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关掉寻宝技能,快速朝那边飞去。
这么强烈的光芒,那里绝对有非同小可的宝物!
然而,她搜遍山坡,别说宝物了,连阴气充沛的灵草都没发现一棵,只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此人像是遭遇过火灾,露出来的头部和脖颈瘢痕累累,面目全非,看着非常瘆人,不过这些瘢痕都是旧伤。
从衣着来看,他多半是个男人,还是个穷困潦倒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重宝之人,但祁梦婕试过了,那阵无比刺眼的青光毫无疑问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看上去进气多出气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可祁梦婕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致命伤。
最后,她从他的指甲上发现了端倪,他两只手上的指甲盖儿全都泛着紫黑色,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中毒了。
身怀重宝、严重烧伤、疑似中毒,此人要么经历不简单,要么身份不简单,又或者经历和身份都不简单。
虽然祁梦婕的净化之体可以解毒,但周苇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她不想暴露自己可以解毒的事。
而且若能知晓此人中了什么毒,没准儿可以推测出他的一部分经历,可她只能解毒,没法儿辨别他究竟中了什么毒。
这时,周苇穿过草丛,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后,瞪大眼睛,惊奇地说:“咦?此人居然还活着?”
祁梦婕指着那人的手说:“你看他的指甲,他似乎中毒了。”
看过那人的手,心地善良的周苇已经打算救他了。
“咱们能遇上他,应该是天意,把他带回去吧,救得活最好,救不活咱们也尽力了。”
祁梦婕当然不会反对……
婺阳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都在镇魔司的药堂,于是周苇带着那个濒死之人来到镇魔司。
周苇来到药堂后,不仅见到了正在炮制药材的钱药师,还见到了死皮赖脸观摩钱药师炮制药材的仇祉静。
见周苇来了,仇祉静不慌不忙地上前见礼,同时好奇地问道:“周副尉,你不是正在休沐吗?怎么有空来药堂了?”
周苇一边挥手示意凡人差役将那人抬进来,一边回应道:“我在乱葬岗发现一个濒死之人,怀疑他身中奇毒,便带回来让诸位药师瞧瞧。”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中毒了,如果真的中毒了,中的是普通的毒,还是奇毒,之所以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引起药师的注意。
果不其然,一听到他说那人身中奇毒,钱药师立马好奇地凑过来,开始仔细检查那人。
仇祉静则眉头微蹙,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去乱葬岗?”
周苇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去,让她瞧一瞧他背上的灵竹伞。
仇祉静瞬间心领神会:“原来是为了梦姑娘啊。”
这时,正在把脉的钱药师,拧着眉头说道:“依老夫所见,此人八成是被千足魔螟虫咬了。”
仇祉静惊讶极了:“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千足魔螟虫只有迷踪岭有吧?区区凡人,竟敢闯入迷踪岭?”
周苇也满脸讶异:“迷踪岭在勃州,离婺阳少说有一千多里,他身中奇毒还能跑这么远?”
钱药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且不论他是如何进入迷踪岭,又如何出来的,单说他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了!按理说,凡人被千足魔螟虫咬一口,只有一种下场,那便是瞬间暴毙!”
仇祉静当即想到一种可能:“莫非他吃过某种可以缓解毒素发作的灵药?”
周苇反驳道:“既然凡人被千足魔螟虫咬一口便会瞬间暴毙,那他只能提前吃,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术士,哪能提前料到自己会中毒?况且,灵药何其珍贵,他分明是个一穷二白的凡人,如何弄得到灵药?”
他的话有理有据,仇祉静也否决了吃灵药的可能,过了一会儿,她又提出另一种可能:“莫非他体内藏着什么宝贝?”
钱药师摇了摇头:“老夫没感应到法宝的波动。”
光靠猜,他们猜到天荒地老也未必猜得出真相。
周苇对钱药师说:“想了解他究竟经历了何等变故,为何身中奇毒还能活到如今,必须先解毒才行。”
“放心,”钱药师的神色淡定又自信,“区区千足魔螟虫之毒,难不倒老夫。”
周苇欣喜地道了谢。
仇祉静比他还开心,因为她终于有机会观摩钱药师如何解毒了……
当晚,钱药师便解了那人体内的毒,可直到三天后,他才幽幽醒转。
令所有人失望的是,他的脑子似乎被毒坏了,醒来以后,痴如幼儿,口齿不清,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更别提其他的事了。
没办法,周苇只好把他送到外城的积善堂,捐了些银钱,嘱咐那里的人照顾好他。
晚上,周苇正在家中的演武堂练武,上官垚这个不速之客忽然登门造访。
他不情不愿地吩咐门房将上官垚迎进来,结果这个脸皮贼厚的家伙,一见到他,先假模假样地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嚷嚷着要见祁梦婕。
要不是打不过他,周苇真想抄起扫帚,如同扫垃圾一般把他扫出去!
就算如今周苇已经不担心祁梦婕会被他拐跑了,也见不得他这副明摆着觊觎祁梦婕的嘴脸。
周苇强忍不爽,板着脸讯问道:“你为何要见梦姑娘?”
在上官垚眼里,周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小孩嘛,就是用来逗的,于是他敛起笑容,叹息一声,故作深情地说:“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梦姑娘多日未见,每每想起她,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看在我一片痴心的份儿上,周副尉可否让她出来,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这番肉麻兮兮的话,听得周苇拳头都硬了,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缓慢而坚定地说:“梦姑娘说你俩不熟。”
上官垚眉头微蹙,佯装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等周苇眼中的不耐烦快要凝成实质时,才哀怨地说:“周副尉,你若不愿让梦姑娘出来见我,直言便可,我定不会痴缠,大可不必撒这种谎来骗我。”
“谁撒谎了?梦姑娘确实说过你俩不熟!”周苇咬着后槽牙,瞪着上官垚,如果目光可以变成钢钉,上官垚早被他扎成筛子了。
上官垚心里想的是逗小孩果真有趣,嘴上说的却是:“周副尉,我明白你对我有成见,但我对梦姑娘的情意坚若磐石,焉能因你的谎言而动摇?”
这时,祁梦婕穿过墙壁,飘了进来,无语地盯着上官垚,大声吐槽道:“得了吧你,咱俩之前总共见过两次,今晚是第三次见面,彼此都不怎么熟悉,你就别搁这儿装作情深似海的样子了!”
上官垚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收手?他故意当着周苇的面,用缱绻的眼神注视着她,噙着笑,深情款款地说:“我对梦姑娘一见倾心,再见情根深种,三见唯愿与你共度余生!”
祁梦婕可不吃这套,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甩他一张“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
“今晚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说的比唱的好听了,我都变成鬼了,哪来的余生?”
“你是鬼修,我是妖修,咱俩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祁梦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啦行啦,差不多得了,还是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其实上官垚很清楚她不会被花言巧语打动,不过他风流惯了,一见到有趣的美人就想撩拨,再加上撩拨她可以看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周苇炸毛的模样,所以他才乐此不疲。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相思之疾,唯你能解。”
听着他故意压低的声音,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祁梦婕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
她不想跟他废话了,转头对周苇说:“阿苇,送客!”
周苇顿时眉头也不皱了,拳头也不握了,趾高气扬地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眼瞅着祁梦婕就要离去,上官垚赶紧抬手挽留:“别呀!我开玩笑呢,我来是有要事相商!”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祁梦婕白了他一眼。
上官垚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言行有什么好指摘的,但他还是微笑着辩解了一句:“我不过是想叙叙旧。”
祁梦婕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这算哪门子的叙旧?
她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那叫叙旧吗?你那叫耍流氓!”
即使上官垚没听过“耍流氓”这个词,也能猜出这不是什么好词,周苇也是如此,但他刻意开口问道:“耍流氓是何意?”
“流氓等同于登徒子,耍流氓等同于调戏良家妇女。”
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弯儿的上官垚,显然不会因为被骂登徒子而恼火,相反,他还觉得挺新鲜的。
“我从未被女子骂过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