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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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今天是星期二，北川清下午没课，从学校回来，他就带着诸伏高明开车前往手机店挑选手机。

一进门，一位身着制服的服务人员便走上来问道：“您好，请问两位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吗？”

“手机、电脑、平板，请你推荐。”北川清说道。

“好的，请问您每款产品都想要什么价位的呢？”服务人员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假笑。

北川清从怀中掏出钱包，两指夹着一张黑卡递了过去，服务人员一看到黑卡，脸上的假笑顿时真诚了起来，甚至连眼中都散发出了光亮。

他微弓着身子，对北川清和诸伏高明做出“请”的手势，毕恭毕敬地说：“两位先生这边请。”

先带着二人来到高档手机的区域，他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将一部手机拿起。

“请看看这部手机，这是最新的xx，我很推荐这一款，80°超曲飞瀑屏，屏占比高达93.24%......”

看着跟服务人员沟通了解手机性能的北川清，诸伏高明在心里想着，其实大可不必买这么贵重的，能用便足够了。

但看北川清这么用心地在帮他挑选，他就没说什么，不然该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哥，您看这款怎么样？”

在外人面前，北川清自然地改了口，他侧身把手机递了过去，“我看还不错，和我用的是同一个牌子，性能很好。”

诸伏高明接过，拿在手里翻转了一下，看了看，说道：“行，就这个吧。”

“好的。”

北川清又请服务人员推荐了电脑和平板，三样买齐了之后，准备去办理手机卡时，他注意到了一部深蓝色外壳的手机。

他停下脚步，将这部手机也拿了过来，“哥，这部手机和您之前用过的很像啊。”

诸伏高明走过来看了看，不可否认：“确实很像。”

“这部手机也一起要了，”北川清对服务人员做了个手势，而后对诸伏高明浅浅地弯了一下唇角，“给您再留一部当做备用机。”

看着北川清嘴边露出的浅笑，诸伏高明微微扬了扬眉毛，“好，我听你的。”

办理完手机卡，北川清拎着几个礼袋和诸伏高明从手机店走出，把纸袋放到后座，二人回到车内。

“诸伏警官，我给秘书打个电话。”北川清说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一向注重隐私的他毫不避讳地打开了扬声器。

“北川会长下午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电话里的女声一听就是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动听且悦耳。

“江崎，请告知以后的委托人，北川侦探事务所现在由我和我的兄长北川贵昭共同经营。”

“贵昭先生的侦探能力比我更为专业，如果有委托，可以请他进行调查，他的手机号是xxx-xxxx-xxx。”

北川清说完，电话另一头的江崎雪鹤回复道：“好的，请问基础委托费的定价和您一样吗？”

“提20%。”

此话一出，诸伏高明系安全带的动作慢了一拍，随后凤眼之中掠过一丝明了之色。

北川侦探事务所凭空多出了一个“贵昭先生”，倘若价格不变或降低，人们肯定会质疑他的能力，毕竟都是奔着北川清的名声去的。

可反其道而行之，将价格提升，反倒会令人觉得一分钱一分货，“贵昭先生”肯定比北川清还有本事。

这是一场心理战术。

等北川清挂断电话，诸伏高明颇感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北川君就这般信任我？”

“您的能力我还不了解么？我可是看着您长大的。”

北川清说完，和诸伏高明对视了一眼，一向沉静的脸庞顷刻间闪过一道慌乱。

他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连忙解释：“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从小看着您的动漫长大的，您的实力有多强，这是......这是三次元世界都知道的。”

诸伏高明笑而不语。

他觉得甚是有趣。

他在网上看了不少北川清的视频，大型活动、慈善晚宴、采访、格斗比赛，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疏离的面孔，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都是冷淡的。

可这样的他，在他面前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多表情，这要是被抓拍到，或许会掀起轩然大波吧。

“诸伏警官，对不起。”

北川清的声音将诸伏高明的思绪拉回，他扭头看向北川清，瞳孔之中露出些许疑惑。

“北川君为何道歉？”他问道。

“我忘记给您买衣服了。”北川清歉意地说。

他刚才看到诸伏高明的这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才想起来居家的衣服买齐了，可出门的衣服却只有这一套。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时间还早，我现在带您去购物中心的大型商场选些衣服怎么样？”

“喔，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去买的，”诸伏高明垂下眼睫看了一眼自己的西装，“如果北川君确实方便，那就麻烦了。”

“方便，一直到晚上都没其他安排。”北川清系好安全带，拧动车钥匙，发动了汽车。

每周二周四他都是半天课，以往他下午会去图书馆学习，或者去慈善会办公楼审阅文件一直到五点。

五点之后他再折返回学校，去MMA社团训练或指导训练，晚上八点回家。

因为定好了要今天下午买手机，他担心时间不充裕，所以昨晚就把该学的全学完了，并且把慈善会的工作全部处理完毕，没留一点尾巴。

......

来到购物中心，在北川清的带领和推荐下，诸伏高明进了一家又一家的男装店铺，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

一下午收获颇丰，针织衫、大衣、衬衫、马甲、T恤、冲锋衣、夹克、卫衣、风衣、各种裤子、各种鞋......整整买了两百多件单品，北川清仍觉意犹未尽。

每次看到诸伏高明穿着一种不同风格的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柔软的狐狸爪子给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酥。

要不是诸伏高明最后坚决地说“北川君，真的够穿了”，他那个架势，恨不得直接把整个购物中心给包下来。

二人选完衣服，顺便在里面找家餐厅吃了顿意面，从商场出来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北川清将被装入拎袋的衣服塞满了后备箱，还有不少放在了后座上，这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道异常甜美的女声。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打扰一下吗？”

他回身看去，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扎着马尾辫，妆容精致，穿衣打扮都很时尚的年轻女子。

“这位先生，我感觉你真的......真的好有型啊，刚才我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她微微仰着头，一张俏脸上早已布满红晕，娇艳欲滴，嘴角更是透出一股羞笑。

小姐，你很有眼光啊。

北川清暗想，默不作声地向旁边退了一步，关上了后座的车门，背靠着雪铁龙。

他之所以会做出如此举动，是因为这位女性搭讪的对象是诸伏高明。

“虽然我现在也非常不好意思，但......但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可不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年轻女子说得激动。

注意到这位小姐的双手因紧张而打颤，北川清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有勇气。

恋爱这种事，就得大胆一点。

要是服部平次敢这么表白，那小子也不至于连载二十多年了都没修成正果。

北川清双手抱胸，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刚开始还暗中赞叹这位小姐眼光很好，也喜欢诸伏警官这样的人。

可渐渐地，他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之感。

这种从未体验的酸涩劲，由一丁点开始，然后如细胞分裂般逐渐扩散，到现在变得沉甸甸，直浸往心底最深处。

分明他和诸伏警官还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却异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诸伏警官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柯迷里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北川清在心里这样想着，侧眸看向诸伏高明。

那套藏蓝色的西装已经换了下来，现在灰白色的高领毛衣打底，内搭浅灰开衫，外面穿着棕黑色的风衣，不潮不燥，沉稳时尚，独具气质。

这位警官单单是站在这里，挺拔的身姿即是一道风景。

不过，他觉得吸引异性的绝对不仅仅是衣品，而是他那张仙气飘飘的脸，以及历经世事沉淀后的从容与成熟之感。

暗中观察着诸伏高明，他是很有修养地听着对方把话说完，只是脸上波澜不起，眼中唯有一片沉静。

这样的眼神，让北川清心中的酸涩劲逐渐消失了。

“所以，这位先生......”

年轻女子红着小脸儿吞了一口气，将手机伸到诸伏高明面前，“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诸伏高明委婉而不失礼貌地拒绝，“我已经有家室了。”

什么？

北川清不可置信地看着诸伏高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有家室了？！

动漫里可没提过他有没有家室啊！难道青山老贼没画，不代表他在那个世界里就真没有！？

诸伏警官已经成家了？！有妻子了？？？

这一霎，北川清的心脏剧烈地疼痛了一下，而后“咔嚓”一声碎裂了，碎得七零八落。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他和诸伏警官之间，终究是隔了一道“次元壁”，终究是隔了一堵所谓的——“墙”。

作者有话要说：（1）“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出自宋代词人苏轼的《蝶恋花·春景》。

全词为“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百度释义为：春天将尽，百花凋零，杏树上已经长出了青涩的果实。燕子飞过天空，清澈的河流围绕着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吹得越来越少，怛不要担心，到处都可见茂盛的芳草。

围墙之内的少女正在荡著秋千，发出动听的笑声。围墙之外的行人听到笑声，忍不住枉自多情，想象著墙内少女的动人姿态。直到笑声消失，墙外行人觉得怅然若失。