后不好过吗,她和陛下要成亲的事已经昭告全天下了板上钉钉的事,我何尝不知道这是陛下自己让传出去的,她要是不跟他吵,咱服个软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兰叶劝道:“那家主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呀,您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含蓄委婉的跟姑娘讲,那说不定还能听进去一点,您看现在说几句就发怒了,那她以后还回来看你?”
黎帆无话可说只得唉声叹气道:“那我去哄哄她,唉!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黎歌一路哭着跑回海棠阁,她扶着栏杆走上楼,来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里边放着当初刘瑾送给她的象牙雕海棠花簪,她一直放在这里不敢轻易戴出来,如今这也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
黎歌紧紧的握着它躺在床上痛哭流涕,此刻的她想着要是现在死了算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她太过于想念,不禁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手上的一根清晰的静脉血管又摸了摸脖子上跳动的颈动脉,她看着手上的花簪脑海产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和若生相见了”
她正躺着望着床顶摸着自己的脖子,拿着花簪的手有些颤抖的对准脖颈,心里想:“不要再坐等着日子到生命的尽头了,就这样结束吧!”
她闭上眼准备自我了解
“文殊奴,你在上面吗?阿翁可上来了”
她猛得睁开眼回过神来,听着黎帆走上楼梯的脚步声,她慌乱的起身眼看黎帆走上来,黎帆见到她忙陪笑脸,抓着她的手说:“歌儿,刚才是阿翁一时心急了,我也是关心过头没顾及歌儿的感受,阿翁向你赔个不是,咱不生气了好不好?”
黎歌俯视盯着黎帆的脸,一股难以言说的酸痛感袭来,半晌她无奈苦笑说:“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而已”
黎帆看见她手上拿着花簪好奇问:“你手上拿着的是谁给你的?”
她找了个借口敷衍道:“我自己逛街买的,一直放在这里没戴,无意间看到的”
黎帆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我让阿芳做了你爱吃的截饼跟我一起去吃吧!”
他说着就要拉她走,黎歌制止道:“等等阿翁,你先去吧,我还有东西要收拾等会再过去”
“也好,那我先去了”
黎帆松开黎歌的手独自一个人走下去,她环顾四周又低眼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只能心下哀叹把它放到梳妆台桌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在黎帆那里一直待到傍晚,陪着他用过晚膳后就自己提着灯笼沿着石子路回海棠阁,如今正值春季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加之今晚月亮出奇的明亮,她打着灯笼都能看见满树的花朵
“咻”的一声,黎歌听见响动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门上射中一支箭
她走上去把箭拔下看见里边插着信纸,她取下打开借着灯光看清了里边的字:
[师妹,见字如面,这几日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必须要让你知道,事关表兄在这纸上也难以一句概全,如今我们沦落到南边苟延残喘的活着,我冒着危险就是想把这件事告知与你,如若师妹还念着往日的情分,明日子时到万春门那里有人会来接应你,届时我们在城郊外碰面说吧!韩江]
黎歌抬头望了望周围赶紧把信纸放进灯笼里烧了,推开门走进屋内心里莫名一跳一跳的,若生死后韩江就逃到了南边,邓为是死士刘瑾一死他们没有了主人自然而然就跟着一起自尽了,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他一个人跑到建邺来做什么
黎歌越想越不明白,可是事关刘瑾她又不得不去,她走上楼梯点了一盏灯,走到外边望着建康宫的方向,隐隐约约看见那边飘着数盏孔明灯
一个接着一个的飘上夜空来到宫外,这壮观的场景让她深受震撼,抬眼望着看见灯展的糊纸上写着
[睡了吗?]
[对不起!!!] 画上了认错图案
[想念你]
[别太晚睡注意保暖]
[等你回来]每一盏灯上面都写了问候,黎歌看着萧瑜对自己的用心,虽然不是每一盏她都能看到,但是多了她一定就能够看到
黎歌抿着唇鼻尖酸涩,为了她不惜点燃数盏明灯,这是萧瑜独给她的浪漫,只为告诉她:“我在无声的爱着你,请你回头看我一眼”
她对萧瑜的感情一直都在逃避,这一次她试着感受着这份深刻的爱意,最后她走进屋子关上门靠在门边仰头呼吸
双手抱着自己滑落蹲坐在地上哑声痛哭,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难,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用尽了所有热情,她已经没有勇气去试着再爱一次,心就像被人锤了无数次般,捂着心口疼痛难忍
清晨用了早膳,黎歌便告别父亲坐上了回宫的凤架,路上她问寒花,“萧瑜今天是休沐还是去上朝了?”
她回道:“今日陛下上朝去了,这个时辰恐怕还在议事”
“那就好,我可不想一大清早就看见他,想到他散播出去的谣言心里就来气”
“......”
主仆二人回到崇政殿就看见小内官福禄站在门口,见到主子他一点都不敢耽误向黎歌走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昨儿个您不在陛下还老念叨着您睡不着,可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忙得够呛”
黎歌看着他眼睛黑了一圈,这萧瑜还真是会折磨人,“你下去睡会吧!”
“这哪行啊!我要走了可就没人在这管着了,况且关内侯夫人还在里边等着陛下来呢,我得随时伺候着”
黎歌疑惑问:“关内侯夫人?”
“就是陛下的堂姑母祖辈阿兄那一支的,这位罗萧氏老早就没了丈夫,自己一个人干农活独自养大了两个孩子,靠着陛下这一支救济着勉强过活,要说这妇人也有点本事,她丈夫都去世那么久了也没干出过什么功绩,眼见陛下登基便巴巴的敲宫门面圣,见了陛下就要求这要求那的什么都想要,关内侯这个爵位还是她在陛下面前撒播打滚求来的,这不,现在又来找事了”
福禄说的极其小声,黎歌二人听着八卦很是好奇她是怎么跟萧瑜撒泼打滚的,自己好说歹说他都未必听,临到自己家的穷亲戚撒个泼就什么都有了
“没事,你下去睡会吧!这不是还有其他人吗,要是高安罚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那奴才就谢过娘娘了”
福禄一走黎歌想着回偏殿,才不过迈出一步就听到里边的人走出来大骂:“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俺都在里边坐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见你们送杯水给俺喝”
言毕,两个人就四目相望,黎歌与寒花面面相觑,罗萧氏指着她道:“你是谁?”
黎歌见走不了了便硬着头皮笑脸迎上去:“想必这位就是关内侯夫人吧,陛下上朝去了顾不过来,有话咱们进去说罢!”
“你是什么人?”她一双褶皱的三角眼打量着黎歌
寒花鄙夷道:“这位便是未来的中宫皇后”
话一出罗萧氏的脸就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开始谄媚起来,“哎呀!原来您就是皇后娘娘,哎哟哟,啧啧啧,果然好相貌,我家瑜儿娶了你真真是好福气”
罗萧氏围着黎歌打转,笑得露出了她那一口烂牙,黎歌尴尬不已,问:“夫人这是在等陛下吧?”
罗萧氏点头,“是呀!”
“陛下这个时辰还没下朝,您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完了我给你转告他,您看成不成?”
她还是傻愣愣的点头说:“行,行啊!”
“那就进去坐吧!寒花,去给夫人上杯茶水再准备些糕点过来”
寒花极不情愿的应下,黎歌带着她来到会客的前殿,想着她是长辈就先让着她坐,“夫人请坐吧!”
“诶好”
她比黎歌矮了三个头,这椅子又高她是后背靠着椅子跳上去又挪了挪身子才坐好,黎歌隔着桌坐下先开口问:“这次夫人来不知找陛下何事啊?”
“啊!是这样的,俺有个侄女至今尚未婚配,原想着给她选个好一点的郎婿,这高一点的门户人家看不上,低一点的嘛俺又觉得委屈了她,俺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要不皇后娘娘开开恩,就让阿瑜纳了她吧!”
要是嘴里有东西黎歌可得吐出来,这说的令她震惊不已想笑又不敢笑太大声,着实是有点为难她了,“这后宫里的事也不是我管啊!”
罗萧氏听后激动道:“您是皇后娘娘这后宫里的事怎么就不归你管了呢?”
“这封妃之事甚大,可以问一下您这侄女今年贵庚啊?”
“不小了,已经十四了”
黎歌眉间紧拧,怀疑自己听错了再问:“多少?”
“十四啊!”
她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尽量不要让自己失了仪态,回绝道:“那不行,这还没及笄呢太小了,且让她在家里养几年吧!”
“这哪里小了,俺们那边这岁数的都已经当娘了耶”
黎歌笑容一僵百般无奈,说:“她确实是太小了,恕我恕难从命,待会陛下回来您找他去说罢,这个我做不了主”
见黎歌死活都不肯她开始言语讽刺,“皇后娘娘莫不是嫉妒陛下纳妃吧,这上到高门大户下到寒门子弟哪个家里没个妾室,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嫁进了俺们萧家就应该恪守妇道,做个贤惠端庄的好皇后才是”
“我没嫁进你们萧家,我也不是皇后,我还没过门呢!”
“刚才那个姑娘不说你是皇后吗?”
“她说的是未来的中宫皇后”
“那没错呀!就是皇后啊!你明明就是还非得说自己不是”
“我,唉!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黎歌只喊心累,暗道:“我解释的那么清楚你就只给我听清楚了后面皇后两个字”
她已经摆明了态度,罗萧氏却一直忽视不依不饶没完没了,“要是皇后觉得俺那侄女小,可以先纳进来养几年嘛,你这般不肯莫不是看不上俺们家?”
黎歌很认真的向她否决:“没有的事,您是陛下的堂姑母是长辈我没有嫌弃您的意思,但是您的要求确实是有点难办,这要是再大点哪怕是一个三十岁都还未嫁出去的姑娘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您这侄女她都没长开呀,你把她送进宫里这不是把她的一生都葬送在这里了吗?”
罗萧氏欲言却看见萧瑜回来,他早已经在门外听见,见差不多了才进门,“皇后说的是,姑母那侄女确实是太小了,不太合适进宫”
黎歌望着萧瑜感念他终于回来了,萧瑜走到她身边站着,说:“若姑母是为了这件事,请恕无衣难以遵从”
罗萧氏看着他二人,不理解道:“你是陛下,怎得事事都要听你媳妇的话?”
黎歌想要纠正过来,萧瑜率先答道:“后宫的事本来就是皇后说了算,她不让我也只能听从,况且日后我也不打算扩充后宫,孤的身边就只有皇后一人”
黎歌咬着唇脸黑了一圈,萧瑜一句话就堵得罗萧氏无话可说,“这,这.....”
为了防止她再次撒泼打滚,萧瑜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知道姑母来了,前几日蜀地上贡了几段蜀锦,我让人准备了两段送给姑母就让高安领你下去拿吧!”
一听陛下又赏赐了东西,她就不在继续纠缠下去脸刷的一下喜笑颜开向他谢恩,“夫人,随奴才过去拿吧!”高安领会到萧瑜的意思上前道
“诶好!”
送走了罗萧氏,黎歌脸拉的老长,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萧瑜恐怕已经在门口听见了肯定在偷着乐,
萧瑜目光移向她问:“昨天回了趟家这下总算高兴了吧!”
“高兴,很高兴”她没什么好讲的,萧瑜捕捉到她心里的情绪,说:“姑母她就是这样的,在地里干活了大半辈子,早早就没了丈夫自己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要是你不喜欢她以后我就让她别进宫来了”
“我没有不喜欢她,大家都想过得好点嘛,你现在是皇帝所有人都得在你手底下讨生活,她想着巴结你也没什么错,无衣,我向你讨个恩典吧!”
萧瑜眉头一挑问:“什么恩典?”
“说到男女婚嫁年龄,我朝律法是女子过十五而不嫁者,家人坐之,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你能不能改成女子必要年满十八后方可许人婚配,就算嫁不出其家人也不必受到连累”
萧瑜两手交叉不解问:“嘶!为什么非是要到十八?”
“因为十八岁之前的女儿家都还没有长开呀,这个时期的她们正值花季,早早就嫁为人妇生儿育女将她们的一生葬送在四方宅院里很不应该,我希望天下的女儿家都可以不受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像鲜花一样自由而美丽的绽放”
黎歌摇晃着他胳膊柔柔笑道:“好不好吗?”
萧瑜还是第一次看见黎歌对自己撒娇,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嘴里重复着她最后一句话:“像鲜花一样自由而美丽的绽放,这个律法确实是需要修改了,就依从你的话让全天下的女儿家都能过不被束缚,活成她们想成为的模样,不过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你阿翁对你说了些什么?”
黎歌懵懵的眼神里泛着傻气,否定道:“没有啊!我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吗?”
萧瑜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没有吗?平日里不拌几句嘴,我这还有点不太习惯”
黎歌抽开手脸色一变说:“你是非要跟我一天吵个十七八回才满意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
萧瑜心道:“她总算变回来了”
黎歌想起前日的事,正好他在就恼火的掐了他的胳膊,“嗷,嘶!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为什么散播谣言给我平白无故的扣上一个善妒的名声”
“那谁让你把奏折给撕了呢,你不撕不就不会有了吗”萧瑜摊开手装作无辜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那写的是什么,你现在悠哉的很,我得了善妒的名声你却什么都没事”
萧瑜反驳道:“我怎么就没有了,我也得了个惧内的名声好不好,你别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未来的皇后善妒,正好挡住那些官员想要把自己女儿送进宫的小心思,你就不用为了宫妃的事操心那么多啦”
“谁要操心你的事,你要封谁为妃都跟我无关”
“是吗?那好吧,我明日便下旨选秀,把那些小年纪的都召进宫来陪着皇后”萧瑜眼里狡猾的神色,黎歌咬牙切齿骂道:“你敢,萧无衣你要是敢选秀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你试试看吧!”
萧瑜好似目的达成般露出得意又邪魅的笑容,黎歌看着他的眼神顿感大事不妙,转过身看向门口就站着两个老臣,二人装作没看见低着头,看样子怕是听到了
黎歌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指着他小声咬牙狠声道:“你给我走着瞧”
萧瑜望着她离开,俊俏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经过今天这件事宫里宫外都在传黎歌撕了弹劾自己的奏折还不准陛下扩充后宫扬言要打断陛下的腿
皇后善妒凶悍不好相与,陛下惧内软弱不敢忤逆,弄得朝中臣子都不敢把自己家的人送进来,怕得罪了皇后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