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进扫|黑,满城风雨。
提点刑狱,彻查基层冤情。才不过三天,王朝马汉就撑不住,过来找我了。
官驿高层,五楼,墨香幽雅的大书房。
穿过守卫重重,敲门请示,后|入。
两名曾经隶属展昭部下的校尉官,跪了下来。
武人臣属礼,单膝跪地,垂首。
放下当地刑案卷宗,似笑非笑:“王大哥,马大哥,这可忒折煞本官了,多少年的同僚情谊,快快请起。有什么不能站着好好说?”
“……”
“……”
他们没有起。
我本来也没打算真扶,虚扶一下,作作样子罢了。让他们跪着挺好的,挺赏心悦目的。
“大人,属下恳求您,收手吧。”
“祸不及家属族亲啊。冤有头,债有主,展大人身陨,已经为曾经作下的罪孽付出代价了,该两清了。”
笑。
刑案卷宗握成卷,有节奏地敲击在掌心里。
围绕着卑微恳求的两人,悠然地踱步。
“你们想保展昭的遗亲,展旭一家。”
“何苦抛弃脸面,低声下气,来这里求本官。”
“倘若武进县展氏一族,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从未作过恶,从未仗势倾轧民间。那么根本不怕查,根本不必你们俩保。”
“倘若他们不干不净,不清不白。你们来这里求本官,便成了徇私情,枉法,庇护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王朝抬起头,抱拳礼,恭敬地问我。
“大人,我们保证不徇私情,有黑必扫,有恶必除,有冤必查,还武进县百姓一片朗朗青天。大人是否也能保证不徇私情,不捏造假证,不携怨陷害无辜?”
“本官保证,”情真意切地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不陷害,严格按照国法教条来。”
展氏一族在武进县源远流长,根深势大。
展昭大哥,展旭,当地经商多年,府上颇为富庶,号称展员外,精明强干,硕望宿德。
王朝马汉究竟理想天真了,以为品德、家教、门风……那些高尚芳香的东西,足以约束住一个人、乃至于一个家族的行为,使其从无犯罪,清清白白。
不是我们这种基层刑侦爬上来的。
基层刑侦爬上来的老油条,心里都门清。
凡豪强,俱鄙。
不可能干净。
完全干净的存在,在世间根本活不下去,更勿论发展成地方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