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湫用披风护住自己和薛琼,他腿上溅到几滴,不是很严重,不过看到绍靖的惨状,一时也不敢贸然出手。
旋即,迟郁湫看向白林:“白道友既然熟悉硫酸,你一定有办法应付吧。”
“……”
白林沉思间,注意到硫酸球中心有几个金色的东西,那不正是四个金手镯嘛。
他立马想到硫酸不能腐蚀金子,难怪他们需要带金手镯,搞半天,是用来控制他们自己的。
他想起黄金蛟是金属性,应该不惧怕硫酸,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他不能让金子出现在人前。
一时之间,他有些犯难。
金子无疑是克制他们的东西,可是自己没有金子。
硫酸球变成了一簇海葵一样的东西,触手在空中延伸,想要抓住他们,所有人竭力躲闪。
才缓过来的绍靖因为行动迟缓,右腿被触手抓住,他疼得面容扭曲。
薛琼看不下去,牺牲自己的佩剑救下绍靖。
这时,一只触手伸向花无月,花无月吓得连忙把身边的薛琼推过去,薛琼以为自己要死了,害怕地闭上眼睛。
她没有死。
白林救了她。
慕含章意识到白林对薛琼不一般。
白林在这里对谁都漠不关心,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可是薛琼不同,薛琼有事,白林不会坐视不理。
不解归不解,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
慕含章高高跃起躲过触手,跳到空中观察,才发现‘海葵’似乎变得非常急躁,触手也变得乱七八糟,甚至有几只差点缠作一团。
现在临近子时……难道是……
巡逻人出现,院子里的声音惹恼了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了‘海葵’,他们还要对付巡逻人。
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谁知‘海葵’和巡逻人根本不是一伙,他们为了争抢猎物还打了起来。
慕含章趁两边打得难解难分,悄悄布下阵法困住他们。
等第二天天亮,巡逻人和‘海葵’都消失不见了。
内鬼吴有翯死了,还剩下风寒元和季泠。
花无月:“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一定都是鬼,一起杀了最好。”
薛琼:“你闭嘴!”经过昨晚的事,她对花无月再无一丝同情心,反倒觉得她表里如一的丑陋恶毒。
“师傅,风道友和季道友不一定都有问题,我们得好好审问一番才是。”
花无月:“哼,他们在一起关了一夜,你确定还能有人活着?”
说到把他们关在一起一夜,这个决定虽然是绍靖做的,可说到底他们都同意了。
慕含章:“他们之中是否有人还活着,试过才能知道。”
“怎么试?”
“昨晚吴有翯的血变色了不是吗。”
薛琼听后,立马拿着匕首跑去柴房,经过验血,内鬼是季泠。
昔日好友成了鬼,风寒元心中悲痛,亲手埋葬了季泠的尸体。
这次是送亲的人来找他们。
看见送亲之人,众人踌躇不敢上前对他们对话。
庆幸的是送亲之人没有难为他们,通过写字告诉他们,新娘要拜托他们帮忙成亲当天的事。
第九条规则——新人拜堂,一切按照规矩来。
这一条是最摸不着头脑,所谓规矩,他们完全不清楚,于是他们只好去找棠府的下人帮忙。
下人告诉他们流程,剩下的没再多说半句。
真正忙起来后,他们才明白要做的事太多了,从大门铺旃花祥云毯,到火盆,随后搭建迎亲桥,两边鲜花乐器都不可少。
做完以后,下人才把成亲当天的注意事项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回去路上,薛琼迟疑问道:“明天我们要参加喜宴,到时候肯定会在白天见到新娘……”
妹喜似乎很是担忧的样子说道:“白天不能见新娘,这下糟糕了,明天该不会就是我们的死期吧?”
“喜堂不会有事,只要我们都待在喜堂,就一定没事。”
花无月质问白林:“你凭什么保证?”
“不凭什么,你也大可不照我说的做,到时候后果自负就行。”
迟郁湫:“白道友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我和小琼都听白道友的安排。”
这绝对是他们终生难忘的一次经历。
为了不让新娘脚沾地,薛琼当了一回陪嫁丫头,她蒙上双眼亲自背着新娘从门口进去。
薛琼没见过新娘,新娘很轻,她背着一点也不吃力。
至斯她身上好冷,是新娘身上过给她的寒气,差点把她冻成冰块。
踏入喜堂,她终于能摘下蒙眼布,扶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跨过火盆,踩在祥云毯上。
一切都很顺利,正如白林所说,只要在喜堂看见新娘也会没事。
妹喜又姗姗来迟。
一众无脸宾客转过脸‘注视’着她,她穿的衣服让白林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妹喜不走小仙女路线,红衣妩媚妖娆,半边香肩裸露在外,眉眼上挑嘴唇鲜红。红色羽毛华胜戴在发间,左侧流苏步摇贴着脸颊轻晃。
“要命。”白林低咒一声,恨不得把妹喜打晕扔出去。
这女人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吧?!
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要抢新郎吗?
差点忘记第一次见面,她也是大胆的穿着了。
新郎出来接新娘拜堂,按照规矩,新郎待会儿会用喜杆揭开新娘的盖头,才能递出红绫去拜堂。
一想到新娘面容,慕含章深感困惑,难道周围宾客都看不见新娘的脸吗?
正在这时,新娘突然停住不肯继续往前走。
白林瞧见门外有一个人经过了好几次,每次经过都会朝里面张望,过会儿才走开。
他过去一瞧,原来是门童。
门童手里拿着一封信。
白林拆开,信封里掉落出一张纸折的团扇,他立马明白了什么,赶紧拿出纸笔写回信。
回信内容好些,直到落款时,才记起自己不知道新娘的闺名……
他赶紧看了眼信封,赌了一把,将自己猜测的闺名写上去,等门童一走,他立马把纸团扇扔进火盆烧掉。
纸团扇在火里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新娘手里出现一把镶嵌着珍珠的金丝红团扇。
新娘双手举着团扇,放在面前,刚好挡住面容。
这时新郎从侧面挑开盖头,又递上红绫,牵着新娘进去拜堂成亲。
“咚——”
院墙倒塌,绍靖面目狰狞出现在漫天尘土中。
他半边脸到脖子,露在外面的肌肤遍布伤疤,坑坑洼洼,看上去比鬼还可怕。
薛琼不解:“绍靖你要做什么?!”
“我变成这样,当然是要报仇,我要杀了那对鬼夫妻。”
妹喜吐槽:“人家已经是鬼,你还想怎么杀?”
绍靖嗓音尖细难听,他嘶吼道:“我要他们魂飞魄散!”
说罢,他又诡异地看着其他人,恶劣地咧着嘴道:“至于你们就留下来给我陪葬好了。”
“疯子!”
花无月大骂。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正好被绍靖盯上。
绍靖把她提到半空,活活掐死她。
接着他指尖逼出一滴血,血珠漂浮在空中,吸收周围的黑色颗粒。
薛琼感到不妙,退到迟郁湫身边,“师傅,绍靖在做什么?”
“他在下血咒。”
眼前发生的事大大出乎他们意料,规则世界有些限制使用魂力,但并不限制下咒。
血咒。
这么疯狂啊。
白林头疼了,眼看就能出去了,一群鬼没发难,倒是绍靖心态先崩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血珠和黑色颗粒混在一起,分裂出更多的血珠,血珠像是被一股风聚拢在一块,一会儿变成小型漩涡,一会儿又变成流动的水。
那些黑色颗粒与血彻底相容,变成一个个巨大的怪物,长着翅膀和尾巴,身体完全包在一张皮里,四肢从里面钻出。
白林不能召唤魂兽,因为这里没有魂兽。
他取出逐曜弓,弯弓搭箭朝怪物头上射去,一箭射穿脑袋,可是怪物还活着,正向着喜堂移动。
黑色翅膀扇出的冷风,狠狠拍在他们身上。
大家联手攻击,也没有效果,反倒是迟郁湫还受了伤。
不是怪物弄得,是绍靖趁他在对付怪物,偷偷过去袭击了他。大概绍靖认为迟郁湫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他受伤,其他人绝对不会好过。
可是绍靖怎么也没想到,白林射出去的那支箭并没有消失,而是飞到天际绕了一圈又飞回来了。
箭矢不停歇地在怪物身上捅窟窿,惹恼了怪物。怪物伸手去抓住箭矢,故而停下脚步,这可把绍靖急坏了。
“别管那支箭,赶紧杀啊!”
新郎眼睛变黑,手背上布满淡蓝色的细纹,嘴里发出野兽嘶鸣声,尖锐凄厉,犹如夜枭冲破寂静黑夜。
喜堂周围升起黑雾,周围宾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雾中,脚下土地里渗出黑水,咕咚咕咚的水声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黑水朝四面八方流淌,没有流出喜堂。
迟郁湫:“不要沾到黑水。”
他祭出飞剑,拉着薛琼一起上了飞剑。
风寒元也祭出飞剑。
他们刚飞到空中,便看见黑水流到花无月尸身边,花无月一点点融化与黑水成为一体。
目睹此景,慕含章也召唤出随心,他扭头一看白林还傻站着发呆,于是扯了一下他,哪知白林立马跳上来,两只手环抱着他不放。
“松手。”
“我恐高。”
【宿主恐高?】
慕含章还想去拉妹喜,白林赶紧抓着他的手,“飞剑没有位置了,她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管她。”
【宿主,你在随心剑身上练劈叉吗?】
【闭嘴!】
妹喜倒是很想把白林扯下来,但时间来不及,黑水快到她脚边了。
她立马扯下柱子上的红绸,把一端绕到另一根柱子上系紧,做了一个秋千,她坐在上面,黑水从她身下流走。
白林对慕含章道:“看吧,我说了她会没事,你以后别再替她瞎操心了。”
“……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