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脏话,说脏话是不对的。学校教育学生,要文明礼貌,做高素质的国家公民。家庭教育孩子,无论男孩、女孩,温柔善良都是人类宝贵的美德。
那么在家庭、学校以外的残酷世界呢?
从前的记忆就像一场盛大的乌托邦。
农耕封建皇朝,最底层摸爬滚打,与大字不识、满嘴生|殖|器的粗人为伍,吃乱糟糟的大锅饭,睡脚丫子臭哄哄的大通铺,聚|众|械|斗,流血、流汗,拳脚互|殴,遍体鳞伤独自处理……积年累月,浸泡在粗俗恶劣的环境中,天然地沾染上了粗俗恶劣的习性。
在很久很久以前,说脏话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张口就顺带辱骂上对方的母亲,乃至于全家,在既有的认知中,更是非常地没教养,素质低下,惹人厌恶。
后来新的意识形态将旧的意识形态覆盖了,我终于与自己和解了。
有些东西,只有把你彻底扔出乌托邦,你才能明白。
脏话并非错误,脏话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攻击性,犹如狗攻击前的警告性狂吠,响尾蛇喷射毒液前的密集颤动。身处烂地儿,震慑他人不敢轻易上前欺辱你的砍|刀与铠甲。
“他妈|的!傻|逼领导!狗当官的!衣冠禽兽!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你惹我?!王|八犊子你敢惹我?!!扬了你祖宗十八代棺材板!……”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咬牙切齿,犹不解恨。
然后警惕地望到了胡同口,包围过来的便衣武装人员。
“别紧张,放松。”司法重器慢腾腾地爬起来,拍打着灰蓝衣袍上的片片鞋印子,抖索掉污渍,镇定安抚,“我让他们撤。”
“大人……”
“大人,您……”
组织松散的西城地头势力,欲言又止。
“走吧,走吧,谢谢你们帮本官搜人。”
展护卫疲惫地做了个手势,于是那些人员消失了。
“饿了么?”
明眸皓齿,青年抬起脸来灿烂地笑问,自然而然地过来拉手,没牵到,躲开了。
从怀里掏出小瓶虎骨红花油,长时间捂在厚厚的棉衣里,药瓶已经藏温热了,傍晚日光下呈现出暗红发黑的色泽,底部沉着絮状的药渣杂质。
轻柔地絮絮叨叨,小心翼翼地讨好:“来,我给你搓搓,化开淤青以后就不肿了,消了肿晚上就不疼了。”
“为什么?”愣愣怔怔。
“什么为什么?”
“别装傻,你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物,根本没有忍让一个办事员的理由。”
“我喜欢你呀。”
猫眸亮晶晶地表白,真诚热烈。
“想上|我?”
“……”
牵扯到嘴角的破裂伤口,疼得表情扭曲了一瞬。
吞吞吐吐,桎梏于严苛保守的礼法,尴尬羞窘得惭愧,江南水乡富养出来的白皙肌肤,连脖颈带耳朵根,带君子玉面,通通晕红了起来,比西天际的晚霞更曼妙动人。
“展某是个壮年男人,男人的喜欢中免不得含了些肉|欲……”
“什么时候开始的?由哪几个点喜欢上的?”
“这……”发愁地思索半天,摇摇头,“太宽泛了,表述不上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大抵想表演那些骗菜鸟的把戏。
沉静地垂着头,亲密地拉着手,灰扑扑的粗布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武者肌肉紧实的小臂,快速地在青紫处摩擦药油,炙热滚烫,火辣辣的难受。
触目惊心的攥痕,渐渐地淡化、模糊,几乎不可见。
“你过往多年在打|拐上做得很勇猛,西南土乡、闵县、陈州……虽然办案手段恶劣血腥,总是搞钱|权|交|易、权|色|交|易、黑|吃|黑,甚至于牵连祸累无辜,但在大局,确实达成了目的,救出了很多地狱里的被困者。”
那个令其他捕快望尘莫及的数字是多少来着?……
猫眼往左上方微转,回忆着。
连并小儿、少女在内,至今已救两千七百多口子人。
才华卓绝,战功彪炳。
一头有着自己的道的……狞恶猛兽。
爱宠地笑了笑,甜蜜地继续回忆。
“你伏案处理卷宗的时候,文文静静,老老实实,跟学院里的书呆子似的,好几个时辰坐在凳子上、黏在书页里不挪窝,打眼望过去,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在梅花桩上劈砍着刀法,跳来跃去,龙精虎猛,比爷们更爷们。”
“龇牙咧嘴地拎石锁,挥汗如雨,力拔山兮气盖世……”
点点滴滴,朝夕阴暗窥伺。
这个野蛮生长的存在不具备美貌,但只要稍微注视得时间长了些,就会发现,她身上的每一点都值得人去爱。
化瘀的伤药涂好了,抬起来,凑近鼻子,眯着幽黑的眸子嗅了嗅气味,怪难闻的。
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官僚的情深似海,身经百战的欢场老手,毫无触动,甚至有点瘆得慌。
握着对方的手,轻轻地搭到自己的腰侧。
“掐着姐姐的腰就往身子底下拖,就那么思念?……”
不怀好意地侵略,勾引地贴近男人。
温热的呼吸搔动过敏感的猫耳朵,拂过薄薄的胡子青茬,眼波含情流转,平平无奇的皮囊无端地百媚横生,白日旖旎。
“思念,夫人,快要想疯了。”
高官神魂一震,眼圈刹那间湿润了,胸腔中庞杂的悔恨情绪汹涌而起,把人的理智拖下黑暗的深水溺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诈出来了。
“意外身亡?病死?谋杀?还是自|杀?大人是原因之一?”
如梦惊醒,猛一把推开诱供的老刑侦,严严实实的心防重归,脉搏激增得很快很快。
“看样子大人确是重要致死原因。”
瞧着受审者胸膛剧烈起伏的狼狈情态,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侦,毒辣地得出结论,当下心思百转千回,敏锐地嗅到了有利可图。
“你!……”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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